他這心里頭，居然升起一絲絲好奇，是怎么一回事呢。

    兩人心中百轉千回，這牽在一起的手，是繼續牽也不是，松開也不是，松松緊緊，緊緊松松，實在是有些尷尬。

    最后，皇后作勢捋頭發，把手從文昭帝手里拽了出來。

    兩人的手一分開，都各自莫名松了一口氣。

    生怕小九看出什么來，帝后二人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強大心理素質，維持著面上的笑容。

    “小九啊，站累了吧，來，母后抱抱。”

    皇后牽起季瑾悠的小胖手，走到一旁的羅漢床前，把胖墩墩的小姑娘抱到腿上，就那么靜靜坐著。

    皇后期待那個桶桶趕緊再多說兩句，她非常想知道那小賤人到底是誰。

    也想知道，這薄情薄義的男人，到底是怎么冷待她的。

    當然，最最想知道的，莫過于在她死后，這男人是怎么，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哦，對，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她十分好奇，這男人到底是怎么賤的。

    腦補了一下文昭帝跪在她尸體前嚎啕大哭，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懊悔萬分，捶地，捶胸，捶腦袋……

    她這心里竟然莫名地感覺很爽，很痛快，是怎么一回事呢。

    短短一瞬間的功夫，帝后之間的氣氛，發生了妙不可言的變化。

    可季瑾悠對此一無所知，她被皇后溫柔地抱著，小腦袋往她懷里一靠，好奇地和系統感嘆。

    【哎，統統，你說這么好的皇后娘娘，怎么說沒就沒了。】

    皇后心頭一梗。小九這話說的，好像她現在就沒了似的。

    系統：【是啊，宮斗文嘛，可不就是從頭死到尾的，大家伙都排好隊了，一個接一個領盒飯，誰也落不下。】

    皇后和文昭帝對視一眼，又得到了新的信息。

    “領盒飯”，頭一回聽說，但結合前面的話，應該就是去死的意思。

    “宮斗文”，文，應該就是小七小八經常看的那種話本子。宮斗，就是在皇宮里頭打斗？

    可目前為止，說的都是后宮里頭的事，所以，“宮斗文”，應該就是說，他們生活的世界，是一本講述宮妃們爭寵的話本子？

    帝后二人以夫妻多年的默契，得出了差不多的結論。

    可都排好隊去死，一個都落不下，是說這話本子里的人到最后全都死了？

    這問題可就萬分嚴重了。

    文昭帝和皇后的面色都變得十分凝重起來。

    二人雖沒說話，可都默契地決定，先把那些個人的情|情|愛|愛扔一邊去。

    當務之急，是先研究一下怎么救這闔宮的人才是正經。

    兩人屏氣斂息，靜靜聽著。

    季瑾悠繼續感嘆：【不管皇后對別人怎樣，可卻從來沒有為難過我母妃，我母妃說她剛入宮那會兒，有人刁難她，欺負她，好幾回都是皇后娘娘替她解的圍。】

    系統：【是吧，那這些，在解鎖的劇情里頭，我還真沒看到。】

    測試期的系統很多都不知道，季瑾悠早已經習慣了。

    帝后再次對視，全都在彼此眼中看出了憂心忡忡。

    皇貴妃先前就提過，這個桶桶知道的內容有限，而且這一娃一桶聊起天來，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壓根沒個準頭。

    他們倆都在這支棱著耳朵聽半天了，也沒聽到前面那件事的后續，真真急死個人了。

    文昭帝不信邪，打算問一問，“小九啊，父皇問你，……”

    嘿，果真和皇貴妃說的，但凡想和小九探討這些事，就發不出聲來。

    季瑾悠聽到文昭帝喊她，她從皇后懷里坐直起來，歪著小腦袋看他，可就看他干嘎巴嘴，不說話。

    她看得一陣陣納悶，一雙黑黝黝的大眼睛寫滿了困惑：【統統啊，陛下這是在做什么？讓我看他的牙？】

    皇后偏頭憋笑。

    文昭帝很想學皇貴妃翻個白眼。

    還不等那個桶桶說話呢，就聽外頭大太監梁全稟報：“陛下，月貴人和芳貴人求見，說有天大的事稟報。”

    第17章 保證以后安分守己，絕不作妖

    一聽月貴人和芳貴人來了，季瑾悠立馬好奇地探著小腦袋往門口瞅：【統統，兩位貴人來做什么？】

    皇后和文昭帝也好奇，靜靜聽著。

    系統認認真真翻了半天：【不知道啊，今日劇情里沒有啊。】

    【奇怪了，又是劇情里沒有的。】季瑾悠滿心困惑，【前陣子，所有事情都是按照劇情走的，這兩天突然之間怎么了。】

    系統：【不知道啊。】

    季瑾悠無奈嘆氣：【我就知道你不知道。】

    文昭帝和皇后一聽，這娃不知道，桶也不知道，那干脆把人喊進來問問吧。

    片刻之后，月貴人和芳貴人這對塑料姐妹走了進來。

    當看到皇后和九公主竟然也都在，二人皆是一愣，但愣過之后忙見禮。

    文昭帝目光略帶嫌棄地看了她們一眼，冷哼了一聲。

    平日兩人各個溫柔賢淑，善良可人，沒想到都是演的。這樣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虛偽之人，他懶得瞧。

    他還是看他的小九吧。文昭帝視線一落在胖乎乎的小姑娘身上，就忍不住笑了，還是他的小九招人稀罕。

    見陛下連平身都沒說，皇后笑著讓二人起身，隨后就那么靜靜看著二人，等著她們說明來意。

    被皇后笑意盈盈地盯著，月芳兩位貴人都感覺到無形的壓力，一時竟不知道是否該開口，彼此望望，用目光交流，都希望對方說，可誰都不愿意，于是便齊齊沉默了。

    昨天，她們兩人從九公主那聽到彼此陷害對方的消息，為此大打出手，當時情緒上頭，想殺了對方的心都有。

    后來急于去給皇后請安，被迫中途休戰，可心里還是憋著一股氣。

    原想著等請安過后，再攤開牌來，把以往的舊賬好生算一算。

    可皇后宮里走了一遭，見了那么多妃子，二人冷靜了下來。

    一致覺得，她們之間那些恩恩怨怨都是小事，九公主身上這蹊蹺之事，才是大事。

    她們原本是打算去妙云軒看看九公主，再探聽一番，看能不能再聽出點別的。

    比如說，她們倆以后的境遇，又或是，其他妃子更多自愿加摳摳君羊，衣無爾爾七/五二八一的秘密什么的，好有助于她們在這后宮里頭更好的生存和發展。

    可差人一打聽，九公主回去妙云軒之后，沒多久，七八公主又跑過去一趟，人倒是沒待多久，可離開之后，很快又送了一大堆東西過去。

    整個后宮嬪妃眾多，大部分都閑來無事，但凡哪個宮有點風吹草動的，不到半日就傳遍了。

    七八兩位公主如此反常的舉動，已經把后宮的注意力全引到了妙云軒。

    大家都在暗暗猜測，兩位公主此舉，到底是皇后和皇貴妃的授意，還是陛下的意思。

    難道，那個除了臉，一無是處的軟包子如嬪，要復寵了？

    據她們得來的小道消息，已經有不少妃子在蠢蠢欲動。

    有想和如嬪搞好關系的，打算找機會去走動走動。

    不管日后如嬪母女成了陛下，皇后，又或是皇貴妃面前的紅人，都能夠對她們照拂一二。

    當然，也有想趁如嬪起來之前趕緊踩一腳，把她壓下去的。

    畢竟，如嬪那張臉，要是真的得了寵，大半個后宮的人，都得被她比下去了。

    兩人琢磨不透，昨兒就沒敢輕舉妄動。

    后來兩人又想著，這陣子九公主每天有事沒事都喜歡去御花園溜達，于是決定今天在路上堵她，假裝和她來個偶遇。

    可沒想到，一早上的，七八公主又出現在妙云軒，把九公主帶走了。

    就這么的，兩人一直沒找到機會接近九公主，難免焦急煩躁。

    從皇后那回去的路上，遇到剛剛封為才人的孫姓宮女，見她笑得一臉甜蜜，二人難免想起，當初她們也曾被陛下短暫寵愛過的日子，心氣越發不順。

    于是，二人仗著位份高，逮著孫才人好一頓冷嘲熱諷。

    可回去之后，兩人又有些后悔，昨兒剛打架，今兒又擠兌孫才人，若按照宮規嚴格追究起來的話，那可都是錯。

    昨兒她們猜測七八公主不會跑去告狀，可萬一呢，畢竟那兩位可是闔宮最愛看熱鬧的，保不齊就在皇后和皇貴妃面前說漏了嘴。

    還有孫才人那，依著陛下喜新厭舊的慣性，她剛受寵，至少還有一小段好日子，萬一她又在陛下面前告了她們的狀呢。

    兩人越合計，越忐忑不安。于是就商量著來找陛下自行請罪。

    更何況，皇宮之中發生此等大事，她們作為知情者，有義務，也有責任告知陛下，是吧。

    這事她們從沒再別人那聽說過，所以，很有可能是她們最先發現的，若去陛下那稟報，那就是首功，說不定陛下為了多了解情況，就讓她們留下了，侍寢不敢奢望，但吃頓飯也是好的，總能促進一下感情。

    按理說，她們該向直屬上司皇后稟報，可兩人許久不曾見過陛下了，這是難得的好機會，于是商議過后，決定一起來向陛下匯報。

    可眼下看這情形，陛下和皇后似乎已經知道了。

    陛下一臉嫌棄，看都不愿意多看她們幾眼，會不會因此厭棄了她們？

    皇后娘娘一直笑著看她們，是在笑話她們嗎？

    還有，皇后那笑怎么看都泛著冷意，是因為她們越過她直接來找陛下了嗎？

    能陷害對方，又不被對方發現，可見，倆人都不是那蠢到家的人。

    短短一瞬間，就看明白了形勢，眼神交流片刻，改了主意。

    芳貴人先一步跪地：“皇后娘娘，嬪妾們本想著去鳳儀宮找您，可聽說您來陛下這里了，所以就找到這里來了。”

    月貴人緊隨其后跪下去：“是啊，皇后娘娘，嬪妾們一是來請罪，二是有重要的事向您稟報。”

    這兩人見風使舵這招使得不錯，皇后眉梢微挑：“那就說說看。”

    她猜她們是要說小九的事，不過她并不擔心，因為當著小九的面，大家都說不出，沒理由她們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