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風(fēng)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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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元宵節(jié)過后五天,就是明玨和同學(xué)們正式返校的日子。 明玨回家的時候是空著半個行李箱回來的,回校的時候卻是整個行李箱都滿的。方淑意給女兒塞滿了家里的年貨,就差沒給她帶上鍋碗瓢盆。知道明玨喜歡吃自嗨鍋,方淑意在淘寶年貨節(jié)的時候囤了好幾箱,直接發(fā)快遞寄去明玨的學(xué)校。 程璧回平城的時候是開車載著父母回來的,程琪跟丈夫孩子一輛車。他們問詢明玨是否要跟他們的車一起返程,她猶豫了。 如果是單獨和他兩個人回,又無法和父母交代。程璧又不想她一個人拖著大大的行李箱坐高鐵。 “去唄去唄。”方淑意替她定主意,“路上可以跟阿姨聊聊天,也不用你搬來搬去辛苦呀。” “mama,咱們這樣是不是有點……?” “有點什么?”方淑意拍了拍女兒的肩膀,“不是我說啊,閨女。你難道不覺得,你們程老師……長得很標(biāo)致嗎?” “哈?”明玨用食指撓了撓臉頰,眼神飄向一邊,“是挺好看的……” “雖說看男人不能只看臉。”方淑意道,“若是連臉都不能看了,那還看什么呢?” 嗯,說得也很有道理。 “所以,mama你是啥意思呢?” “嘿嘿,我的意思是說,可以多多和優(yōu)秀的人接觸。程璧這孩子從小就學(xué)習(xí)好,你虛心些,將來你要是考研,他也能幫上你呀。” 方淑意語重心長。 “如果啊,我是說如果。等你畢業(yè)了,也可以考慮考慮他……” “咳咳,mama,那個……”明玨看了看廚房,“那個湯是不是沸了——” “哎——我的湯!!!” 成功轉(zhuǎn)移了親媽的注意力,明玨松了口氣,一溜煙跑回了房間。關(guān)上房門,她掏出手機給程璧發(fā)消息。 “成功。” 程璧回復(fù)了她一個比心。 出發(fā)那天,明義和方淑意將女兒送下樓。在長輩前面,倆人乖巧地像兩只小鵪鶉。程璧尤甚,把她那個老大的行李箱和手提袋拎上后備廂,非常客氣地和明玨的父母作別。 “小程,圓圓就拜托你了。”明義拍了拍他的肩膀。 程璧溫和笑笑:“叔叔放心,我會把明玨安全送到學(xué)校的。” 程爸爸坐在副駕駛上,明玨和程mama一起坐在后排。車窗搖下,兩位mama笑著聊了兩句,依依不舍。 “一路順風(fēng)。” “注意安全啊。” “好。爸爸mama再見!” 車子穩(wěn)穩(wěn)地向前駛?cè)ィ?jīng)過霜凍未解的青草地,踏上前往異鄉(xiāng)的旅途。 程璧打開車載音樂,車廂內(nèi)流淌著溫柔的鋼琴曲,讓人內(nèi)心平緩舒適。明玨陪著兩位長輩說話,時不時說一點校園里發(fā)生的趣事,和之前一樣,逗得二老哈哈大笑。程璧從后視鏡里面看見她和父母言笑晏晏的樣子,不禁也彎起了嘴角。 叁個多小時的高速車程,一行人有說有笑,到了收費站便停下來歇歇腳。程琪一家跟在不遠(yuǎn)處也下了車。 程琪把兒子交給丈夫帶著,挽著明玨的手臂散步聊天。 正是倒春寒厲害的時候,明玨穿得嚴(yán)嚴(yán)實實。氣溫沒有過年時候那么冷了,但寒風(fēng)依然刺骨,她裹了條圍巾在脖子上,戴上羽絨服配著的帽子,只露出上半邊臉。 程琪買了兩根烤腸,和她一人一個,吃得津津有味。 衣袖下滑,露出明玨手腕上戴著的珍珠手鏈。程琪用胳膊肘撞了撞她,低聲道:“程璧送的吧?” 明玨詫異,看著程琪,一時間忘了說什么好。該不該狡辯一下? 程琪了然地笑笑,目光投向不遠(yuǎn)處的丈夫和孩子,神色溫柔道:“你不用緊張,其實我多少知道一些。從小程璧就無條件信任我,我也無條件幫他。” “所以明玨,你也可以相信我。我一直站在你們這邊。” 明玨站在她身邊,靜靜地聽她講述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程琪小時候是典型的好學(xué)生,卻喜歡上了老師同學(xué)們眼中的“叛逆”少年。父母也擔(dān)心她被帶歪了,一直不許他們在一起。 “后來呢?”明玨忍不住問。 “后來?”程琪笑著,“他為了和我在一起,做了很多他本不喜歡做的事。受的委屈從來不和我說,我甚至差點動搖了和他相守的決心。后來我才知道,他曾經(jīng)吃過那么多苦,遇到我之后,他總是說我是他的救星。我從來不懂,也不當(dāng)真……” 明玨看向前方。 故事里的受傷少年,如今做了父親,成熟穩(wěn)重。他蹲在兒子面前,給小朋友戴好圍巾,還揉了揉孩子的腦袋,笑著說著什么。 像是感覺到程琪的眼光,他看了過來,夫妻倆的目光撞在一處,相視一笑。 “圓圓,如果你喜歡一個人,就勇敢一些。緣分本就難尋,若不抓住機會,錯過就是一輩子了。” 程璧從取水處打水出來,擰上保溫杯的杯蓋。他左手拿著的鵝黃色大肚杯是明玨的,剩下的叁個杯子用右手抱著,走了幾步,忽然看向這邊,沖著明玨抬手晃了晃她的杯子。 明玨臉紅了下,對上程琪揶揄的目光。程琪挽住她的手臂,兩個穿得像熊的女孩子笑嘻嘻地往車子走去。 程家二老還在車上靜坐,看見幾人樂呵呵的樣子,不免也笑了起來。 程mama劉婷嘆了口氣:“圓圓越來越漂亮了,多好看的人兒啊。這要是我兒媳婦就好啦!” 程爸爸哼笑一聲,一臉看破不說破的表情:“哼,你怎么知道不是?” 劉婷:“哎?” 沒等他們多說,程璧回到了駕駛座,明玨也回到后座,和劉婷挨在一起。 程璧從前面向后方遞過水杯,她接了過去。 四人系上安全帶,車子啟動,繼續(xù)出發(fā)。 程琪回到丈夫的車上,和兒子一起坐在后排。小朋友乖乖坐在安全座椅上,綁好兒童安全帶,手里攥著爸爸買的小汽車玩具,自己在半空中比劃著。 鄒遇摸了摸妻子的手,攥到手心里握住,帶著點責(zé)怪的語氣:“怎么站外面那么久,也不知道把手放口袋里暖暖?” 程琪湊過去,親了下他唇角:“好了,我錯了我錯了。” 小朋友嘎嘎樂:“mama!親親!” 程琪也親了身邊的兒子一口:“好,親親你。” 鄒遇失笑,從車內(nèi)后視鏡看著妻子和孩子親昵的樣子,眼神也是溫柔明亮的。 程琪靠上前,趴在他臉旁說:“出發(fā)吧,孩子他爸。” “收到。” 車窗外的風(fēng)景極速倒退,小朋友看著看著就起了困意,沒一會兒就靠在椅背上乖乖睡著了。程琪摸了摸兒子的小手,將小毯子蓋到了他身上,輕輕撫了撫他的小臉蛋。 瓷娃娃一樣的小孩閉著眼睡著,長長的眼睫毛根根分明,嘴巴嘟起來,時不時還吧唧吧唧兩聲。程琪越看越喜歡,覺得兒子越來越像鄒遇了。 她看了看駕駛座的丈夫,男人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上戴著銀色的素戒,她摸了摸自己的,是小小的鉆戒。 和明玨講的故事很簡短,卻是他們走過的十幾年。 程琪今年30歲了,和鄒遇相識的時候,才十六歲,上高一。她是班級第一,年級第叁;他是班級倒數(shù)第一,年級倒數(shù)第叁。 全年級一千個學(xué)生,他們兩個能成為鄰桌,也是奇妙的緣分。 那時候大部分的學(xué)生都選擇住校,只有少數(shù)人走讀。程琪是因為身體不太好,吃不習(xí)慣學(xué)校的飯菜,而鄒遇是因為想省下住宿費。 鄒遇的mama在他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爸爸很快再婚,常年在外做生意,在物質(zhì)上盡量彌補對兒子缺少陪伴的虧欠。但后母卻不是個善茬,生父寄回來的錢財都握在她手中,做出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卻對繼子極盡苛刻。 讀初中的時候,繼母明明在家,卻故意反鎖家門。他經(jīng)常被關(guān)在門外,從傍晚餓到天明,身上還是前一晚的衣服。起初他一夜一夜地砸門,惹得鄰居都害怕他,以為他是個瘋子。假惺惺的繼母卻事后解釋,她在公司加班,孩子忘了拿鑰匙才這樣,請大家不要見怪。 漸漸的,他變得愈發(fā)沉默。優(yōu)異的成績一落千丈,父親不得不花錢讓他進了市重點高中。 在升學(xué)的那個暑假,他遇到了程琪。 少女穿著鵝黃色的吊帶裙,扎著兩個麻花辮,清麗脫俗,和兩個朋友挽著手說說笑笑,走在酷暑街頭的樹蔭底下。她額頭和頸間都出了細(xì)汗,笑容依然甜妹動人。 而他就站在街道對面的咖啡店,戴著黑色的口罩,隔著玻璃門望著她。 身上的工裝時刻提醒著他現(xiàn)實的殘酷。 壓抑許久的心終于躁動起來。 憑什么要受那個女人擺布?憑什么父親的錢他一分也拿不到? 憑什么? 怒火中燒,他摔壞了一個咖啡杯,驚擾了店里的客人,扣掉了當(dāng)天的工資。 他冷靜地向客人道歉,用手一片一片撿起碎了的陶瓷,撿得滿手鮮血。站起身,在眾人驚悚的眼光中走向垃圾桶,嘩啦啦地丟了進去。 抬起頭,程琪還在對面的店里,側(cè)著身子喝奶茶。 他撥通了父親的電話,說自己要住校,索要了一筆生活費。并且極力夸繼母的好,故意說她忙得不沾家,來不及給自己做飯。 錢拿到手,開學(xué)之際,他卻選擇了走讀。 他和另一個身世坎坷的男孩一起合租,住在四百塊一個月的二居室里。 開學(xué)的時候,他意外地在班里見到了程琪。 她站在講臺上,溫柔地看著臺下的同學(xué),自信地進行自我介紹。 那一刻,鄒遇的心跳變了節(jié)奏。 …… 孩子在睡夢中嘟囔了一句“爸爸”。 鄒遇看了看后視鏡,妻子也睡著了。 他將車子開得更穩(wěn)。 沿途的風(fēng)景還在變換著。但他始終明白家的方向。 那就是程琪在的地方。 (PS:磕到了jiejie和姐夫。jiejie在用親身經(jīng)歷告訴圓圓要迎難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