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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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澤蘭走進殿中回話說寭王已醒。 皇后連忙問:“他怎么樣?” 澤蘭:“殿下中毒不深,已無大礙。只是……” “只是什么?”皇后問。 澤蘭:“殿下堅持要回府休養。” “這孩子……”夏禎嘆了口氣,“罷了,想回就回去吧。正好知白在這里,你護送翊兒回府,務必確認他沒事之后再離開。” 許琛立刻起身:“臣遵旨。” 夏禎起身說:“陳福把淑妃帶到福寧宮去,其他人都各自回去吧。” 眾人各自散去。 許琛快步走入夏翊清暫時停留的偏殿,看到他正靠在床邊和三公主說話。 許琛上前行禮:“三殿下,皇上命臣送寭王殿下回府。” 三公主看著許琛笑了笑:“走吧,我送你們到宮門口。” 許琛小心地將夏翊清安頓在步輦之上,這期間夏翊清趁機捏了一下許琛的手。許琛心中一軟,神色也緩和了不少。 許琛和三公主一起跟在步輦后面往宮門走去。三公主揮了揮手,身后的兩個婢女立刻放慢了腳步,給二人留出說話的空間。 三公主笑著說:“我早該想到的。” 許琛:“殿下在說什么?” “你和四弟。” 許琛裝傻道:“臣和寭王?殿下什么意思?” “他身上的香囊是你的。”三公主輕聲說,“你們瞞得了別人但是瞞不了我。” “殿下是看錯了吧。”許琛側頭看向三公主。 三公主:“你身上的每一件東西我都記得。那個香囊我在書房見你帶過兩次。不過你放心,四弟今天是第一次帶進宮,這些東西也沒有人會在意,我會替你們保密的。” 許琛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多謝殿下。” “一想到是輸給了自己的四弟,我還真沒那么難過了。”三公主看著斜倚在步輦上的夏翊清,低聲道,“四弟這些年過得辛苦,如今有人真心對他好,我心中是高興的。” “殿下心善,以后會找到更好的人。”許琛的語氣十分真誠。 三公主:“知白哥哥,你們選擇了一條非常艱難的路。以后若有什么需要,找人傳話給我,我一定盡力相助。” “多謝殿下。” “還叫殿下?”三公主看向許琛。 許琛壓低了聲音:“多謝婉兒。” 三公主會心一笑,然后說:“今天的事父皇一定會給四弟一個交代,父皇這兩年偶爾也會主動提起四弟,你們都是聰明人,該明白我什么意思。我剛才跟四弟也說了,有些事情不在于他怎么想,而是在于父皇怎么想。六弟還小,以后長成什么樣子誰也說不好。你且看大哥,當年在書房的時候容易被挑撥,行事多有沖動,可當上太子之后卻變得謹小慎微。” 許琛嘆了口氣,說道:“我沒想到……” “沒想到什么?”三公主打斷道,“沒想到我其實都知道是嗎?知白哥哥,這皇宮里長大的孩子,又有誰是真的傻呢?我只是懶得去想那些事情罷了,反正我是公主,早晚是要嫁人的,想那么多沒用。” 許琛看向前面步輦的方向,語氣難掩失落:“是啊,早晚都是要婚嫁的。” “怎么?后悔拒絕我了嗎?不如你現在求求我,本公主倒是可以不計前嫌,考慮一下要不要嫁給你。”三公主聽出了許琛的意思,卻只是用玩笑來緩和氣氛。 許琛:“殿下又拿我尋開心了!一輩子的幸福可不能拿來開玩笑。” 三公主也笑著說:“你想娶我還不嫁了呢!” 許琛見三公主如此說,也徹底放下心來。說話間已經走到了宮門口,三公主稍稍提高了音量:“那就多謝平寧侯照顧四弟了。” 許琛也立刻拱手:“殿下客氣了,這是臣的職責。天色已晚,殿下還是早些回宮吧。” 二人相視一笑,心中多了些默契。 許琛把夏翊清抱到馬車上,然后轉身叮囑道:“駕車穩一些。” 馬車里,許琛讓夏翊清靠在自己懷里,低聲問:“你怎么樣?” 夏翊清聲音略帶疲憊:“放心,我有分寸。” 許琛滿是心疼:“是不是還很難受?” 夏翊清示意許琛附耳,然后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我想你想得難受。” 許琛無奈地拍了拍夏翊清,說:“都這樣了,你省省力氣吧。” “知白,我心里是開心的。”夏翊清低聲說道,“魏拓這次死定了。” “就一個魏拓,犯得著用自己的命去拼嗎?!”許琛有些生氣,但更多的還是心疼。 夏翊清:“不止如此,以后你就知道了。” “你總有你的理由。”許琛嘆了口氣,“可什么都沒有你自己的身體重要啊!你身體本就不好,月初的時候還因為試藥折騰過一次,這也就剛過了半個月……你知不知道剛才我看到你暈倒的時候有多著急?” 夏翊清和許琛十指相握,輕輕地說:“算是讓你感受一下去年在信州時候我的心情吧。那時你在我眼前就那么暈了過去,我才是真的嚇壞了。后來……后來第二天你在馬車上,靠在我身上疼得臉色慘白,連話都說不出來,當時我真的恨不得替你去疼。” “別說了。”許琛心中有些不忍,輕輕在夏翊清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我們都不要再受傷了,好不好?” “好。”夏翊清稍稍抬起頭看向許琛,許琛微微一笑,低下頭給了夏翊清一個吻。 這個吻一觸即開,夏翊清明顯有些意猶未盡,許琛抬手捏了捏夏翊清的臉頰:“怎么這么饞?你身體還沒好我可不敢亂動,乖乖養著吧。” 夏翊清在許琛的肩頭蹭了蹭:“你還欠我好些東西呢。” 許琛摟緊了夏翊清:“我知道,等你好了我會慢慢還給你的。” 從皇宮到王府并沒有幾步路,就算馬車慢行也不過片刻就到。此時馬車已經停下,許琛低頭問:“你能走嗎?” “能。但我不想走,你抱我吧。” 許琛笑著刮了一下夏翊清的鼻子,然后隔著車簾說:“安成去拿個披風來,晚上冷,王爺不能吹風。” 安成很快就拿著披風等在了馬車外。許琛把車簾掀開一角,說:“王爺在車上睡了,我抱他進去,你們上來幫我一下。” 不一會兒許琛就把夏翊清抱下了馬車,夏翊清靠在許琛的懷里,聽著他微微有些快的心跳,覺得十分安穩。 許琛一路把夏翊清抱回寢殿放到了床上,安成手腳麻利地伺候完夏翊清之后就退了出去。 許琛坐在床前輕聲說:“以前沒覺得你這王府這么大,今天抱著你走進來竟還有些喘了。” 夏翊清沒有出聲。 許琛摸了摸夏翊清的臉:“沒人了,還不睜眼?” 夏翊清依舊沒有動靜。 “和光?”許琛見狀探了一下他的脈,“真睡著了啊?” 許琛又心疼又無奈,伸手給夏翊清掖好被子,輕聲走出了寢殿。 安成立刻迎上前去,問道:“侯爺怎么這么快出來了?主子他……?” 許琛:“他睡了,我也該回去了。今晚辛苦你照看他一下,有事就派人去侯府找我。” “是,侯爺放心。” 福寧宮。 夏禎問:“翊兒怎么樣?” 即墨允回話:“一直不太清醒,被平寧侯抱回寢殿的,平寧侯離開后臣去查看過,臉色很差。” 福寧宮是夏禎的寢宮,所以夏禎也放松了些,歪靠在軟榻之上,嘆了口氣:“唉……翊兒這孩子,心中大概是有怨的。” “寭王不是心胸狹窄之人。”即墨允說。 夏禎搖頭:“他今天醒來就堅持回府,大概是一刻都不想在宮里多待了。他在宮中生活了十多年,卻堅持回到只住了兩年的王府去休養。” 即墨允:“寭王大概是不想麻煩吧,畢竟他從來沒在莊妃娘娘的棠梨宮住過,臨月軒又閑置許久。” 夏禎擺了擺手:“宮里這些年只有兩次皇子中毒的事情,偏偏兩次都是他,換成誰都得怨。” “寭王殿下會想明白的。”即墨允說。 夏禎:“魏苒全招了,你的人跟丟的那條魚就是來給宮里送消息的。” “臣辦事不利。”即墨允微微欠身。 夏禎:“又不是你親自去看的,手下人辦事總有疏漏,而且那人是西楚訓練出來的,總有辦法甩掉你的人。” “可臣還是疏忽了。”即墨允看上去十分真誠,“還請陛下責罰。” 夏禎:“說了,朕沒怪你。” “謝陛下。”即墨允微微欠身。 “事情都清楚了嗎?”夏禎看向即墨允。 即墨允點頭:“是,這些年他們一直盯著寭王其實是想斬草除根,只有殺了仲淵其他有元氏血脈的人,他們的秘密才真的算守住了,包括那年上元節的刺殺,消息也是從宮中走漏的。” 夏禎:“翊兒這些年一直受了這么大的委屈,朕還疑心元貴妃把東西給了他,還利用他……” 即墨允:“陛下言重了,寭王是您的孩子,也是您的臣子。” 夏禎語帶自責:“朕記得衍兒的喜好,也記得卓兒的喜好,朕甚至知道愨兒最喜歡的玩具是什么,可朕連他從來不吃山藥都不知道。” 即墨允:“陛下心中有天下,這種小事自有人替陛下去cao心。” “你現在真的是變了。”夏禎看向即墨允,“你竟然會說這種話?!那年上元節在勤政殿跟朕那么吼的人是你嗎?” 即墨允躬身道:“是陛下寬厚,容忍臣以前的不懂事。” 夏禎嘆氣道:“連你也不跟朕喊了,想來還挺無趣的。那些年你們跟朕叫板也好,發泄也好,總還是有脾氣的,現在你們一個個的都沒脾氣了,天天順著朕,朕反倒覺得沒意思了。” 即墨允直起身子,看向夏禎:“陛下若想,臣自然可以像以前一樣。不過……” 夏禎說:“不過什么?” 即墨允說:“言清當年就說讓我別老氣您。而且歲數大了老生氣對身體不好,您還是多活幾年吧,好歹得等您中意的皇子長大了才行。” 夏禎聽完一愣,然后舉起手中時常把玩的珠串:“即墨允!你找打是不是?” 即墨允后退了一步:“臣不說了。” 夏禎笑著罵道:“滾吧!滾回你赤霄院那個小黑屋去!” 即墨允拱手:“臣告退。” “回來!”夏禎又喊道。 “陛下還有什么吩咐?” 夏禎:“盯緊了兩個王府,有事立刻回報。” “遵旨。”即墨允閃身離開。 第二天一早,寭王府退了平寧侯的拜帖,許琛卻正坐在夏翊清的床邊。 許琛笑著把茶端到夏翊清面前:“王爺為什么拒絕我?” 夏翊清喝了口茶,然后說:“因為我需要休養啊。” 許琛:“你這個面色紅潤中氣十足的樣子,真的需要休養嗎?” “畢竟是中了毒嘛,好歹做做樣子。” 許琛把夏翊清的茶杯放到一旁:“我現在懷疑昨晚有人也是做做樣子,怎么睡得那么快?” “昨晚真的很難受的好不好?”夏翊清撅著嘴,“我要不是真的中毒,怎么騙得過澤蘭姑姑和那么多太醫?” “我知道你受苦了。”許琛揉了揉夏翊清的頭發,“你要是有精神的話,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 夏翊清:“當然可以啊,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么?” 夏翊清靠近許琛,拉過許琛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把你欠我的還了。” 許琛輕輕點了點頭。 夏翊清十分開心:“來吧。” 許琛:“你先說!” “我沒想現在就來啊,我是說你可以提問了。”夏翊清低笑了一下,“不過你若想現在就來,我更歡喜。” 許琛氣得拍了一下夏翊清,夏翊清笑著拉過許琛的手:“好了不鬧了,我一點一點講給你聽。” 許琛點頭,和夏翊清并肩靠在床上。 夏翊清緩緩開口:“我們去見蘇姑娘那次,我讓她寫了個名單,后來我在那個名單中發現,魏拓發妻身邊的嬤嬤是我母親留下的人。我讓蘇惜兒將她約了出來,她告訴我,宮中的魏淑妃名義上是魏拓的侄女,但實際上是當年魏拓和西楚一個郡主的私生女,那時魏拓在鴻臚寺任職,出使西楚的時候跟郡主搞在了一起,那郡主把孩子偷偷生了下來讓魏拓帶回來。魏拓一直以伯父的身份照顧那女孩長大,因她生得漂亮,后來被送進宮中成為我父皇的妃子。” “所以魏拓這些年和西楚一直有聯系?”許琛問。 夏翊清點頭:“是的,一直有聯系。他府中后來陸續進了一些西楚的人。那位嬤嬤雖然也是西楚人,但我母親告訴過她們除非見到信物,否則不能暴露自己,所以她一直都知道那些西楚人在干什么,但那些人卻不知道她。” “藏得也太深了。”許琛感嘆。 “她們確實很聽我母親的話。”夏翊清繼續說道,“在宮中那些年,最開始我一直躲在臨月軒不出來,臨月軒外松內緊,莊妃娘娘在外人面前表現得對我不甚在意,甚至私下里說話都有些不好聽,但實際上我的衣食住行所有一切她都親自查看過,我猜她是怕臨月軒中也有眼線。后來過了最初的那幾年,西楚那邊似乎是覺得我可能沒什么用,又或者是他們內部斗爭不休,總之我確實被遺忘了幾年,直到那年我得了名字開始進書房讀書,才又被想了起來。” 許琛追問:“所以你那年中毒,是淑妃出的手?” 夏翊清點頭:“是,西楚雖然不擅長用毒,但淑妃畢竟是在仲淵長大,又在宮中多年。淑妃知道我在吃藥,又想起之前薛氏出言不遜被莊妃責罵過,就設計出這么一個計策來,宮里只有薛氏身邊的那個宮女知道內情,可那個宮女在進了掖庭之后就死了,所以這件事再沒人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的?”許琛問。 “宮里沒人知道,魏府可有人知道啊!” 許琛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有些尷尬:“也對,是我沒想到。” 夏翊清拍了拍許琛,繼續說道:“那次中毒之后澤蘭姑姑開始教我識毒認毒,后來莊妃娘娘升了位分可以在臨月軒自己開小廚房,我的飲食和藥物也就沒再出過問題。” 許琛想了想然后問道:“然后就是咱們遇刺那回?” 夏翊清點頭:“對。我中毒那事之后沒多久,扎達蘭歸降,兵部被徹查,陳丘致仕,他本就自顧不暇,結果你去草原那段時間魏拓的獨子又突然死了,他被父皇敲打了一下,也就收斂了許多。” 許琛說:“那事我知道,他兒子是從歸雁樓出來才死的,但好像真不是我小叔做的。” 夏翊清:“我懷疑是那位嬤嬤干的,有我母親的那層關系在,哪怕我不是她的主人,她大概也不會眼睜睜看著我被害。但我沒去確認,這事早就以意外死亡結案,沒必要再提了。然后就到了那年上元節,父皇得到消息說有西楚人混入城中,然后他想起我的身世,又想起之前我中毒的事情,于是故意把我放出宮,想看看西楚到底要干什么。” 聽到這里許琛攥了攥夏翊清的手,夏翊清卻笑道:“沒事的,我早不在意了。” 夏翊清繼續說:“后來你知道了,我父皇的人先是震懾你和公府,然后引來西楚殺手,結果弄巧成拙,不僅讓姑母和母后跟他起了嫌隙,還賠給你一個爵位。” 許琛輕輕點頭,夏翊清繼續講述:“西楚一直都知道我母親當年留下了東西。大皇子元遙和三皇子元進都想要,其實你一想就能明白,誰拿到了我母親手中的那個密庫的地圖,誰就是給西楚立了大功,那這太子之位,不就穩了嗎?!” 許琛:“確實,你手里那個地圖,可以說是西楚的救命稻草。” “后來咱們順利拿到了當年我母親留下的東西,我就開始盤算,這錢我不可能把它還給西楚,也不可能告訴父皇,我若說了,就相當于告訴他們我拿到了母親留下的東西,這不是引著他們來殺我嘛。” 許琛揉著夏翊清的頭發說:“你可真是聰明,那你想好怎么辦了?” 夏翊清說:“我一直沒有想好,直到耶蘭聯合西楚犯我邊境,我突然就有想法了。” 許琛:“我說你那段時間怎么那么忙,原來是在盤算這件事,所以你做了什么?” “我讓大人按照地圖上的地方找到了密庫,然后假扮成我,拿著我的血和玉牌去開了密庫。”夏翊清解釋道,“大人從密庫中挪出了三成左右的錢財,藏在了另外一個地方。” “所以西楚突然倒戈是因為你把密庫告訴他們了?”許琛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夏翊清點頭:“對,我求你小叔仿制了一份假的地圖,地圖上畫的是大人藏起來的那部分銀財的位置。然后大人設計讓西楚的七皇子元遃找到了那個地方。” 許琛:“我在陣前聽說西楚突然立了七皇子為太子,當時還沒想明白,一直沒聽說西楚七皇子有什么過人之處,怎么突然就成太子了。” 夏翊清:“西楚皇帝以為七皇子拿到了當年我母親留下的密庫,自然十分高興。其實這些年七皇子雖然不爭,但不是毫無作為,他很有頭腦的。他把這件事推到了三皇子元進身上,暗示元進早就知道密庫所在但瞞了下來,這次耶蘭和西楚的合謀,本就是元進一力推動的,西楚皇帝當然氣瘋了。” “不對啊,”許琛問,“你只讓大人挪出三成,他們不會起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