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陳煙橋想了想,“那我也得上門,不然拐不走你。” 倪芝說,“不用拐。” 陳煙橋說,“把你爸電話給我。” “嗯?” “我跟他說一聲,來拜訪。” 倪芝雖然覺得他爸態度一向溫和,今天這架勢,也不好說話。其實陳煙橋的條件,是真的觸到他們底線了。 “他……” “沒事。” 沒想到過了一會兒,陳煙橋同她說了,倪父同意了。 倪母敲她門,雖然嘴上還是硬,但是真同意見一面。 “你不是挺能的嗎,見一面好讓你死心,你要是還認我們,就趁早分手,我們不可能同意這樣的小商販老男人。” 倪芝不說話,就和倪母,一個門里一個門外對視。 “你也不用在這兒跟我犯倔,你爸也不會支持你的。要我說,沈柯那孩子就挺好的,以前要死要活地非要跟他在一起,現在讓你去啊。” 感情哪里是ab選項,倪芝勾唇,“過去了。” 等她回到房間里,才想起來個問題。 他們家住的還是老式小區,純樓梯結構,一梯兩戶那種,最要命的,她家在七樓。以前馮淼還調侃過她,她腿這么細,是不是爬樓梯爬的。 陳煙橋那個腿,上來得成什么樣。 倪芝同他說,陳煙橋只苦笑,“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得上了吧。” 問他怎么說服倪父的,他又不肯說。 他們約的第二天下午,不打算給陳煙橋在家吃飯的機會,陳煙橋提前了二十分鐘,拎著準備好的東西,開始爬樓梯。 正是大年初四,每家每戶都貼的新對聯。 還有在樓道里放橘子樹的。 他爬過三層,即使很緩慢,腿都開始抖,怎么按按不住。幾乎把重量都壓胳膊上,撐著樓梯扶手。 之前在冰雪大世界又摔又凍那一回,更加劇他今年腿疼。 等喘著粗氣站在倪芝家門口,陳煙橋緩了許久,把額頭上像水里撈出來一樣的汗珠擦干。他平時住的鐵路小區,其實只用爬一層,便到了二樓家里,極少爬這么高。他揉撫了許久膝蓋,受過傷的小腿,本來就微瘸,現在更是在褲管下打顫。 看時間差不多了,低頭把佛珠重新纏幾圈,把手腕上的疤遮嚴實。 陳煙橋終于按了門鈴。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啊! 編編說:晉江文學攜手作者祝親愛的讀者朋友們:春節假期,平安康樂!同時溫馨提醒大家勤洗手 戴口罩 多通風 少聚集 你們家曼說:放心我是安全的,你萌也多注意! 找了找手感== 第69章 第 69 章 煙、酒、茶、補品, 陳煙橋扶著門框往里搬。 他拎不動許多,但也不好顯得不懂禮數, 只能往貴的挑, 免得東西少看著難看。 倪芝露出擔憂之色,不知道他腿怎么樣, 看陳煙橋面色還行,小跑過去幫忙,低聲問他怎么樣。 這樣的冬天, 一湊近他,便聞見他身上有汗味兒。 瞥了一眼,他外套拉鏈早就敞開了。 脖子上有細細的汗珠光澤,青筋鼓起。 倪母喝住倪芝。 “你給我回來,老實坐著。” 陳煙橋低聲“沒事。” 他趁機瞥了眼她背影, 今天穿得格外端莊。家里暖, 就是燈芯絨的長褲, 質地柔軟地隨著她走回沙發,顯得她身高腿長,窈窕萬分。 倪芝坐回去, 下巴微仰起來,是他熟悉的通透勁兒, 她讀懂了他的自尊心, 表現了關心,也信任他能解決問題。 陳煙橋勾了勾唇,哪怕他現在覺得站著都費勁, 為了她,刀山火海都值得闖。 立在門口,無人迎他,他開口,“伯母伯母。” 倪父嗯了一聲。 倪母在打量他送的東西,心里有個估量,倒是沒有茬可以挑。 陳煙橋頷首,態度不畏不亢,他盡量放慢速度彎腰脫鞋。 有一刻單腿使勁時候,覺得鉆心地疼,差點要站不住。 他心里苦笑,緊咬著牙,多說不出來話。 倪母也不想顯得太不知禮,看他在門口立半天。 “坐吧。” 陳煙橋緩了緩,“初次上門,不懂禮數的,還請伯父伯母見諒。陳煙橋,煙霧的煙,橋梁的橋,叫我小陳就行。” 他說完才攀著沙發扶手坐下,略顯笨拙。 倪父倪母交換了個眼神。 “陳先生的腿?” 倪芝開口,“他前段時間,摔了一下,扭傷。” 陳煙橋笑了笑,“我以前腿受過傷,最近有些舊傷復發。” 倪母瞪大眼睛,雖然有些生活刻薄過的痕跡,還是有倪芝的美艷影子。 她厲聲想呵斥,“你……” 這才是陳煙橋罷,他誠懇道,“伯父伯母,我承認許多條件跟小芝不匹配。我上門,就是不想隱瞞,讓你們不放心把小芝交給我。” 倪母終于叱責出口,“你這樣的人,好意思跟我們小芝,就是騙她年輕不懂事。別的我不說,就你腿有毛病,說難聽點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殘疾人。再說誰正經人家里,會弄成這樣。” 陳煙橋平時笑容寡,笑起來,還是依稀能見年輕時候的樣子,稍有些邪氣。 所以倪父覺得倪母說得重了,也沒制止,正是他擔心的。 陳煙橋還是笑著,“汶川地震。忘了和伯父伯母介紹,我是四川人。” 倪父一向厚道,“抱歉。” 陳煙橋笑容未退,“沒事,那年我剛二十四,所幸家人無事。” 他嘆了口氣,“其實很幸運了,我這腿也是舊傷,偶爾冷了有些難受,跟風濕癥狀差不多。而且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遇見小芝就是我的福分。” 倪父倪母皺著眉,反應了幾秒,陳煙橋這一會兒工夫,雷一個接一個。 腿有毛病,雖然看不出來嚴不嚴重,年齡竟然都三十五上下了,和倪芝足足差十一歲。 倪母忍不了,“陳先生,我是不會同意的,你跟小芝差了十多歲。” 倪父倒是擔心別的,“我們這邊好多老人,都是經歷過唐山地震的,去救援,建學校幫忙的。”他頓了頓,“小陳,你還有別的瞞著我們嗎?” 倪母戳他。 倪父改口,“咳,陳先生。” 陳煙橋看了眼倪芝,他搖頭,“沒有,確實是幸運,只有膝蓋骨折過。” 倪芝開始還擔憂,他說自己腿不好,這回知道這人,開頭自爆短處的用意。他說,總好過倪父倪母自己發現,而且加了實誠分。 陳煙橋趁熱打鐵,“伯父伯母愿意給我上門見面的機會,都是希望小芝能幸福,我不想有任何隱瞞,也希望能給我機會多了解了解,我想對她好。” 倪母問,“陳先生做什么的?” 明明倪芝就說過。 陳煙橋說,“開個小店子,火鍋店,家里就是開火鍋店的。我想自力更生,以前跟著朋友去哈爾濱合開了火鍋店,現在我自己盤下來開,糊口應該沒問題。想以后擴大門店,給小芝富足點的生活。” “你父母都在四川?” “是,家里人都在。” “我就這一個女兒,雖然之前是不管她,由著她上學,但不可能讓他跟你去四川。” 陳煙橋擺手,“我自力慣了,正好想擴大門店,如果小芝畢業想回家,我可以換地方重新開始,還是開火鍋店,和她一起照顧伯父伯母。” 倪母哼了一聲,“我沒這么老,也沒這個服氣讓你伺候。” 倪父倒是點了點頭。 倪母嗤笑,“還有,我女兒一個研究生,我也不可能讓她跟街頭小老板一起,白供她讀這些年的書。” 陳煙橋點頭,“明白。實不相瞞,我以前是學美術的,川美畢業。但是志不在此,當年學這個也是父母意愿,所以和家里關系一般,我獨自在外。我已經是向生活低頭了,希望能給小芝條件好點,讓她實現價值。” 倪父倪母倒是有些驚訝。 倪母難以置信,只覺得他騙人,“學美術?” 陳煙橋對視,眼神里坦蕩蕩,“是。” 倪芝倒是低下頭,其實她極不忍心,讓陳煙橋說出這些痛苦的事情。他學美術,是家人喜歡,他更喜歡,不然也不會畢業就創業開畫廊。即使手廢了,也慢慢撿起來,左手用得比右手好,還去中央大街擺畫攤兒。 以前她追問這些真相有多難,陳煙橋就有多痛苦。 他的家人,十年未見。 欺瞞她父母,誰心里都不好受。 他說謊言更難受,還裝得這么輕松和誠懇,難為他那么高傲一個人,對誰都不卑不亢,還盡力不讓人看出來,他手和腿有問題。 陳煙橋還在極力辯解,“這個沒必要說謊,以后有機會,我帶上工具,很輕易就能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