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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第06章 密室幽女

    我腦海里立即現出這樣一個場景:一位素面朝天,既無面紗,也未施脂粉的美女,長發結成數十根細辮,那張瓜子臉給人以一種極純極凈的感覺,不艷麗、不妖媚,但極清雅,而且神態格外的溫婉,讓人感覺愜意柔和,這清雅美女雙手扶膝,端端正正地跪在繪有虎豹圖案的地毯上,上身微微前傾,低著頭,眼睫低垂,望上去象一尊靜美的雕塑。

    這是一個多月前我應鶴藏鋒之邀,在京畿城主府見到鶴清枝時的情景,我總共只和她見過兩次面,第一次是在水源閣,她隨父親赴宴,聽我彈琴;第二次就是在城主府,我和她父親鶴藏鋒差點鬧翻時她出來解圍。

    我對這個美女印象深刻,當時我以為鶴城主會把他這個美麗的女兒許配給我為妻,沒想到鶴藏鋒只字不提,讓我空相思一場。

    尤夫人為什幺要去見鶴清枝,難道鶴清枝竟然是冥王堡的人,也是冥王堡七艷之一?

    這不可能,鶴清枝是出水笑蓉,一塵不染,冰清玉潔,和浪夫人橙珠、尤夫人綠腰天差地別,根本不是一路人。

    尤夫人這幺說肯定是想把我騙到京畿輔城去,那里應該是有她們冥王堡的幫手。

    為了方便說話,這時我已經跳到尤昀的大夫冠纓上,藺曉嬋見我沉思的樣子,以為我要去京畿輔城,忙道:[不管是誰,我們都不能去輔城。莊姜,一直往南飛。”

    這時,莊姜驚叫起來:“糟了,他們又追來了,是那條巨大的獨眼魔龍,在我們左邊,好象還沒發現我們,我布了一重云霧幛遮擋一陣……”

    我說:“沒辦法了。還真得往輔城去,美人師父,讓黑鷹向西吧。”

    藺曉嬋叫道:“不行,莊姜。繼續往南!”

    莊姜沒聽她的,按我說地命令黑鷹側翼往西飛去,說:“二師姐,原澈說得沒錯,往南太危險了,那魔龍很厲害的,我可對付不了它。”

    藺曉嬋氣得胸脯劇烈起伏,讓我看得心馳神往。

    目前的形勢,第一是不能落到原歧手里,原歧他們肯定會認為我會往東逃竄。回到夷州城,那里現在是我的地盤,但我偏偏往西飛往京畿輔城,至于輔城有冥王堡的人我倒是不怕,因為迄今為止我接觸過的兩個冥王堡人的都是妖嬈艷婦,都在床上被我干得大呼小叫,弄得服服帖帖。所以我根本不怕冥王堡的人,在我心里我還巴不得多遇到幾個象橙珠綠腰這樣地風sao美女呢,更何況尤夫人還有把柄在我手中,那就是虞媚兒的瑪瑙珠。

    現在唯一讓我擔憂的是南宮乙護送的我地姬妾車隊,她們是昨天傍晚離開朝歌前往夷州的,就算連夜趕路也最多是在一百里外,她們要是給原歧捉到那可糟糕!

    我得盡快從塔中脫身,然后去和南宮乙會合。

    黑鷹全速向西飛掠。藍眸美女藺曉嬋抿著藍色的嘴唇,一言不發。

    尤夫人終于耐不住性子了,問:“少師大人,你是從哪里知道綠腰的名字的?”

    我笑著說:“橙珠說的。”

    “橙珠!”

    尤夫人更吃驚了,尤昀胖臉上的小眼睛努力睜大,“她怎幺會和你說這些?”

    我莫測高深地說:“她什幺都和我說了,我也知道你是什幺人,我還認識你們你們少主。綠腰四妹。要我細細的說出來嗎?”

    尤夫人看了一眼身邊冷冰冰的藺曉嬋,趕緊說:“不用了不用了,賤妾明白了。”

    我說:“你明白了就好,不要和我搗鬼,乖乖的聽話。”

    以黑鷹地翼力,二百里路程半個時辰就能飛到,且喜沒有發現追兵,順利飛臨京畿輔城上空,城南水源閣在午后的陽光下顯得金碧輝煌。

    一個多月前東海敖氏父子就是在水源閣上宴請我和鶴藏鋒,還派魔多情來迷惑我,他們哪會料到魔多情與我一夜交歡之后,就對我死心塌地,轉而效忠于我了!

    可惜魔多情后來被她師父幻魔尊抓回去了,一直還沒有她的消息。

    黑鷹就在水源閣前降落,莊姜問我:“原澈,現在去哪?”

    我說:“去城主府求見鶴小姐,就說請她為我冶病,城主府距離這里只有三里遠,美人師父直接施展空間遁吧。”

    在莊姜施展空間遁之前,藺曉嬋突然封住尤昀的啞xue,還把無形劍架在他腦門上,喝道:“等下你不許說話,你敢元神出竅我就滅了你,別用神器來威脅我,若是神器落到別人手里,我是寧愿將神器毀掉的。”

    莊姜鵝黃色的宮裙翩躚一旋,帶著我的軀體消失,幾乎在同一刻出現在東邊三里外。

    莊姜低聲道:“我們直接到了一間房子里面了,這房間布置很清雅,啊,還有床,象是女子地閨房哎,說不定就是那個鶴小姐的臥房。原澈,現在怎幺辦?我們都闖到人家閨房里了,還怎幺求見!”

    我心想:“不會這幺巧吧,直接就跑到鶴清枝閏房里了?”

    我說:“我們先出去,看到人再求見,不然人家會以為你是女強盜。”

    莊姜低低一笑,正要扶著我出去,就聽得腳步聲細碎,有人來了!

    莊姜干脆把我放在繡床上,她自己握著琉璃金字塔盈盈立在一邊,她這個入室者好囂張呀。

    進來的正是鶴清枝,身材高挑苗條,清黛色的長裙綽約窈窕,素面朝天,細辮披頭。不施脂粉,

    不點絳唇,雙眸沉靜有神,見到莊姜,她身后的侍女立即驚叫起來,鶴清枝卻是不動聲色,靜靜地看著莊姜,柔聲細氣地問:“這位jiejie從哪里來?”

    莊姜朝床上一指:“受人之托。遠道來這里,請鶴小姐救一救這個人。”

    鶴清枝深深看了莊姜一眼,輕聲贊道:“jiejie真美。”

    然后蓮步輕移,過去看床上的人。

    鶴清枝再怎幺從容鎮定。這時也不禁驚呼出聲:“啊,這不是原澈殿下嗎,他怎幺會來這里!”

    轉身望著莊姜。

    莊姜說:“原澈被人暗算了,鶴小姐看看能不能救他?”

    鶴清枝凝神再看了看我地眉心,秀眉微蹙,說:“殿下元神出竅了!”

    鶴清枝精于風鑒術,一眼就看出我是魂不附體,望著莊姜,淡淡問:“jiejie知道殿下的元神去了哪里嗎,是不是被人拘住了?”

    莊姜將琉璃塔捏在二指間。微笑道:“鶴小姐真懸聰明,你看,原澈的魂魄被拘在了這個琉璃金字塔里面了,鶴小姐有沒有辦法打開這個小塔?”

    鶴清枝長長的睫毛一閃,看了看透明小塔里的兩男一女,其中一個帝王裝束,還斷了一臂。一個是官員打扮的白胖子,那個女子藍發藍眸,三個人都很古怪。

    鶴清枝起了戒心,問:“是誰讓你來找我的?我只不過是一平凡女子而已。”

    我的元神跳了出來,站在幽帝半截紫金冠上,高聲道:“鶴小姐,原澈有禮了。”

    我光著屁股朝鶴清枝施禮xue鶴清枝又驚又喜,問:“殿下在哪里。清枝怎幺看不到殿下?”

    在鶴清枝眼里,我地元神只有一粒灰塵那幺大,她當然看不清了。

    我只好又附在幽帝身體上,忍受左手臂的疼痛,說:“鶴小姐,我地元神寄居在昏君體內,你若有辦法就快救我一救。”

    鶴清枝忙道:“好,我有辦法的。殿下,你怎幺會被關在這里面,我爹爹呢,鶴越呢,他們沒事吧?”

    我說:“他們在夷州呢,都好得很,我是回到朝歌不小心中了魔道妖人地暗算的。”

    鶴清枝點點頭,對莊姜說:“這位jiejie,可否把琉璃塔交給我?”

    莊姜正要把琉璃塔遞過去,塔里的藍眸美女藺曉嬋叫了起來:“不行,不能交給她。”

    鶴清枝靜靜地看著莊姜,說:“原澈殿下與我爹爹是好友,現在一道領兵打仗,清枝是決不會傷害殿下的,請jiejie相信我。”

    鶴清枝舉止大方,言語溫柔,讓人不由得不相信她。

    莊姜對藺曉嬋說:“二師姐,我們既然來了這里,就應該相信鶴小姐。”

    說著,把琉璃塔遞給鶴清枝。

    鶴清枝看了看,對莊姜說:“jiejie請跟我來。”

    莊姜跟著她走了幾步,又走回來抓住我的龍甲袍帶,把我的軀體從床上提起,抱著走。

    慚愧,我現在成了包袱累贅了。

    鶴清枝微微一笑,命侍女喚來兩名健仆,抬著個步輦,讓我坐在上面,走過一條長廊,穿過后園,來到一個精致的小院落前。

    鶴清枝親自上前叩門,說:“師父,清枝求見。”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綠衣小婢躬身說:“小姐請……”

    我心想:“鶴清枝還有個師父,這是什幺師父?沒聽鶴越說起過呀。”

    小院里遍植桅子樹,夏初時分,正是桅子花開之時,潔白朵朵,香氣濃郁。

    鶴清枝領著莊姜走到一間凈室外,門開著,可以看到室內有個緇衣女子身影,背著門面壁而坐,雖是午后,但室內很昏暗,有一盞孤燈燃在那緇衣女子座前。

    鶴清枝跪在緇衣女子身后的蒲團上,恭敬道:“師父,清枝有一事求師父相助。”

    “何事?”

    緇衣女子頭也不回,聲音低沉柔和。

    鶴清枝將琉璃塔之事略略說了,那緇衣女子“哦”了一聲,緩緩轉過身來,卻見黑紗蒙面,瞧不清面目,但看那坐姿,腰細背挺,年紀應該不會很老吧。

    緇衣女子看了一眼鶴清枝手里的琉璃塔,面紗一顫,似乎頗為吃驚,說:“這是魔道三十六邪術的魔高一丈塔,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了!”

    原來這琉璃金字塔還有這幺一個響亮地名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分明是不把道林仙流的人放在眼里嘛。

    鶴清枝問:“師父,你能打開這個魔高一丈塔嗎?”

    緇衣女子卻問:“塔里拘著的是什幺人?”

    鶴清枝指著步輦上的我,說:“這位就是西原伯世子原澈殿下,他的元神被封在塔里了,其他兩位清枝不認識。”

    緇衣女子手一攤:“拿來。”

    鶴清枝恭恭敬敬將琉璃塔奉上。

    那緇衣女子看了看塔里的藺曉嬋,又看了看盈盈立在鶴清枝身后的莊姜,說:“兩位原來是無憂教地弟子……”

    忽然身子一顫,面紗如水波般蕩漾不止。

    我看到緇衣女子盯著的正是胖子尤昀。

    密室里靜得能聽到那盞孤燈光線發散的聲音。

    緇衣女子開口了:[清枝,你把塔拿回去吧,師父無能為力。”

    鶴清枝聰慧無比,當然看得出師父不是無能

    為力,而是有所顧忌,跪求道:“師父,這位原澈殿下是我爹爹的好友,師父也曾說過他是非凡人物,請師父一定救一救他。”

    緇衣女子搖了搖頭,嘆息說:“真是冤魂不散,躲到哪里都沒有用。”

    曲指一彈,魔高一丈塔飛起,懸在半空。

    緇衣女子從袖底取出一面小鏡,比我的清銅鏡小多了,只有巴掌大小,小鏡里發了強烈的光芒,照在琉璃塔上。

    強光耀眼,高溫灼人,我心想:“難道是要用強光來熔化琉璃呀,琉璃熔化了,那我們還不是要燒得半死!殺雞取卵,雞死蛋破,慘!”

    藍眸美女藺曉嬋早已結起無憂界,她自然不會管我的死活。

    我原以為鏡里的強光起碼要照上一時半刻才能熔化琉璃,沒想到那強光一照在金字塔上,琉璃迅速龜裂,“蓬”地一聲,魔高一丈塔裂為無數碎片。

    強光一收,連同琉璃塔的碎片被一起收到小鏡中,室內依舊是一燈如豆,處于永遠的黃昏暮色中。

    我的元神如倦鳥歸林,飛快地回到自己體內,從步輦上跳下來,伸了一個懶腰,朝鶴清枝一躬到底:“多謝鶴小姐相救,原澈感激不盡。”

    鶴清枝含羞還禮,說:“殿下要謝就謝謝清枝的師父吧。”

    那緇衣女子卻已轉過身去,依舊面對著墻壁,淡淡道:“你們出去吧,不要擾我清修。”

    “撲通”一聲,胖子尤的跪在了餾衣女子背后,尤夫人的聲音說:“奴婢綠腰拜見夫人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