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點也不倒霉_第158章
茶攤老板見狀,抓了兩枚銅板塞到他手里說,“兄弟,這樣吧,你跟我說說外面,我也就不收你茶水錢了,大家討個生活都不容易是不?” 雜貨郎看看銅板,又瞧著茶攤老板臉上的真誠,想了想,便低聲道:“現在外頭世道亂啊,義軍的隊伍,就快攻進皇城了。” “哦?”茶攤老板驚地差點抱不住暖爐,“不是說初冬前義軍的隊伍還只是駐扎在南邊兒嗎?這才過了多少日子,怎么就北上了?兄弟,你可別誑老哥我,那義軍要北上,咱們江州城可是必經的地兒,怎么可能一點兒動靜都不見!” 雜貨郎搖頭道:“義軍壓根沒走江州府城,而是繞了水路。” 茶攤外吹進一陣冷風,凍得茶攤老板一陣哆嗦。 雜貨郎卻仿佛被手里的熱茶暖過了身子,只低聲道:“只怕老哥你們不信,這天下間,如今也唯有江州城里的百姓能有點安寧日子過了,別的地方……” 眼中浮現出亂尸橫野的場面,雜貨郎握緊了茶盅,再不愿多說。 茶攤老板心有余悸,也不敢再聽下去,只看著鎮上寧靜和平的氣氛,心中默念上幾句阿彌陀佛,佛祖保佑。 天下大亂,唯獨江州府留的片刻安寧。 這不是祖上冒了青煙,還能是什么? 雜貨郎喝完熱茶又挑起了他那破破爛爛的扁擔,細細看去,甚至能看到對方扁擔筐下被鮮血漸染過的暗紅痕跡。 “老板,結賬。” 雜貨郎離開后,茶攤避風的角落位置,一個身形消瘦的青年放了兩枚銅板在桌上。 茶攤老板忙過去收錢,拿著麻布擦了擦木桌,又笑說,“先生也聽見方才那個雜貨郎說的話了?” 青年男子眉目清淡,點頭道:“大概聽到一些。” 茶攤老板說:“先生聽后只過耳便罷,那賣雜貨的走南闖北,嘴皮子功夫最是厲害,從他嘴里說出的話,十分也就只信個三四分的好。如今這世道亂是亂了點兒,但該也沒他說的那樣可怕是不?咱們不出城不出鎮的也不知道外面到底咋樣,許他就是在故意嚇唬人的?!?/br> “或許吧?!?/br> 茶攤老板見青年起身離開,揚聲道:“宋先生,下回再來照顧生意啊?!?/br> 青年點點頭,很快便轉彎走出長街。 “煋煋,那個茶攤老板是不是在自欺欺人呀,明明030都看到他抓麻布的手都快抖成帕金森了,分明就是心底怕,還叫你也不要信?!?30的聲音響起,“而且雜貨郎說的也句句屬實啊,天下大亂了嘛,我們的命運之子終于贏來了世界意識給他的終極審判?!?/br> “終極審判是什么?”青年,也就是宋煋從東街的點心鋪子買上一斤點心,緩步往宋府走去。 030說:“030也不知道,每個世界的世界意識規模都是不同的,有的智商高有的智商低,世界意識想要獲得命運之子最巔峰時期的力量,就要先把命運之子捧上高臺,之后再給予命運之子重創并趁機奪取并且消化對方的力量。而我們現在未知的是世界意識在這個世界影響的是誰,這個人對于命運之子肯定十分重要……也就是因為個人,我們同樣沒辦法去預料到這個人在世界意識的影響下,會做出什么讓命運之子完全崩潰的事情?!?/br> 宋煋一路聽著系統的解釋,推開眼前漆紅的大門說:“是這樣?!?/br> 030說:“煋煋,為了我們的任務,我們現在不應該要去到命運之子身邊給他溫暖給他愛嗎——要知道命運之子的孤獨值已經停留在70整整四個月了,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說不定哪天孤獨值飆到100,命運之子真的會崩潰的!” “是嗎?” 宋煋走到崔氏的院子,遠遠就聽到從屋里傳出來的女人們的笑聲與奶娃娃奶聲奶氣的童言稚語。 030說:“煋煋,你就不怕命運之子會崩潰嗎?” 宋煋推開屋門,腦海里十分平靜地回了個“嗯”的聲音,嘴里同時輕聲喊道:“娘,我回來了?!?/br> “平兒回來了?” 崔氏躺在床上,人又瘦了不少,精神頭卻明顯不錯。 她抬手招了宋煋過去坐下,笑著說道:“你看瑾兒,今天都學會喊舅舅了?!?/br> 宋連玉抱著瑾兒,哄他說話。 宋煋看向瑾兒,小娃娃只“咯咯咯”地笑,好一會兒嘴里才吐出幾個氣音:“啾……啾……啾啾!” 崔氏與宋連玉聽著聲音都笑起來,宋煋直接把宋瑾接過來抱到懷里,輕笑著逗他說話。 屋里幾人氣氛融融,直到崔氏累了,宋連玉給她慢慢喂下藥,兩姐弟才一起出了屋。 “連平,今天京里來信了?!?/br> 屋門外,宋連玉輕松的表情落下化為難以言表的沉悶。 院子里寒風呼嘯,鬼哭狼嚎。 宋煋說:“秦敬寄來的?京里是不是又出了什么變故?!?/br> “是?!彼芜B玉從懷里掏出被她焐熱的信箋,低聲道,“秦敬在信里說,義軍攻進皇城,恐怕不過多久這天很快就要變……還有,他還在心里說,他親眼看到了義軍的首領。” 宋煋沒說話,只目光平靜地看著她:“首領不就是當朝七皇子?” “是啊?!彼芜B玉面色恍惚了一瞬,嘴角硬是扯出了個笑,像是故作輕松般同宋煋說道,“可你一定猜不到,義軍的首領,當朝的七皇子,會是沈忘吧?” 第81章 我做教書先生那幾年 “是嗎?!?/br> 聽完宋連玉的話, 宋煋放眼看著院子里光禿著枝丫的石榴樹,仿佛被凍死了般, 風一吹過就有細小的枝杈發出聲脆響, 是一點水分也沒有了。 宋連玉見他不說話, 有些奇怪地喊道:“連平?” “姐, 你說, 這個冬天應該快過去了吧?” 宋煋抬頭, 天空上零零散散地飄下些雪花。 宋連玉被他帶得也往天上看,最后只不確定地說了句“或許”。 到底當朝起義軍的首領便是自家以前只隔了一堵墻的鄰居這件事,初時還在宋家人心里起了些波瀾, 尤其以崔氏為最,只還病著呢,卻還在床上念叨了大半月“娘當初一眼瞧著那沈公子周身氣勢便不似咱們平常百姓, 如今果真沒錯了”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