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點(diǎn)也不倒霉_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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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想象會有這么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破破爛爛的灶臺前,一臉嚴(yán)肅認(rèn)真得向人討教怎么殺魚這種市井家常。 怎么看對方都該是坐在干凈明亮的會議室里指點(diǎn)江山,揮斥方遒才對。 樓道里路過個追著調(diào)皮孫子跑的大媽,眼睛黏到宋文律身上就沒再移開眼,差點(diǎn)把孫子跟丟。 宋煋抿嘴,想了想到底沒讓男人幫忙插手。 殺活魚的過程很粗暴,宋煋一雙手扣住魚鰓,把魚狠狠往案板上一摔,活蹦亂跳的大黑魚瞬間被砸暈了過去,像是死了一樣。 宋文律震驚地看著少年這暴力的一摔,下腹陡然一緊,就有點(diǎn)疼。 宋煋沒注意男人復(fù)雜的表情,他接下去用刀把魚腹剖開道口子,掰開里頭露出黑魚內(nèi)臟。 給魚清理內(nèi)臟臟污是個很細(xì)致的活。 宋煋把手弄得滿是腥味,還沾了些血污,眼睛卻還一眨不眨地處理著魚身。 030是個只敢吃不敢看的小慫蛋,在宋煋腦海里哭唧唧就是一句:“好殘忍,煋煋,大黑好可憐啊。” 宋煋問它:“誰是大黑?” 030說:“是大黑魚呀,黑不溜秋,就叫它大黑好啦。” 宋煋手下動作沒停,漫不經(jīng)心在腦海里跟030說著話:“那殺豬也殘忍,系統(tǒng)你的豬蹄還要不要吃?” 030內(nèi)心掙扎0.5秒鐘,語氣沉痛道:“吃,還是要的。” 親眼目睹了一條魚的死亡,宋文律這會兒已經(jīng)很麻木了,回過神,他擼擼袖子,就想說他來幫忙。 旁邊追著孫子跑的大媽時候卻抱著孫子湊過來,跟宋煋套近乎:“小路中午做魚吃吶,哎喲,處理的很干凈嘛,旁邊這老板是你朋友呢?老板好啊。” 宋文律冷淡地對大媽點(diǎn)點(diǎn)頭。 大媽單手抱著的小孩吸溜著手指,指著魚說:“奶奶,吃魚魚,我想吃魚魚。” “那個小路呀,”大媽拍一把小孩的后腦勺,轉(zhuǎn)臉舔著跟宋煋笑說,“你看你們倆這一條魚也吃不完,那里面掏出來的魚籽就包給大娘唄?給小孩子解解饞。” 這大媽是上午宋煋在陽臺碰見的那個,宋煋沒多想,見男人沒有意見,就將掏出來的魚籽裝到個袋子里。 “給。” 大媽笑的眼不見眼地顛顛袋子,臨走前還跟宋文律夸了好幾句“小路人好,年輕上進(jìn),心地善良,還特別踏實(shí)肯干”之類,總之好話一籮筐,也不管之前跟宋煋才見過幾面。 倒是宋文律的冷肅的表情一緩,聽得極為認(rèn)真,還不時跟著點(diǎn)頭。 宋煋偏頭往他那頭看,正巧眼含笑意的宋文律也偏過頭,兩人對視一眼,宋煋愣了愣,倒是宋文律先走到他旁邊低聲說:“我?guī)湍阆呆~?” 宋煋把魚放在盆子里,讓開點(diǎn)位置,抿嘴道:“那麻煩宋先生了。” 洗魚很簡單,只要將魚身里的血水洗出來就好,這活沒什么技術(shù),宋文律就把魚放在水里沖。 可那頭還有只更難搞的野生烏雞還在虎視眈眈。 宋煋洗干凈手把烏雞提起來,烏雞就拿眼睛瞪他,可狠了。 030在腦海里說:“瞪什么瞪呀,待會兒就把你吃掉!” 穿越前,宋煋小時候是跟奶奶在鄉(xiāng)下過,他奶人摳,把家里喂得那幾只雞看的比誰都重要,每天弄了小米都要趕忙拿去喂,而雞這種畜生兇起來能上天,宋煋就有次替他奶喂雞的時候被雞捉過手,右手虎口的地方留下了一塊不大不小的疤。 殺雞這種事除非逢年過節(jié),否則他奶絕對舍不得把雞殺了吃,宋煋到現(xiàn)在多少只留了點(diǎn)以往的印象,單單清楚殺雞需要先放血。 他拿了把柜子旁邊擺著的剪刀,上面沾著跡,不知道上回是誰用過,沒洗干凈。 野生烏雞的腿還被綁著,宋煋靠近它,它就撲棱個不停,黑豆眼里閃爍著精光。 宋煋只能用手使勁壓住它的翅膀,然后把雞抱起來。 可懷里抱著雞了,雞還不老實(shí),宋煋就有些難辦。 宋文律看過來的時候差點(diǎn)沒有笑出聲,他感覺自己似乎搞了個大烏龍。 但到底是好面子,宋文律表面沒表現(xiàn)出來,只是把洗干凈的魚放在一邊,接過宋煋手里的剪刀,問他要怎么辦。 宋煋說:“宋先生你找到雞脖子上的血管,用剪刀割破就好了。” 宋文律端過個小碗,按宋煋的說法是用來盛雞血。 之后兩個人就湊在一塊,幾乎是頭碰頭地一起擰眉瞅著雞犯愁,宋文律漫不經(jīng)心地微微抬眼,能看到宋煋專注摸著雞的脖子,尋找血管在哪的認(rèn)真模樣。 少年的殺魚的時候身上沾了些腥氣,不好聞,甚至說很難聞,但宋文律就是想靠他近點(diǎn),再近點(diǎn)。 突然就覺得自己有點(diǎn)完蛋。 可能是瘋了。 宋煋很快摸到血管的位置,按住說:“宋先生,剪這里。” 宋文律回過神,拿著剪刀一剪子扎下去,汨汨的雞血就從雞脖子里呲出來,烏雞叫不出來,卻死命在宋煋懷里掙扎著。 雞血濺了一地,宋煋被嚇了一跳,手一松,撲棱棱的雞翅膀下就揚(yáng)起紛飛的雞毛。 宋文律也被烏雞的求生欲給鎮(zhèn)住,就那么一不留神被烏雞脫手飛走。 他下意識就想伸手去抓,卻不想烏雞竟然回頭往宋煋懷里竄,于是手就一下子穿過宋煋的肩頭,人也跟著前傾過去。 宋煋還沒回過神,面前一片陰影撲過,他抬頭,還沒看清眼前是什么,感到嘴上一軟又一疼,就猛地跌坐在地上。 嘴里迅速遍布的是一股帶著鐵銹的咸味,順著呼吸灌進(jìn)肺里。 宋煋捂住嘴,疼的白了臉,坐在地上沒動。 前方,宋文律也單膝半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