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風機而已。”

    手機后面的那個人看著倒在華山龍潭冷冽潭水邊的華哥，輕蔑地覷眼。

    他對掛著語音的人說：“奶媽，給他回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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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幕上白雪茫茫里，蝴蝶翩躚，翻袖覆手，從白雪深潭給那個華山奶了幾口。

    華山在復活點上頗為不忿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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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前]良辰丶：煙鬼你瘋了？我跟你結仇了？

    [當前]真的煙鬼：我要是你，我就趕緊脫裝，你華山，打不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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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當頂著頭上的這段話，目光陡變，凌厲化入華山山風，一道劍影破白雪，只沖那華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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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山起風勢，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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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谷壑底，風聲嗚咽，武當手起劍落，又重復著之前的故事，重復著之前的場景，那白衣白發的華山墜入深潭，武當卻穩穩落回了被雪滿鋪的半山月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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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臺上打坐的人們看到這位頂著紅名的煙鬼落到自己面前，趕緊如林鳥，四下散開。

    大家都是看著這三個大佬由對招變成了煙鬼和那個奶媽的單方面虐人的，誰都不想像良辰丶大佬一樣，被武當壓死又在復活點被云夢奶起來，又被武當打死……這樣循環往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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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好像煙鬼也覺得煩了，他這次沒叫身邊那個云蘿救人了，而是留了句話下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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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前]真的煙鬼：下次別紅榜不該紅榜的人。

    發完煙鬼才在語音里開口：“白落落，癡苦那禿子說他五點過上。”

    聞禹丞聽著門外的動靜，說話的語速不自覺變慢了，直到好像聽到門外那熟悉的人聲說“來了來了，馬上下來拿”的話和電梯到的聲音，他才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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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繼續說：“我有事先下了，謝謝你，你一會兒等他來帶你清本。”

    “好，”那邊軟軟的一句女聲，輕輕響起，“那您什、什么時候收人家當徒徒啊，都，都過了一周了。”

    經她這么一說，聞禹丞突然想起了這一茬，白落落這個人，是之前天命散了的兄弟，前幾周去了往事如煙，帶來跟著打本卡級認識的。

    上周這個小云蘿說要拜他為師，他當時三次忙，就找了個“下周再說”的理由推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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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小姑娘還記得。

    不過，之前有些甜酒好像說她像收個徒，還是找個情緣？

    聞禹丞并不冷靜地分析了一下，理所當然地認為甜酒應該是要收個徒弟，于是他說：“這樣，我有個云夢朋友，也很厲害，如果你想，我問問他還收徒不，正好和你一個門派，有不懂的你好問。”

    “啊，好、好的。”

    聽不出語氣差別的直男如聞禹丞這樣的滿意地退了語音和隊伍才下線，拿著手機去開門，目光停留在電梯旁邊的樓層顯示上。

    “人間又是一年春，山河微塵……”

    魏笑掛著耳機，提溜著外賣出電梯，眼睛一瞇，瞥向了自己家對門。

    那門開了一道縫，風聲輕輕回響在走廊上，整座樓都靜悄悄的。

    魏笑好奇地偷窺過去，還沒瞟到什么，一道黑影擋完了，他微微抬頭，看到那人手正搭在門把手上，臉上帶著笑容，看著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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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平常時候看到，魏笑肯定覺得這個笑是親和而平易近人的，畢竟好看的人，笑起來，只會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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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現在這個時候——他就像被好奇心害死的那只貓，被房屋主人逮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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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笑聽著聞禹丞的一聲“魏笑”，訕訕地收回目光：“嗯？”

    他緩緩地往自己家挪了一步，尷尬地開場：“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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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巧，”聞禹丞說，“我在等你呢。”

    魏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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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禹丞把家門大開：“糕糕晚上要過來，她麻麻明天出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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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魏笑被聞禹丞一提醒想起了這事，“你給我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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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禹丞轉身從冰箱里拿了冰淇淋，順嘴說道：“你先開門，我給你拿過去？”

    魏笑開門，把外賣和鑰匙一并放在門口不算高的鞋柜上，接過聞禹丞遞過來的一盒可愛多。

    聞禹丞看了下表，確定了是才四點左右：“你這會兒吃晚飯了？這么早吃不會餓嗎？”

    “哦，午晚飯。”魏笑接話，“晚上餓了，就煮宵夜。”

    聞禹丞打量了一下眼前人，看他客廳桌上堆的外賣盒，和上次在樓底便利店撞見買方便面的場景……這人實在不像是那種會做宵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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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聞禹丞應了聲，“那我回去了。”

    “啊好，一會兒我關門。”魏笑把可愛多凍在了客廳擺著的那個小冰箱里，回頭來關門。

    “嗡——”

    魏笑手機振動了一下，他拿出來看到了柿子發來企鵝叫他上線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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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笑坐回了自己的電腦前，手機放在工作臺上，擺好自己點的外賣意面，才回道。

    甜酒：干嘛啊，吃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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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柿子不好吃：這么早吃飯，吃啥呢

    柿子不好吃：別吃了趕緊上線

    甜酒：減肥呢 早點吃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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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柿子不好吃：okok 女孩子保持身材 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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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柿子不好吃：你慢慢吃，吃完叫我

    甜酒：哦，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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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柿子不好吃：？？？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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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笑三下五除二地把自己那一小碗意面吃完，還不滿足地嘖了一聲，吐槽道。

    甜酒：意面，超小一碗，還不夠塞牙縫……

    說著魏笑登錄，問柿子要干嘛，柿子說要他開個獎勵號，來混本。

    魏笑趕緊換了號登錄，他這個叫‘不甜’的小號前幾天加了往事如煙那個幫，加進去還多安安靜靜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一直熱鬧著，屏幕上的幫派彈幕都要把人物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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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幫派]七盞燈：華山！剛剛武當大佬在和華山大佬打架！

    [幫派]故園風雨后：什么？難道是蕭疏寒和我居誠師兄情景再現？

    [幫派]孤舟無楫：不是真的煙鬼和良辰嗎？

    [幫派]孤舟無楫：我看落落也在來著？

    [幫派]方思明小嬌妻：什么！落落也在？

    [幫派]暗香芭娜娜：落落meimei快來說說為什么啊？吃瓜猹就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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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幫派]白落落丶：啊，我不知道欸，他本來該帶我清一條，但是突然說去華山…我就去了，然后他語音叫我奶人，然后他們又開始打了…

    魏笑切了一聲，不知道怎么地，看到白落落這段話，就莫名突然氣憤起來，他連宗師本的boss的技能都不躲了，原地當起了稱職的獎勵號。

    整個人的精力都抽了出來，關了ps，在微博偷跑了一張之前在郊區小公園拍的那套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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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完微博他看副本要打完了，就又想不開地點開了幫派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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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幫派]方思明小嬌妻：哇哦～又一個被煙鬼大佬帶奶打的人出現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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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幫派]方思明兒子：這得多大仇啊

    [幫派]方思明小嬌妻：不知道，上一次有這待遇的，好像是一半的幫主？

    [幫派]白落落丶：半杯甜酒？

    魏笑沒想到這樣都會被cue，就像白落落也沒想到她cue的人正在窺屏一樣……

    [幫派]不甜：不是，是前幫主半，被他打死，然后他帶的奶媽拉起來，又讓他打死，聽說裝都爆了幾件。

    [幫派]方思明小嬌妻：我聽說那次是半劫了他的鏢車？

    [幫派]不甜：難道不是他們那個幫先劫了一半的鏢車嗎？有來有往罷了。

    [幫派]方思明兒子：我其實只想知道這次是怎么回事？又被劫鏢了？

    魏笑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八卦之魂燃燒起來。

    在他換號回到幫派之后，他本來想問問，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開口。

    本來之前幫派的人就在起哄他和煙鬼，他要是再一來就問：“欸，有人知道煙鬼那個打良辰大佬是怎么回事嗎？”

    未免顯得過于關心了……

    所以他只有等，等煙鬼頭像在他的列表亮起來，他趕緊放下了手上砍樹的事，趕赴戰場。

    他發了組隊邀請，又打字道。

    半杯甜酒：大佬！你上了？

    真的煙鬼：？想我了？

    這人突然發這種話讓甜酒打字的手一頓，接著甜酒收到了拒絕組隊的提示，他毫不猶豫地發了問號。

    半杯甜酒：？？

    真的煙鬼：寶貝兒，等我和大師他們清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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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魏笑看著第一句就覺得有問題，怎么越聊越覺得不像煙鬼呢？

    他皺著眉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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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杯甜酒：你是本人？還是癡苦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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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煙鬼：干哈啊，咋這都被你發現了呢？貧僧學得不像？

    半杯甜酒：嗯，他不叫你大師

    真的煙鬼：那他叫我啥？

    半杯甜酒：禿子

    真的煙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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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杯甜酒：對了，大師你為啥拿著他的號啊？

    真的煙鬼：清一條，跑商…不然還能為啥

    魏笑想起最近經常和自己組隊清一條跑商的隊友，好像除了煙鬼，就是煙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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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每天都有和尚幫忙清，他為什么上線還要找我組隊清一次？魏笑困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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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笑很快又幫煙鬼找了理由：可能是最近和尚忙，沒時間幫他清。

    不過魏笑這個理由并沒有站住腳，因為和尚說。

    真的煙鬼：這一周基本上都是我清的，只有前幾周不是，我前幾周有事，讓他幫我清下，我現在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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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杯甜酒：啊，好。

    真的煙鬼：不過這個兄弟，最近的舉動不能按正常人看。前幾天還問我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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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杯甜酒：什么問題？

    真的煙鬼：玩云夢的奶爸會想找男的當情緣嗎？

    真的煙鬼：情緣生日，一般放多少個煙花？

    真的煙鬼：怎么能加上情緣企鵝或者微信？

    真的煙鬼：一般都怎么提面基啊

    真的煙鬼：諸如此類，還有其他問題我換個號截給你，你看看他要不給他解答一下？

    半杯甜酒：哈哈哈哈哈，我不了吧，你趕緊刪了記錄？

    魏笑差點沒笑出鵝叫來，他實在沒想到，煙鬼那種禁欲大佬的面下，有這么洶涌彭拜的情感想表達……

    怎么有點崩人設了呢？

    他本來還想繼續笑笑，就看著煙鬼的頭像灰了，但又好像馬上亮了起來，讓魏笑以為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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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真的煙鬼：哦，還有一個問題。

    半杯甜酒：嗯？

    真的煙鬼：云夢奶爸可以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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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杯甜酒：大佬想追誰啊，我幫他問問看有沒有情緣。

    魏笑剛剛的笑沒收住，眼睛還是彎成月牙的模樣，他端坐起來，等著讓禁欲大佬人設從神壇跌落的人名。

    卻沒想到看到的時候，他的心口猛然一悸，怦怦然，像撞進了林子，不知歸路的小鹿。

    真的煙鬼：半杯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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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酒：你剛剛是不是裝大師

    煙鬼：嗯

    甜酒：你想叫我寶貝兒？

    煙鬼：嗯

    甜酒：口區 太油膩了，再見叔叔

    癡苦丶：我怎么覺得自己被影射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