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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想刷我好感度_第17章

    “帝國的公主揮霍權力虐殺平民,就和美女揮霍美貌、富人揮霍金錢一樣,每個人有使用自己所有物的自由,誰要人民主動將自己的權利上交給統治者成為權力了呢。”

    就像同埃爾曼訴說著“我們都是被拋到這個世界上來的”的時候,此刻的班又有些許走神,語氣疏離得仿佛一吹即散的云煙:“最多我們能從中總結出一句老話:所有命運贈送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茨威格?”許喟順著班的話語問道。

    顧清讓的手指頓住,電子鋼筆啪的一聲磕在了桌面上。

    很快,班就笑了起來,還難得有興致地望了許喟一眼,說道:“沒想到呀,居然你也認識這位來自古地球的作家,畢竟他的作品都算是歷史古董了,我還是做父親的書房里偶然翻到過。”

    許喟謙和地應道:“我也是在一個意外的機會下,才有幸閱讀到這位先賢的作品的。”確實是很巧呢。

    班·摩利卻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站起身來,取下了衣架上的外套。

    “我倒是想起來了,我得回家一趟,別讓埃爾曼看到這場直播。”

    第11章 銹色銀河10

    像是一場吟誦死亡的歌劇。

    凄厲而痛苦的女聲由尖利變得粗糲,由高亢低回成煎熬而絕望的哀鳴;哀鳴聲婉轉而余韻悠長,層層減弱至奄奄一息;喘息聲抽搐的頻率則猶如一道上下波動的優美弧線,這生命的弧線盤旋著,盤旋著,最終消散了,只剩下咀嚼聲和吮飲聲,是最悚然的背景音。

    畢竟是帝國最美麗女人的死亡,總值得這樣歌詠一場。

    埃爾曼臉色慘白,但從全息幕開始直播畫面起,他就沒有按過暫停,也沒有關閉音量,他逼迫著自己目不轉視地看完了整場直播。

    在官員誦讀完皇帝義正言辭的“公主犯法與平民同罪”的信件后,則是全帝國人民都翹首以盼的高潮,是對娜迦公主犯下的多重謀殺罪行的判決和懲罰,一場萬眾參與的狂歡,一場荒誕血腥的表演,一個歷經起承轉合的諷刺結局。

    浴人血者,其血rou終被人啖。

    哈,哈哈,他的母親,就這樣在全帝國人民的注視下,被她曾凌虐過的少女們給集體生吃了。

    這群少女到底也被折磨瘋了,她們喝干了她的血,吃光了她的rou,掏空了她的內臟。

    做出這樣的行為,還算是人類嗎?

    什么六千七百五十位受害者里最后的十三位幸存者,沒有幸存者,大家都死了,全死了。

    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埃爾曼茫然地思考,思緒凝滯在腦海里一陣鈍痛,不斷切割著他的神經,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回蕩在腦海里。

    母親曾經擁有強大的權力,于是她可以隨意地虐殺平民。

    可當被害的少女們被賦予了更強大的復仇的權力,于是母親成了那個被殺的人。

    父親為了獲得更為強大的權力,可以推母親向死地。

    舅舅為了維護自己統治的權力,可以宣判母親死刑。

    原來根本沒有什么公平和公正,所謂爭議的宣判,只是權力掠奪消漲下的犧牲品。

    權力,權力……原來權力是這樣令人瘋狂的東西,可以令廉價的生命更廉價,令高貴的身份淪為草芥,令夫妻反目,讓血rou相殘。

    男孩的耳邊,忽然響起了哥哥清冷而平淡的聲音——

    “只要你有足夠的能量,飛起來,飛出去,你就有整片天空,而曾經一寸鳥窩里的悲苦,放到這無邊的天空里來根本就不值一提。”

    “你可是銀河帝國公主和元帥的血脈,你的未來,在整片壯闊雄偉的銀河里。”

    男孩的整顆心臟都悸動了,奔流的血液在小小的心房內鼓涌起了浪潮,這浪潮讓他呼吸急促,手心發燙。

    或許幼稚到成熟的分界線不是年齡,而是是否能認清并直面自己的欲望。

    埃爾曼終于明白哥哥告訴他的救命稻草是什么了,他終于知道令他蠢蠢欲動心不能安的蠱惑是什么了。他是帝國公主和元帥的血脈,他比任何人都接近這讓人失去一切又得到一切的被詛咒的寶藏。

    是權力——是權力!

    “……埃爾曼?”

    恍惚間,房間門口傳來了哥哥輕聲的呼喚。

    埃爾曼怔怔然回過頭,看到哥哥清瘦的身影站在門邊,問道:“怎么不開燈呢,要我把燈打開嗎?”

    在欲望之風下鼓動的浪潮慢慢平息了。

    黑暗中,埃爾曼卻能看清自己哥哥的臉和他擔憂的目光,就像潮汐退下后溫潤的圓石。

    埃爾曼站起身,走到班身邊,軟軟地說道:“不用了,哥哥。”

    小小的男孩伸出手臂,抱住哥哥的腰,將腦袋貼在了青年的軍官制服上。

    顧清讓極少和人產生親密的肢體接觸,更少被一個孩子主動抱住,幾乎立即僵硬了身子,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

    顧清讓無措地眨了兩下眼,才有些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臂,嘗試著搭在埃爾曼的肩上,又覺得不足夠安慰,于是摸了摸他毛發絨絨的后腦,索性就這么站著,讓埃爾曼怎么舒服怎么來。

    “……哥哥。”

    “嗯?”

    “其實我去看過母親。”

    “嗯。”

    “母親清醒的時候,我覺得她還是愛我的,還讓我等她回家。”

    “……嗯。”

    “現在我沒有mama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