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大漢首輔_分節閱讀_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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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如此得意, 衛青少不得端起酒盞朝他祝賀:“賀陛下此番平定南越旗開得勝, 西南夷也傳來捷報。” 霍去病在一旁開口道:“西羌聯合匈奴, 以十萬人攻安故,圍搶罕。匈奴攻入五原, 殺太守,陛下待要如何處置啊?” “朕已派遣將軍李息、郎中令徐自為征西羌,等平定后就設置護羌護尉。” 宴會結束后,凱旋班師的將士們各自去了昆明池邊的水軍駐營地,而張賀與衛伉留了下來。 衛伉自然是回到他阿翁的住處,向衛青好好匯報此番去南越參加作戰的詳情了。張賀準備了禮物給劉據,自然是跟著劉據回到了太子住處。 上次湖神顯靈的時候, 兩人也是住在同樣的偏殿, 此時燈光昏暗, 帷幔低垂,想起上次的窘況, 久別重逢的兩人都顯得有些小局促。 劉據清了清嗓子, 首先發聲:“你剛才說要送我什么禮物?” 張賀微笑道:“殿下不妨猜猜看。” “要我想, 肯定是具有南越風情的一些小擺件吧?” “太子真是神算。”張賀從包袱里拿出那個事先準備好的椰殼微雕,遞到劉據手里, “這個就是送給你的。” 劉據舉起微雕在燈光下左看右看,雖然是一件不怎么昂貴的禮物,但是里面卻透著張賀的用心。 因為太子從小居于深宮,又從出生起就深得劉徹寵愛,平時多有賞賜, 對他來說最好的禮物不是珍貴珠寶制成,而是舅舅從宮外帶來的一些民間小玩意。即便長大后,這個愛好還是沒有隨著年齡而消失。 “多謝子珩送我的禮物。”劉據臉上綻放出歡欣的笑容,一雙流盼的雙目在燈光下燁燁生輝。 都說燈下看美人,越看越令人心動,張賀感覺自己被劉據的笑臉給閃了一下,迷迷糊糊地想著,幾個月不見,太子是不是又長得更好看了? “看什么?看呆了?”劉據用一只手在張賀眼前晃動。 被拆穿心事的張賀臉頰頓時飛紅,他沒好氣地瞪了劉據一眼,嘴上說道:“我這還有一件禮物要送給你,不知道殿下會不會喜歡?” “只要是子珩送的禮物,我豈有不喜歡的道理?簡直是多多益善啊。”劉據嬉笑道,抓著張賀的手,兩人一起坐在榻上。 張賀從包袱里拿出那支紅珊瑚打造成的簪子,交給劉據:“喏,這就是了。” 簪子由紅色的珊瑚整根打磨而成,簪子頂端雕刻成一只振翅翩翩飛舞的蝴蝶模樣,在蝶身上還鑲嵌著泛著微弱彩虹色光芒的貝殼,蝶翅上更是用了一些碎鉆般的碧色琉璃碎片嵌入,看起來既古樸稚拙,又精美新奇,即便在太zigong的收藏里,也能算得上一件珍品。 劉據接過簪子,拿在手里很是喜歡:“子珩,你的眼光真是太好了。” “喜歡吧?”張賀微笑道,“這可是我特地給你挑的,很配你的頭發,你要怎么謝我?” “接下來這幾天好好陪你玩,你去哪我就去哪。”劉據輕輕搖晃張賀的手臂,撒嬌道,“子珩,你幫我簪上看看好不好看?” 張賀滿口答應,兩人走到銅鏡面前,劉據跪坐了下來,張賀跪坐在他身后,手里拿起一個桃木梳。 劉據今天梳了一個高聳的馬尾,用銀制發飾卡住,此時摘了下來,任由黑色如瀑的長發傾瀉下來,柔順地覆蓋于背部。 太子也遺傳了來自衛家的好頭發,張賀用梳子替他梳理頭發,就如同劃過一匹上好的黑色綢緞,鏡中太子的嘴角含笑,微微上翹,就如同一只名貴的貓正在被順毛。 想到這個意外貼切卻有幾分可愛的比喻,張賀眼角余光看向銅鏡,腦補了一只傲氣美麗又迷人的黑貓,正搖晃著尾巴接受順毛,不由得笑了出聲。 “你在笑什么啊?”劉據不明所以地問道。 “沒什么。”張賀連忙說,“我來為殿下簪發。” 張賀這一手還是當年在劇組的時候跟幾個化妝師妹子學會的,只見他將劉據的長發梳成一束,握在手里,然后順著簪子簡單地繞了幾下,再將簪子轉過來斜插入頭發,那紅珊瑚的簪子就在劉據頭頂盤了一個松松垮垮的發髻,然后再呈馬尾狀垂了下來。 此時的銅鏡中,太子被頭頂的紅色簪子襯托得,更顯得唇紅齒白,眉眼含情。燈光的照耀下,劉據轉過頭來,此時仿佛蘊含著星光的眼睛凝視著張賀:“今晚你就住下來吧,別走了。” 氣氛一時間有些曖昧,張賀不由得多想了點,隨即開口提醒道:“殿下,三年之期……” “我知道。”劉據嘟囔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不會違背諾言的,只是想我們和兒時一樣一起坐在榻上秉燭夜談,我還想好好聽你說一下南越的見聞,聊累了就直接睡下,免得跑來跑去地折騰。” 看太子那委屈巴巴的樣子,張賀頓時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馬上答應了下來:“我今晚留下來就是了。” 趁著張賀繞到銅鏡一側放梳子,劉據在他投下的影子里露出計謀得逞小小得意的笑容。 張賀這幾日一路舟船勞頓,很快就覺得疲乏,變得坐沒坐相了起來,他和太子從小廝混在一塊慣了,干脆兩人一起抓了兩個枕頭斜靠著,側躺著繼續聊起了這一路的見聞。 聽到那幾場和南越士兵短兵相接的戰斗之后,劉據說道:“你知道嗎,我在長安沒有一日不牽掛著你的安危,每天為你平安歸來而祈福。” “托太子的福,我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嗎?”張賀伸出手臂顯擺道,“還沒有受過傷,就是爬山累了點。” “可惜我身為太子,父皇不能隨便同意我前去打仗。”劉據有些沮喪地說,“子珩已經如同雛鷹出籠,開始放飛建功立業了,我卻依然困于這長安城的一方天地,不能去見識塞外的風有多強勁,南海的波濤有多洶涌。” 張賀勸慰地拍了拍劉據的肩膀:“殿下你可是國家的儲君,和我這種謀功名想要成就一番事業的人不同,你雖然身居深宮,但目光卻可以放眼天下,像陛下那樣運籌帷幄,將整個天下都放在心胸之中才是你應該學習的帝王之道,殿下無需羨慕像我這樣的為人臣子之道。” “子珩,你無需謙虛。”劉據凝視著張賀的眼睛,“你也是胸懷天下之人,有時候我覺得你的目光放得比我更加遠大,經常能想到我沒有想到的。” 那是因為我是來自未來兩千多年后的現代人,占了歷朝歷代總結經驗和唯物主義史觀的便宜啊。張賀在心中默默地說,當然這話他目前還不敢和劉據明說。 “殿下你要知道,并不是我想得遠,而是我們兩個想事物的方式不一樣,要我說,殿下可比我要聰明多了,什么東西都是一點就通,你是在將來成就大智慧的人,而我只是占了一時的技巧之便罷了。” “子珩,你記得你出發去南越前,我曾和你打賭,如果父皇答應我與你一同前去南越,你就要答應我做一件事,如果父皇沒有應允,我就要答應你做一件事。”劉據問道,“這個賭是我輸了,你想到讓我去做什么嗎?” “能不能把這件事留到以后?”張賀說,“反正我是不會浪費在讓你打掃更衣室這種無聊的事情上的。” 說到當初的玩笑話,兩個人都一起笑出聲來。 “只要你愿意,隨時都可以,我可以有一輩子等著踐行這個諾言。” 兩人聊得困倦了,就扯了一條被子,蓋著睡了過去。因為兩人都接近成年,不好像兒時那樣隨意散漫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風言風語,劉據只喊了心腹陶令守在殿外。 此時看到兩人均已入睡,陶令就躡手躡腳地將幾重帷幔放下,又將枝狀燈全數熄滅,只留下榻畔兩盞銅雁銜魚燈還在放出微弱的光芒。 陶令走到殿外,將殿門關上,對外面的宮人說里面不需要伺候了,讓他們都去休息,自己也回到房間睡下。 夜晚的豫章臺靜悄悄的,只聽到窗外雪片飄落下的簌簌聲。 這一夜無夢,直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等到劉據和張賀洗漱完畢,換好衣服出來用餐的時候,衛青和霍去病已經早起去將軍幕府辦公了,畢竟西南夷和西羌的戰事吃緊,還有不少軍務要處理,即便是已經平定的南越,后續的軍隊調配是非常復雜,還有一堆事情等著他們。 張賀剛坐下不久,就看到劉徹從屏風后繞了過來,張賀連忙起身行禮,卻看見劉徹身后跟著換了一身藍色衣衫的李延年,聲音如同女子般地說道:“見過太子殿下,張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