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大漢首輔_分節閱讀_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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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有所思 龍首小舟繞過石鯨, 往昆明池的西岸劃去,撐船的黃門扯著尖嗓子喊道:“太子殿下和張侍中往這邊看, 這就是那織女石像了。” 張賀遠遠望去, 只見一塊巨石矗立在水面上,待到小船靠近的時候, 他發現那是用一整塊粗糲的山石雕刻成的人像,五官線條粗獷,身材壯碩,怎么都想象不出那是織女的樣子。 船又劃到了昆明池東岸,牛郎的石像也同樣用巨石整塊雕成,但五官看起來卻比織女清秀好看多了,張賀不由得西漢人心目中的牛郎織女形象大為感嘆,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啊。 兩人在湖上游覽了一圈之后, 回到了豫章臺。劉徹決定今晚住在昆明池邊, 于是擺駕池邊的另外一處建筑波殿。 這波殿正對著昆明池的開闊水面,并且以桂木作為殿柱, 當風吹來的時候柱子就會自己散發出幽幽的清香。人住在里面,吹著涼爽的湖風, 呼吸著四周林木蔥郁的空氣, 感覺非常舒適。 到了傍晚的時候,霍去病也騎著駿馬趕來赴宴,和他前后腳來的是衛子夫,皇后帶著宮里的幾位皇子和公主們一起坐車來到了波殿, 準備今晚陪同劉徹入住,只有衛長公主因為守孝在家并未出席。 跟隨衛皇后一起來的還有李禹和李娃兄妹倆,李禹長得虎頭虎腦,性格也比較活潑,看到劉據就跑了過去,嘴里說道:“太子殿下出去玩耍也不帶上我們兄妹。” 劉據笑著捶了他一下說:“帶上你盡給我搗亂,今晚人多,你可小心著別又給我闖禍了。” “臣知道。”李禹說完就自覺站在了劉據身后,劉據是坐在天子旁邊的小案幾旁邊的,張賀原先已經跪坐在劉據旁邊和劉據說話,那李禹又按著腰間佩劍站在劉據旁邊,看起來頗有幾分李家長輩威武的氣勢。 劉徹笑著對衛子夫說道:“子夫你看據兒,這可是一文一武,非常有樣子了。” 衛子夫聽到劉徹夸贊自己的兒子,心里非常高興,溫婉地回道:“兒子是仿效了父親的威嚴,我看據兒離陛下還差得遠了。” 不多時夜幕降臨,波殿的檐下都懸掛了彩色燈籠,燈光倒映在水中。那艘傳說中的龍首船也華燈初上,在波殿外面來回劃動,早有樂師在龍首船上坐定,四角都支起竹竿,上面掛著朦朦朧朧的白紗,又有穿著紅衣的宮女伴隨著樂聲,手里舉著荷花燈翩翩起舞,從波殿望過去,只覺得仿佛仙人在云霧繚繞中一般。 幾曲舞罷,蕭聲幽咽,古琴聲突然如同銀瓶中的泉水迸射而出,又如溪水自山間迅速流下,紅衣舞女紛紛掩袖往兩旁退去,一位身著藍衣的年輕男人輕挽著偏向一旁的發髻,一邊彈琴一邊用清泉般的聲音唱著: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 何用問遺君,雙珠玳瑁簪。 那歌聲如同黃鶯出谷,清越動人,一時間宴會上的眾人都稍作安靜,將目光朝那江中的舟子望去。 “此人是何人?為何歌聲如此動聽?”坐在劉據旁邊的劉閎好奇地打聽道。 劉閎現在也有了自己的書師,日常督促他的功課,今天他前來昆明池赴宴,但書師布置下來要寫的文章還是不能拉下,所以最年輕的一位書師,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應該是某位大儒家的子弟,上前一步對劉閎說:“音樂歌舞愉人耳目,但只可遠觀,皇子又何必關心是何人所歌?” “反正只要是歌總歸有人唱,今天誰唱明天誰唱并沒有什么區別對吧?”張賀在一旁搭腔道。 那年輕書師低頭看了張賀一眼,朝他略略頷首表示致意。 李禹站在旁邊不以為然地說:“這名樂師我宴會前遇到過,恰好何人打聽了名姓來頭,和我同一個姓,叫做什么來著?哎呀我忘記了,好像之前犯法受了宮刑,在上林苑里給事狗監,因為唱歌頗有一手,所以調來這波殿做樂師。” 張賀聽到李禹這么一番介紹,腦海中立刻冒出了三個字,他轉頭問:“是不是叫做李延年?” 李禹一拍大腿:“確實叫這個名字,你怎么知道的?” 張賀當然不會說他是現代人對古代史有所了解才認識的,于是用手一指波殿頂上的瓦當上的延年益壽說:“我隨口猜的,延年不是熱門名字嗎?” “原來如此。”李禹瞬間接受了這個解釋。 得知唱歌的人叫做李延年之后,張賀的心情就復雜多了,要知道這位李延年可是歷史上明文記載的受到劉徹寵幸過一段時間的男性,他之后還將貢獻他那著名的傾城傾國的妹子李夫人,這兩位倒無傷大雅,但他的大哥李廣利可不是個好東西,打仗水平不行不說,巫蠱之禍時指不定怎么陷害太子呢。 張賀一邊想一邊偷偷打量坐在上首的劉徹,要劉徹看到美人不心動,這可能嗎?不過歷史上李延年在這個時期還沒有存在感,所以劉徹驚艷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就又轉頭去和坐在他右側的衛青和霍去病聊訓練水軍的軍國大事去了。 一曲《有所思》唱到高潮部分,李延年的歌聲越發凄婉: “從今以往,勿復相思,相思與君絕!” 都說一個優秀的演唱者能讓歌曲中的情感成功感染到你,很明顯李延年做到了,在席中,李娃一邊聽著那似懂非懂的歌詞,一邊用眼睛偷偷往劉據方向瞄。 她現在還小,不懂太多大道理,只是聽到歌詞里那幾句相思之詞,以為這是一首思君子的情歌,在宴會的燈光照射下,穿著一襲白色常服,頭帶銀冠,姿容俊逸的劉據看起來仿佛天神一般好看,直把李娃看得芳心暗動。 太子哥哥就是我有所思的君子。李娃在心中默默地想道。 和這邊的暗自相思不同,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張賀很沒有自覺地坐在劉據身后的小食案前,正在大快朵頤。吃慣了宮里的飲食,偶爾也要換個口味,不得不說這波殿的菜肴真是太對張賀胃口了,尤其是從湖里新鮮撈出來的鯉魚,個大rou質鮮美,分到各人食案上都有滿滿一碗白雪般的魚rou,張賀吃得可開心了。 劉據一轉頭就看到張賀這副狼吞虎咽的樣子,他笑著伸過手,用筷子敲了一下張賀手中的小碗:“吃慢點,這魚刺可不少,當心扎到。” “我知道。”張賀嘴巴尚且一嚼一嚼的,“我吃魚可是一把好手。” 宴會結束的時候,一輪明月已經高懸在夜空,將昆明池白天的萬頃碧波照成了波光粼粼的一池碎銀。 帝后先行回波殿正寢歇息,而波殿側殿最好的一處臨水宮殿的位置則留給了衛家外戚。 衛青和霍去病坐在外面的露臺上釣魚,好像是霍去病看宴會上的魚鮮美,非得要釣幾條回去給他家兩個兒子補補身體。按照他的話說,霍嬗身體嬌弱,比他小時候還容易得病,這次又凍著了,所以他干脆把小兒子也扔在了家里給他作伴。 幾個年紀小的孩子已經先后被宮女們領去哄得入睡了,公孫敬聲和霍光年紀略大,再加上各有公務文書要寫,于是也各自回了房間。 剩下來還是劉據、張賀、衛伉、李禹等人,還有眼巴巴拽著張賀的袖子不愿意回去睡覺的劉閎。 偏殿的燈光不如正殿輝煌,看著有些空蕩蕩的大殿,和被風卷著拍打著柱子在地板上留下晃動不停的竹簾的影子,膽大的衛伉率先提出了一個建議:“不如我們去玩抓鬼吧?” 所謂抓鬼是孩童們經常玩的一種游戲,在一群孩子里抽選一位當做“鬼”,大家都背對他的時候,那個孩子就想辦法藏好,接著其他孩子就要去想辦法把他找出來,誰最先抓到“鬼”,誰就獲勝,可以隨意指派另外一名孩子當下一輪的“鬼”。這個游戲玩到最后,被抓到最多的孩子要受到懲罰。 這幾個孩子里年紀最小的劉閎有點害怕:“這里是荒郊野外,不比未央宮里,再說夜已經深了,玩抓鬼會不會有些可怕?” 李禹素來勇猛,他笑道:“閎皇子如果害怕,可以在一旁看我們玩。” 劉閎看一眼張賀,又看一眼劉據,顯然是非常想要和他們一起玩的。 張賀安撫地拍了拍劉閎的肩膀說:“別怕,一會你的大兄和我在玩的時候會照看你的。” 劉閎這才大力點了點頭。 “那就開始抽出誰先來扮鬼吧。”衛伉說。 “就用抽算籌的方式決定。”劉據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一筒算籌,“我從一袋二百七十幾根算籌里抽了四十根竹子做的算籌,里面混了八根象牙做的算籌,我讓陶令一次在竹筒里放入四根竹算籌和一根象牙算籌,誰抽到象牙的就來當這一輪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