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大漢首輔_分節閱讀_2
書迷正在閱讀:快穿之炮灰打臉成神、[綜]九九歸一、[綜漫]荒川之主、顧影后是個小傻瓜[GL]、百科情書、逃跑的老師、休想刷我好感度、傅先生婚后每天都在吃醋(1v1)、小傻逼(H)、情非得已(1v1H)
不出一會,剛才離去的一名死士折返回來,雙手抱拳對劉據說:“田仁已經答應放行,等漏下三刻,就開小門放殿下出行。” 古代一刻是十五分鐘,張和算了一下,這是田仁還需要四十五分鐘進行布置。劉據對其他死士下令道:“我在此暫且安全,你們速尋我的妻兒,盡可能都帶出城。” 張和估摸著快半個小時的時候,劉據帶著眾人開始往覆盎門方向走去,來到城墻高聳的陰影下時,對面死士帶著兩名面相稚嫩的小少年走了過來,年紀大的一位看著十四五歲,年紀小的看起來只有七八歲,對著劉據哀哀地叫道:“阿翁。” 張和心想這大概就是史書上記載跟著太子逃亡到湖縣后一起遇害的兩位名字并未曾記入史冊的皇孫了。 劉據看到來人,臉上一瞬間閃過驚惶之色:“進兒和史良娣呢?” 那幾名死士馬上跪了下來:“仆等罪該萬死,等我們趕到的時候,史皇孫和王氏早已往廣明郭去了,史良娣在博望苑自盡,留下這個要我們帶給殿下。” 劉據伸手接過一方白色的絲帕,待看清上面的字跡之后,往后跌退了兩步,眼中垂下淚來,那絲帕也如翩飛的靈蝶一樣墜落地面。 張和借著城墻上投射下來隱約的燈光看清上面寫的一行字:“叩首與君決,愿君常安好。” 這個時候,覆盎門側方的小門悄然打開,在一小隊士兵的火把照耀下,一個穿著紅袍黑甲的中年男人出現在眾人面前,他身材高大魁梧,有著一張忠厚的國字臉,正是丞相司直田仁。 “太子,請速前行。”張和忍不住催促道,雖然史記里這位田仁將太子放行,但誰知道自己穿越過來會不會改變歷史的走向,還是抓緊時間離開才好。 劉據垂在身側的手攥緊了又松開,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我們走。” 太子通過覆盎門側面,司直放行,一時間無人敢攔,當劉據即將走出那個黑森森的門洞時,一位郎官模樣的人攔在了他的前面:“左丞相下令關閉城門,不許放太子出城。” “退下!”田仁連忙急行幾步,將那人喝退,“太子和陛下乃是父子關系,怎可逼迫太急?今天這件事是我一個人做下的,你們一律不知情,知道了嗎?” 說完他向劉據深深行了一禮:“我和仁安年少時俱為衛將軍門下舍人,曾跟隨大將軍多次出征討伐匈奴,又幸得將軍舉薦被陛下任命為郎中,仁安不肯發兵有他自己的考量,但我田仁卻不能不報答這昔日的恩情。” 劉據頗為復雜地望了他一眼,將他扶了起來:“望卿珍重。”說完就頭也不回地帶著眾人往城外走去,城門口早有接應的人牽著馬匹在樹蔭暗處等候。 田仁望著太子離開的背影,跪伏了下來:“望殿下平安,等到冤屈洗清那日,仁也算不負將軍所托了。” 張和騎上馬匹之前,回頭看了田仁一眼,他深色的袍服仿佛一只棲落的夜鳥,和整個長安城龐大的夜色漸漸融為了一體。無論是已經熟讀巫蠱之禍歷史的張和還是深知大漢皇帝脾性的太子劉據,他們都知道,等待田仁的只有即將來臨的死亡。 作者有話要說: 田仁曾是衛青的舍人,由衛青舉薦為郎官 張賀歷史上沒有記載他的字,我根據他弟弟張安世的字瞎編了一個 本文大框架根據歷史記載走,沒記載的就只能合理想象啦 關于歷史同人的考據問題,本人才疏學淺,考據只能在力所能及范圍內盡量做到,日后行文中萬一有什么bug還請指正 PS:漢朝沒有首輔這個官職,這里是指的首席輔佐之臣的意思,誰讓漢朝官員最大是大將軍大司馬呢,總不能叫做大漢司馬吧gt;_lt; 第2章 泉鳩里 正午的陽光和煦地照拂下來,時間已值八月,空氣中到處彌漫著早開的桂花的香味。在一戶獨立的農家小院里,一位男子正坐在胡凳上,低頭編織著手中的草鞋。奇怪的是雖然日頭已經不毒了,他頭上還帶著一頂破舊的斗笠,帽檐低壓下來,將他的臉藏在陰影里。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此前從長安城里逃脫出來的張和。他本來打算離開長安城就和太子分別,但一路上陸續有幾伙人追殺太子,全靠死士打退對方才好幾次化險為夷,張和只有跟著太子走才是最安全的,起碼能被人舍命保護。 就這樣,當他們逃到深山里的時候,最后一名死士也傷重未愈,很快離開了人世。張和與劉據帶著兩位皇孫,在野獸出沒的山里尋了一處山洞躲了兩天,劉據方才趁著星斗還未西斜,帶著大家往湖縣繼續走去。 湖縣距離長安城三百余里,和潼關、函谷關都只有幾十里的路程,地處于山谷中,地勢險要又扼守關內外的交通要道。山中有條泉鳩澗,往北一直通往黃河,泉鳩里就位于這條澗水旁邊。 張和猜想劉據選擇這么一個位置藏匿,是為了方便日后卷土重來,此處退可直接出關,也算是留了條后路。 作為一個張和心目中久居深宮的白蓮花太子,劉據的表現可謂瞬間粉碎了他從史書里勾勒出來的粗淺印象。首先,十幾里的山路,劉據竟然能認得路,仿佛是之前來過這里的一般。其次,崎嶇的山路連張和這個現代人都連連叫苦,腳上走出了水泡,但劉據這個從小被多方寵愛嬌慣的太子,竟然一聲不吭,腳程不歇地往前趕路。 “子珩。”他皺著眉頭對張和說,“有人非得要置我于死地,雖然還不確定是誰,但我們必須要在天亮之前來到泉鳩里,我在那里有個朋友,只有藏在他家才是安全的。” 劉據口中的朋友姓王,叫做王涉,家境貧寒,只得靠編織草鞋帶到縣城販賣才能供應太子幾人的生活。張和不知道太子是怎么認識這么一位窮朋友的,但太子及冠時皇帝就給他設立博望苑,據說里面多以異端進,因此認識幾個藏匿在民間的窮人想來也不奇怪。 王涉雖然窮,但氣度不凡,見多識廣,張和呆著無聊的時候,經常與他攀談。也正是從王涉的交談中,張和最后下定決心,暫時不要離開太子身旁。 雖然他穿越過來的時候自帶能聽懂上古漢語的技能,但聽懂歸聽懂,很多文言文的意思對他這個現代人來說太過艱深,他一個人出去恐怕很快就會暴露出自己的無知來。而且西漢出行需要路引,這東西要去官府打證書,張和覺得自己作為一個逃匿的太子黨,去官府就是馬上被捉拿歸案的節奏,他當然不敢輕舉妄動。 沒有路引,文言文學得又不好,還沒有在古代生存的技能,張和覺得自己出去單獨行為絕對是死路一條,因此只好和太子一起過起了家里蹲的生活。 王涉每天都會帶上他和張和、劉據編的草鞋去縣城賣,順便打聽從京城來的消息。京城帶來的壞消息數不勝數,王涉只敢挑著好的說。但是隨著天氣轉涼,能賣出去的草鞋越來越少了,家里過上了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王涉害怕太子挨餓,自己幾乎滴米不沾,靠吃草根野菜度日,臉上漸漸凹陷下去,終于被太子發現。 “你不能為了我每日挨餓。”劉據說道,“我有一位富有的舊相識,就住在湖縣的縣城里,你替我前去尋找,問他借些錢財接濟。” “萬萬不可!”王涉和張和幾乎同時開口說。 劉據一臉疑問地看著他倆,王涉搶先說:“人心叵測,誰知道太子殿下您富貴時的朋友,現在還是不是一如既往?仆覺得此舉太過冒險。” 劉據又看向張和:“子珩又是為何反對?” 那當然是因為史書記載你托人找這位富裕的朋友,結果敗露行跡,于八月辛亥日被地方官兵圍捕,兩個皇孫遇害,太子自縊而亡,主人為了保護太子遺體免受刀兵傷害,格斗而亡。張和心里這么想著,但他又不能直接這么說出來,太子非覺得自己瘋了不可。 于是他選擇了一個折中的方式,委婉提醒道:“據我所知,陛下并沒有赦免太子的罪名,地方官吏還在搜捕,如果王涉在找殿下那位朋友借錢的時候不小心泄露了行蹤,那不光太子,這里所有人都會處在危險之中,殿下還請三思。” “你們說得有理。”劉據不是一個不講理的人,他聽完兩人的意見之后,放棄了找朋友借錢的打算。 然而歷史發展的車輪似乎并不以一個穿越者小小的改動而停止前行,就在張和松了口氣覺得可以平安等待劉徹公開宣布太子無辜那一日重返長安的時候,一個叫做張富昌的兵卒敲開了王涉家的大門。 “這位軍爺有何吩咐?”王涉故意堆起討好的笑臉,對張富昌說。 那張富昌進了院子,先嫌棄地看了一眼倚靠在墻根的農具和鋪滿半個院子的草鞋,高聲問道:“湖縣泉鳩里人士王涉,你的戶籍上是獨門獨戶對吧?” “正是,請問有什么不妥之處嗎?” “我聽說你最近在縣城買炊餅,總是一次買五個餅,這么多你一個人吃得下嗎?” “不瞞您說,鄙人勞作后特別能吃,這些都是我一個人吃的。” 張富昌斜了一眼他凹陷的臉頰,哼道:“不像,你每天吃五個餅都不至于瘦成現在這樣,而且我聽說你上個月還是只買一個餅帶回家,短短時間里食量增加又日漸消瘦,這里面一定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