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動胎氣
急診室外面,吳起狼狽的蹲在墻角,手指插在亂糟糟的頭發里,一臉懊惱后悔。 關雅焦急的握緊拳頭在急診室外面走來走去。 陳希在走進手術室前,身上還穿著離開家時的那件睡衣,下半身是觸目驚心的血。她扶著自己的肚子,眼角溢出淚水,緊緊拉著關雅的手,此刻,她已經無力再惡心吳起了,心中充滿了對孩子的不舍。 關雅想著虛弱的陳希鼻子一陣酸,心中空空蕩蕩的,向上天乞求她能好好的。 吳起坐在走廊里那條藍色長椅上,仿佛還能聽到手術室里傳出金屬碰撞的聲音。他想象著那些器械的形狀,似乎看到了它們刺眼的光芒,似乎感覺到了它們冰涼的溫度。手術室里仿佛還有產婦在生產,傳過來孩子的哭聲。 仿佛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吳起全身沒了知覺,一個疲憊的醫生才挪著步伐,捶打著由于長時間低頭而酸疼的的脖頸。看到醫生出來,關雅急忙擁上去問情況。 吳起仿佛已經被定格了,一動不動的癱在椅子上,新長出來青色的胡子,貼在下巴上,不聚焦的雙眼,看到醫生出來后立馬有了神采,背也挺得直直的。 醫生一聽這個陳希這個名字,錘脖頸的手一頓“沒有啊,我接生的產婦叫楊小娟,不是陳希……” 關雅放開緊抓著醫生的白大褂,垂頭喪氣的給醫生讓開路,讓醫生過去。 吳起坐直的背,立馬又癱軟了下去。 掛在醫院墻上的表,走過了一圈又一圈,淡藍色的天空也黑了下來。手術室里偶爾會出來幾個醫生護士,但都沒有關于陳希的消息。 關雅時不時的怨恨的看一眼吳起,但是不愿意跟他多說一句話。 終于,一個護士推著陳希的病床出來了,身后跟著一個同樣滿身疲憊的醫生。 “醫生……她怎么樣?”關雅看了一眼陳希,被子遮住了她的身體,看不出來她的情況,關雅有些害怕的問。 醫生示意關雅跟上前面的護士,邊走邊說“這幾天孕婦的情緒波動比較大,要避免她接受刺激,還好送來醫院的及時,要不恐怕就保不住了……” 關雅一聽,這才放下心來。她知道雖然陳希接受不了吳起,但是她還是很愛這個孩子的,天下的母親有哪一個不愛自己的孩子呢? 進了病房,她幫著護士把陳希移到病床上,看著護士給陳希輸上液走出去。 看著陳希慘白的面孔,她嘆了一口氣,如果一年前她不叫她陪她相親去就好了……她也不會認識吳起,不會受到這么大的傷害…… 吳起就蹲在病房外面,一開始他想進去幫著關雅把陳希放在病床上時被關雅推了出來,就一直蹲在那里不曾移動。 關雅家里還有孩子,孩子不喝母乳就睡不著,一直哇哇哇的哭著。林震為此打了好幾個電話催著關雅趕緊回家。 關雅罵了一頓林震沒有本事外,沒有辦法還是擔心自己年幼的女兒回去了。 走之前她還專門警告吳起“希希她不想看見你,如果還想讓她肚子里的孩子活,那就別進去打擾她!我給她父母打電話了,一會阿姨叔叔來了,你就回去!” 吳起也不知道聽見了沒有,整個身體蜷縮在一起,一動也不動。關雅也沒理他,說完就直接離開了。 墨色的天空中一彎新月伴著一顆亮著的北極星,為人們指引回家的路途。整個醫院病房區都靜悄悄的,月光從窗子里照進來,籠罩著病床上隆起的女人。 病房的門緩慢的被推開,渾身臟亂不堪的吳起慢慢走進來,在陳希病床前站立。 他蹲下來,平視著陳希蒼白的臉頰。他記得第一次見到陳希的時候,她的臉頰是白皙的,又隱隱的透著一種健康的紅潤。 現在的她卻像是毫無生命力一般,靜靜的躺在病床上,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他給她帶來的。他心疼她,可他不后悔認識她! 很快了!還有一個月他們就可以幸福的在一起了……可是他沒有守好這個秘密! 他知道,等陳希醒過來以后等待他的一定是一句:離婚。但他不舍得…… 陳希醒來后,映入眼簾的就是醫院雪白的天花板,她的腦子一片空白,耳邊是滴滴答答的儀器的響聲。 緊接著,林曼和陳強關切的面孔就出現在她視線里。想要說一句話,卻發現嗓子酸疼干燥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陳強遞過來一杯水喂了陳希兩口,她的意思也慢慢的清醒了過來。林曼握住陳希的手,眼睛里面含著淚花,一臉的心疼;陳強也目光復雜的看著她。 腦海里吳起和一個女人在床上拍攝的場景浮現在她面前。心頭頓時就有一種惡心的感覺涌了上來,她掙扎著爬起來,在床邊干嘔了起來。 林曼眼睛里的淚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來,心疼的輕輕打拍著陳希的背。 好一些后,她撲在林曼懷里,小聲抽噎著“媽……” “真沒想到那個狗雜種竟然做這種下賤的工作!”陳強咬著牙,額頭上青筋暴起,一字一句就像從牙縫中擠出來一樣,氣憤的說道。 吳起長相清秀,身材高壯,給人的第一印象就很好,當初在家里的時候,做事也勤奮,會說話,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陳強現在恨不得打死他! 吳起在病房外,閉著眼睛靠著墻,腦海里亂糟糟的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機鈴聲持續不斷的在口袋里響起,手機的震動震麻了他的大腿,但他毫不理會。 他知道,這是楊張又在催他去拍攝了……他不愿接起電話,不愿去拍攝…… 這些人,就是這么可惡!他們的眼睛里只有錢,只有利益,一點都沒有人情。他們明明知道他的妻子昨天剛剛發生意外,但還是催促著他去拍攝…… 又等了一會兒,吳起才慢慢悠悠的掏出手機,接起了電話。像他這樣的小人物就是沒有絲毫骨氣,十年的拍攝告訴他,骨氣在底層人中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