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他攤開她的手掌檢查,有輕微磨破了皮。 “回頭涂些藥膏。” 林寶絨忍不住拍他一下,嗔怪道:“好端端讓我遭罪。” 聞晏知道姑娘家嬌氣怕疼,但不覺得自己過分,適當鍛煉一下,沒什么不好,相反,整日呆在閨閣里,才會失去活力。 他取出錦帕為她擦拭掌心,又俯身親了一下磨破的地方。 林寶絨下意識縮回手,背在身后,感覺他的舉止怪怪的。 聞晏笑笑,逗小孩兒似的,道:“唾液有助于傷口消炎。” “......” 看他溫笑的樣子,林寶絨抬手撫上他一撇劍眉,用指腹刮蹭,又移到他翹起的唇角,“你怎么這么開心?” 聞晏握住她停留在自己唇角的手,是啊,跟她在一起,自己渾身都透著輕松愉悅,或許是因為她年紀小,比他有朝氣吧。 “過些日子,我要隨陛下南巡,順道去趟南陲軍營,你要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 南巡? 林寶絨詫異,第一反應便是,他會有危險,南陲軍中有很多廖繼的心腹,他此去,不是羊入虎口么。 聞晏看出她的焦慮,揉揉她的頭,“放心。” 林寶絨暫忘了兩人的不愉快,懇切道:“照顧好自己。” 她很有自知之明,沒有問南下的緣由,朝堂之事,輪不到她插嘴。 她只是問:“什么時候回來?” 聞晏攬住她,“歸期不定,開春前會回來,等我。” ——等我娶你。 林寶絨窩在他懷里,從聽得消息到彼此相擁,只是彈指間,她卻開始舍不得。 舍不得他遠行,期盼他早歸。 上一世,他也曾陪同圣駕南巡,不久之后,他就徹底地離開了國子監,進入內閣,距離首輔之位,僅剩一步之遙。 聞晏輕嘆:“不能陪你一同入學了。” 這或多或少是一樁遺憾事。 林寶絨搖搖頭,“我又不是監生,用不著讓人陪著入學。” 聞晏:“可我需要看著你才安心。” 此番南巡,不知為何,心里空落落的,有些杞憂。 林寶絨從他懷里抬起頭,給他吃定心丸,“你南下這幾個月,我也有很多事要忙,況且,即便你在京城,我們也不能時常見面。” 她要準備嫁妝,趕制鳳冠霞帔,更重要的是,要努力成為一名夫子。 聞晏捋著她的長發,點點頭,“再見面時,我要稱你一聲林夫子了。” 林寶絨笑靨如花,“祭酒大人抬舉了。” 她的身后是一片金葉女貞,枯黃的葉子在等待初春的潤澤,就像她在等待他的十里紅妝。 林寶絨:“若能在江南瞧見紅花檵木,記得幫我作一幅畫。” “為何?” “喜歡。”她喜歡那種怒放的花團,有種別樣的堅韌感。 聞晏挑眉,江南遍地是花草,她不要海棠、不要茉莉,單單要樸素的紅花檵木,他的姑娘果真與眾不同。 “好,我記下了。” * 山腳下,林衡累的趴在花崗石上大喘氣,手臂耷拉在地,像累狠了的大黃狗。 周涼踢踢他的腳,“就這點能耐啊。” “師父欺負人。”林衡抹把汗。 周涼:“那下次不帶你爬山了。” 林衡立馬坐起來,小臉上揚著笑,嗓門都比平時大許多,“別啊,徒兒喜歡攀爬。” “行吧。”周涼云淡風輕。 林寶絨和聞晏遠遠走來,看見林衡站在花崗石上興奮的樣子,莞爾一笑,“看來,讓他學武是對的。” 聞晏偏頭看她,“無論對錯,都是他自己的抉擇,他長大了,你無法每件事都替他做決定,也不要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 林寶絨自是明白,但對林衡,始終放心不下。 聞晏是與周涼一同來的竹屋,回城時搭了林府的馬車。 林府后院前,聞晏隔著簾子,對林寶絨叮囑:“回去記得涂藥。” 林寶絨沒回應,而是讓蘇桃和林衡下了馬車,讓車夫送聞晏回府。 蘇桃懵逼,“小姐,你不下來?” 林衡拉著蘇桃往院子走,“蘇jiejie,我餓了。” 蘇桃一步三回頭,還是沒反應過來,林寶絨為何不下車馬。 聞晏掀開車帷,凝視片刻,再次步入車廂。 他挑眉,“你這是...舍不得我?” 車夫驅動馬車,聞晏撂下簾子,坐在另一側,車廂內陷入昏暗。 聞晏正要開口講話,林寶絨忽然起身,雙手搭在他的肩上,俯身吻住了他。 聞晏身體一僵,沒想到她竟這般大膽,也沒想到她這般熱情。 只短暫怔愣,隨即,反客為主。 他摟住她的腰,把人抱坐在腿上,勾著她的舌加深了親吻。 林寶絨太緊張,不會換氣,聞晏捏著她下巴,稍微分開彼此,鼻尖想抵,呼吸交纏。 “絨絨,你在誘惑我。” 因為親吻,林寶絨清亮的大眼睛泛起一層媚色,此刻急喘著呼吸,媚眼如絲地盯著他,看上去,頗有幾分勾引的意思。 她抱住他,“我不想你走,不想你離開我,一刻也不想。” 聞晏捧著她的臉,自額頭輾轉至耳畔,咬了一下軟嫩的耳垂,惹得懷里的人兒輕顫。 他把她壓在衡椅上,吻住她的唇,不似剛剛的柔情蜜意,此刻的吻來的狂躁,沒有一絲耐心,急不可待想要攻陷她。 林寶絨自始至終沒有一絲掙扎,任他揉亂青絲和衣衫。 她緊緊咬著唇不敢發出聲響。 壓抑的、激情的、刺激的情緒交織,點燃了冰涼的空氣。 男人吻上她的雪頸,甚至咬開了一顆盤扣,大有繼續往下的意思,最終還是偃旗息鼓。 看她那股決絕的勁兒,大有要獻身的意思,估計現在帶她回府,她是不會拒絕的,但于理不合,他不會那樣對她。 他壓在她身上平復呼吸,可嗅著她頸間的清香,有種火上澆油的感覺。 他退開,胸膛上下起伏。 林寶絨揪著衣襟坐起來,臉上泛著潮.紅。 聞晏撫上她的下唇,用指腹一下下刮著。 林寶絨蹙眉,“疼。” 可她越這樣,他越想欺負。 兩人相視著,昧色橫生。 林寶絨:“答應我,一定要安然無恙歸來。” 聞晏與她額頭相抵,“好,我答應你。” 聞晏進了府,轉身看著馬車緩緩駛離,長眸已恢復清冷,怎能想象,這樣一雙冰冷的雙眸,剛剛熱情似火。 府內,尤氏正在陪聞成彬鍛煉身體,見他回來,不冷不熱道:“灶臺里有飯菜,自己盛吧。” “嗯。” 尤氏跟著進了灶房,嘴上說著,還是動手替他盛了飯,“去洗手。” 聞晏洗完手,坐在木桌前,“我不在京城這段時日,您有什么事就去找齊笙,或者周涼,但周涼不好客,沒事別打擾他。” 尤氏:“你的意思是,齊大人好客了?” “比周涼好客些。” 尤氏為他倒杯熱水,“我能有什么事,應該不會叨擾人家,還是你,出門在外要照顧好自己。” “孩兒記下了。” 尤氏欲言又止,起身,“你慢些吃,我再給你炒個菜。” “不必了,夠吃了。” 尤氏沒理會,拿起雞蛋和青菜,“炒個菜,一會兒就好。” 聞晏沒再阻止,靜靜看著母親為自己忙碌的背影。 入夜,聞晏在書房準備南巡的衣物,管家叩門進來,遞上一個包裹。 聞晏了然,管家早替他收拾妥當,“有勞了。” 管家笑笑,叮囑道:“包裹里有幾副藥包,主子路上若是染了風寒,可以直接熬湯。” “好。” “伴君如伴虎,主子務必要謹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