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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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害羞 林衡在冬至懷里醒來,冬至低頭,笑道:“少爺醒了。” 林衡沒搭理,斜睨前面的人兒,囁嚅道:“姐......” 林寶絨淡眸看來,林衡扁扁嘴,跳下來,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腕。 知道jiejie生氣了,少年只顧拉著手,沒敢說一句話。 林寶絨任他拉著,用另一只手揉揉他的頭,“回家。” 她用了“家”,而非“府”,林衡眼眸微動,聰明如他,明白jiejie的意思。 林寶絨握住弟弟的手,姐弟倆靜靜走著,月光將他們的背影拉的很長。 回到府上,林修意還暈迷不醒,林寶絨再三確認(rèn)侍醫(yī),才安心。 晉王陪暈迷的林修意呆了一會兒,起身準(zhǔn)備告辭,看向站在一旁的林衡,勾勾手指,“小公子借一步說話。” 林衡很怵晉王,乖乖跟了出去。 游廊里,晉王背著手,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小公子今日話重了,” 林衡低頭不語。 晉王擺出長輩的架勢,“知道你爹為何一直對你嚴(yán)厲嗎?” “爹不喜歡我。” 晉王哼道:“哪有父親不愛自己的孩子,你爹對你嚴(yán)厲,是因為......” * 天空飄起鵝毛大雪,林寶絨挑著風(fēng)燈,走到林衡身邊,這已經(jīng)是今晚第三次來勸弟弟回屋了。 林衡麻木地站在院子里,嘴上泛起白皮,雙頰和耳尖凍得通紅。 除了林寶絨,其他人一靠近他,他就像發(fā)癲的小獸,使勁兒掙扎。 “衡兒?”林寶絨把風(fēng)燈放在厚厚的積雪上,幫他搓揉手臂,“即便你自責(zé),也不能折磨自己,跟jiejie回屋!” 林衡大力推開她,林寶絨后退兩步。 本以為回府時,他已經(jīng)心平氣和了,可眼下看來,并沒有。 林寶絨站穩(wěn)后,抬手去碰林衡,被林衡揮開,他顫抖著肩膀,呵呵低笑,眼底充血。 “你怎么了?”林寶絨不顧他的排斥,一把抓住他,“晉王跟你說了什么?” 若非晉王說了什么,他不會出現(xiàn)異常反應(yīng)。 林衡反手扣住她手臂,“姐,我問你,娘親是難產(chǎn)而亡的嗎?” “!!!” 林寶絨心頭一驚,“晉王告訴你的?” 上一世,林衡并不知道這件事,他是無辜的,林修意從未打算告訴他真相。 林衡看她的反應(yīng),由低笑轉(zhuǎn)為大笑,笑得身形微晃,后退一步踩進雪堆里。 “我今天終于知道父親為何討厭我?即便我再努力,也無法抹去父親心中的傷,我是罪人,是罪人!” 林寶絨:“你不是!” 林衡不再看她,不再看這個府宅,轉(zhuǎn)身朝外面跑。 “衡兒!”林寶絨追出去。 聽到姐弟對話的仆人們傻愣著,不知作何反應(yīng),反應(yīng)過來時,林衡已經(jīng)跑開很遠了。 林寶絨追到門外,被青石板路凸起的棱角扳倒,手腕蹭破皮,她顧不得狼狽,繼續(xù)追逐那抹瘦瘦小小的身影。 林衡邊哭邊跑,這一次沒有在巷子中徘徊,而是跑進了鬧市,穿梭其中,不知方向,最后停在無人的街亭。 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 聞晏回府時,發(fā)現(xiàn)一道小小身影蹲坐在府門前,像個迷路的孩子。 通過府前懸掛的油紙燈,聞晏瞧清了對方的長相,微微一愣,提步走上前。 林衡低頭小聲抽噎,體力虛脫,連腳步聲都未察覺。 聞晏垂眸看了一瞬,“林衡。” 林衡抬頭,看見長身玉立的聞晏,他抹去眼角的淚,聲音沙啞,“祭酒。” 聞晏看他臉色蒼白,擰擰眉頭,沒有當(dāng)即問他怎么了,而是脫下自己的大氅,搭在他身上,“能自己走嗎?” 林衡點點頭。 但事實上,他的腿已經(jīng)凍得麻木。 聞晏蹲下來,背對他,“來,我背你。” 林衡不太敢,糾結(jié)一會兒,還是趴了上去。 聞晏背起他,走進臥房,為他搓熱手臂和大腿,把他塞進被子里,又往被子里塞了暖爐。 林衡迷迷糊糊睡著了。 聞晏讓管家準(zhǔn)備了雞湯和稀粥小菜,讓車夫給林府捎去口信。 車夫回來學(xué)舌,聞晏站在塌邊,復(fù)雜地看著林衡,直到林寶絨登門。 林寶絨來到塌邊,長長舒口氣,她周身散發(fā)著外面帶進來的寒氣,整個人如同冰妖,連卷翹的睫毛都凝了一層霜。 聞晏伺候完小的,又要伺候大的,林寶絨哪敢勞煩他,借了湢浴稍作清洗,洗去一身的寒氣。 出來時,聞晏遞給她一個手爐。 兩人去往書房,聞晏大致了解了情況,“今兒讓他住這里吧。” 林寶絨點點頭,似乎沒有比這更穩(wěn)妥的辦法了。 林衡既然來找他,說明對他極為信任。單就這一點,林寶絨自嘲地想,是不是該慶幸呢。 聞晏看她陷入沉思,也不打擾,為她的杯盞里添了茶。 茶香縈繞,撫平心里的毛躁,林寶絨彎彎嘴角,“不用擔(dān)心我,我能扛得住。” “你爹沒事吧?” 她不想給他添亂,搖搖頭,“無大礙。” 看她堅定的樣子,聞晏心中升起一種微妙的感覺,伸手點了點她握著杯盞的手背,“你畏寒,以后切莫讓自己受涼。” 林寶絨一愣,凝睇他修剪整齊的指甲,單他的手,就能給她無限的力量。 “我以后注意些。” 聞晏從抽屜里取出一盒膏脂,“這是上次入宮,皇后娘娘給的。” 林寶絨:“送我?” “嗯。” 林寶絨擰開蓋子,輕嗅一下,是用雪蓮調(diào)制的方子,可遇不可求。 皇后能將這等稀罕物送給聞晏,說明什么不言而喻。 她提醒道:“這是雪蓮膏,舍得送給我?” 聞晏:“有何不舍得,我又用不上。” 林寶絨剜出豆粒大小的量,傾身往他臉上涂抹,“還是你自己留著用吧,這個養(yǎng)顏。” “嫌我老?” “......” 怕他誤會,林寶絨解釋,“你多老,我都不會嫌棄你。” 這話好像更不對。 林寶絨咬下唇,繼續(xù)為他涂抹。 柔軟的指腹在臉上游走,聞晏長而濃的睫毛顫了幾下,靜靜看著她嫻靜的模樣。 他沒動,林寶絨就一點點幫他涂抹,從額頭到顴骨,再到鼻尖、下巴。 要收回手時,聞晏忽然握住她手腕,指了指人中的位置,“還有這里。” 林寶絨指尖一縮,人中的位置在唇的上方,那里太過旖旎,她不好意思下手。 “你自己涂。” 聞晏沒松手。 林寶絨糾結(jié)下,剜了一點兒膏脂,小心翼翼涂抹在人中位置。 雪蓮膏的味道偏清淡,伴著女兒香飄入鼻端,聞晏淡眨鳳眸,扣住她軟若無骨的小手。 他手中有老繭,磨的林寶絨手背癢癢的,連帶著頭皮也涌上酥麻感。 她反扣住他的手,拉向自己,這只手捧過書卷、握過劍,也牽過她的手。 小姑娘低頭自顧自比量兩人手掌的大小,沒注意到男人的反應(yīng)。 聞晏眼眸愈發(fā)深邃,抬起另一只手觸碰到她臉頰。 林寶絨抬眸,有些不解,隨即面頰染上一層緋色,嬌艷欲滴。 因為...... 他在描摹她的輪廓,從下往上,再從眉尾到眉頭,眉頭到鼻尖,最后若有似無地點了點她的唇角。 林寶絨下意識躲了下,又怕自己矯情惹他不快,便老實巴交杵在那里任他“為所欲為”。 聞晏也沒做什么,用拇指揩了下她的眼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