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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九荒少年游在線閱讀 - 涉險

涉險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活命……把我的命還給我……”

    阮重笙答:“金陵,阮軟。”在瘦個兒的嗚嗚咽咽中,自己先笑了一聲:“得了,你自己也知道,沾上了這種東西就跟魔修脫不開了吧?說實話,我們幾個都算是天九荒那邊的人,你老實交代還能給你留個活路。”

    魯大瑜沉默下來。

    “齊追海……你好,你真好。”他扭頭,死死盯住那個人,“我有眼無珠!”

    阮重笙打斷他:“說不說!”

    雖然他本人算半個話癆,可他最煩打架一堆廢話的人。

    能動手就先揍服了,費什么勁兒呢。

    阮重笙一腳把棺材蓋踢回去大半,將將卡在瘦骨頭喉嚨一指寬外的位置,不耐煩道:“爺趕時間,你們趕緊的!”

    齊逐浪站了出來,“別……殺他。”

    纖長白皙的手指拂過衣擺。

    阮重笙翹著腿,指腹摩挲手中窯廠里最不值錢的劣質瓷盞,“有人告訴你們的?什么人?”

    魯大瑜正扶著被放出來的魯小瑜,搖頭,“我不知道。是個……”他想了想,“是個黑衣服的年輕人,長得很俊俏。”

    不說天九荒,就這凡界四境,喜歡著玄色的俊俏公子哥不說數萬,也少不了幾千。

    阮重笙對這個廢話相當不耐,卻被晉重華按住了拍桌的手。

    他一向很喜歡晉重華的手,總覺得像書里頭說的“垂手明如玉”,溫軟細膩,骨節分明,傳來隱約的溫度,也把他的話揉了回去。

    “崖因宮?”

    崖因宮尚玄色。最擅蠱毒和傀儡術。

    青嶺以西,天地山上依山而建的崖因宮。

    也正是那位寂妃娘娘的親表哥。

    阮重笙慢慢吐一口氣,苦笑:“我不找事,事不放過我啊。”

    晉重華抬手,一股力道直奔落星河而去,劍落地,落星河彎腰去撿,起身時道:“多謝。”

    這對兄弟本是北邊來的兩個散修,自詡行俠仗義,四處游歷,卻不想江湖險惡,一朝不慎,兄弟陰陽兩隔。

    也正是此時,一個披著黑斗篷的年輕人出現在他們面前,一團黑氣籠罩后,本該死的透徹的弟弟突然坐了起來,驚得一個九尺大漢涕泗橫流。

    年輕人道:“要活命,取阮家的‘月落’鎮命魂。”

    ‘月落’為何物?阮家當做傳家寶的東西。

    阮重笙喃喃:“看來他跟阮家有些糾纏是真的。”

    對阮家挺了解啊。

    頰側忽有濕意,阮重笙抬眸一瞧,天飄下綿綿細雨。

    晉重華突然開始咳嗽。

    “怎么了?”阮重笙忙問。

    他搖搖頭,咳嗽卻沒止住,十指緊合,擋住掌中殷紅。

    他面不改色道:“我要回天九荒一趟。”

    阮重笙皺眉,“師兄,你……”他忽然想起慕容醒說的‘引陽上君’的四字的意味。

    “天九荒……?”他試探。

    晉重華道:“陪你走到此處,我必須回去了。”他起身,臉色一瞬間難看下來。阮重笙沖上去扶,正好扛住他身體。

    晉重華道:“我不能去云天都。”他又咳了幾聲,“我不能接觸那股魔氣。”

    什么云天都?

    阮重笙回神的時候,是腳下的魯大瑜掙扎了一下。

    齊逐浪:“引引引陽上君走了?”

    阮重笙聽他疊音就覺得煩,翻個白眼,“走了,怎么著吧?”

    這家伙虧得還跟人朋友一場,連真名都沒說,齊追海,還真有意思。

    落星河道:“你也可以走。”

    這話乍聽很像過河拆橋,但眼睛里寫滿了真誠。

    阮重笙失笑:“又不是師兄不在我就不能打了。”

    晉重華的體質……跟結印有關嗎?

    這種關頭獨自離開,會是因為什么?

    管他的呢,“你在哪里遇見那個人的?”

    能直接略過幾年溫養期,把魯小瑜直接弄“活”過來的,九成得是崖因宮的那位了。

    阮重笙揉著眉心,暗罵:“事多。”

    魯大瑜交代的挺老實,阮重笙也沒為難他。

    齊逐浪緊緊跟著他,張嘴就是一堆廢話,阮重笙懶得聽,準備離開。

    ……阮家主宅附近啊。

    “能不能帶上我?”魯大瑜叫住他。

    阮重笙回頭,直白利落:“你連我都打不過。”

    這種牽涉云天都和魔修的東西,還是少帶人。他對自己都未必信任,何況是坑著人家一起。

    魯大瑜把弟弟小心翼翼擱回棺材,背在背上,執著道:“我知道我打不過你,但我……”

    阮重笙看著那棺材,搓掉一層雞皮疙瘩,嘖道:“你有私心是你的事,但我也有我要做的事。”

    “我可以幫你。”他說:“我知道一些東西!”

    踏在喜雨山上,阮重笙揉揉眼睛,哀嘆:“從官道改到喜雨山繞道?”

    如魯大瑜所說的話,他遇見易山歲正是在珩澤邊境,而這喜雨山卻深居境內,登高而望,可遙望珩澤阮氏主宅的紅瓦飛檐。

    山間草木深深,青苔錯落,阮重笙拂去手上沾染的苔痕,一只腳踩入黃昏余暉。

    山澤不同鬧世,天然顏色,簌簌山風,別有清新風情。

    阮重笙深吸一口氣,心道:“景是好景,但……”

    “公子小心!”

    一只長得有點慘不忍睹的怪物倒在他身后。

    阮重笙掠過那滿身似疙瘩似膿包的東西,挑眉。

    但卻風起云涌啊。

    出手的魯大瑜道:“這東西想偷襲。”

    不用你說,我看得出來。

    阮重笙道:“身手不錯啊,怎么,跟我沒用全力?”

    先發制人是先發制人,但他這種拳風,也不至于毫無還手之力啊。

    “我沒有靈氣。”魯大瑜禿嚕道:“我跟你們這些修士不一樣,我就一身蠻力而已。”

    他確實因此在那些動輒就排山倒海的修士面前,帶著一種骨子里的自卑。

    阮重笙想了想,隨口道:“若可錘煉至力拔山兮,何愁他人排山倒海。”

    魯大瑜眼神一動。

    他們決定到這喜雨山來,其實還有個原因。

    結算損失的時候,魯大瑜就提出來喜雨山,收銀子的小二聽見就渾身一抖,阮重笙眼角余光瞟見,于是就強行問了出來。

    原是這近幾日,喜雨山上接連出了好幾樁怪事,譬如東鄰妙女,深閨小姐,好些個姑娘家突然失蹤,最后都說是失蹤在喜雨山上,但卻從此不歸。

    阮重笙本不信這些奇談,但如今親眼所見,這么一座無人居住的荒山,有著極好風光,甚至與阮家主宅遙遙相望,卻無人造訪……

    事出反常必有妖。

    而這些怪物雖然在人間也不少見,可就這樣居住在珩澤境內的荒山上,一直無人問津卻也說不過去。

    阮重笙聳肩,道:“那些姑娘不會是看上這個癩□□了吧?”

    落星河:“……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