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話還沒問出口，他飛快轉身，三步并作兩步走了出去。

    林楚楚滿腦子的問號。搞不懂，真是搞不懂。這個淺嘗輒止的吻其實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但足夠激起心中的漣漪。她后知后覺感到冬天的寒意，拿手背貼了貼臉頰，溫度燙得驚人。

    陸澤慌不擇路地跑出去，這才發現自己一頭扎進了她的書房，索性就關上門，然后靠在門上，深深呼吸了一下。

    目光往下。

    冬天穿得多，但依然很明顯。感覺到身體的變化，他簡直無地自容。他拿手輕捂住臉，所有關于兩性之間的認識都受到了強烈的沖擊。他也不知道，明明什么別的想法都沒有，只是接個吻而已，怎么會這樣啊……

    其實，那根本不算真正意義上的吻，不過是雙唇相貼，時間短到連溫度都來不及傳遞。明明可以再久一點的，只是……他們愈貼愈近，他怕被她感覺到，會覺得冒犯。

    他拿手揉了揉頭發，有些懊惱，嘴角卻不知不覺地彎起來了。

    他倚在門上平順了一下呼吸，又把皺巴的衛衣往下拉了拉，這才打開門往客廳里走。

    林楚楚正坐在沙發上，她看見陸澤一臉心虛的模樣，哭笑不得，問他：

    “終于肯出來了？”

    親了就跑，算什么事？

    看到她似乎有些嚴肅，陸澤拿手胡亂撥了撥頭發，有些不知所措地坐過去。

    “我知道我可能，吻、吻技不太好，但我、我是第一次，沒有經驗……”

    她笑了，這話說的，她生什么氣？她不過是覺得有些好笑，這么個看起來無所不能所向披靡的人，私底下居然能反差成這個樣子。也不知道在害羞個什么勁。

    她正準備抬手安慰一下面前的小朋友，就見他興奮地抬起頭，目光停留在她的唇上，表情躍躍欲試。

    “那再吻一次，剛剛那個不算。”

    嗯？她還以為他會扭捏，沒想到居然這么直白？她雖然比他大三歲，但也是第一次談戀愛啊，“吻”這樣的字眼聽得她還是面紅耳赤的。林楚楚把臉別到一邊，站起來說：“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話音剛落她就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拉住，少年愉快的聲音響起：

    “好啊！”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以情侶的身份出來吃飯，林楚楚的手被他拉著，她感覺大冬天里手心都蓄著熱氣。冬天就要吃火鍋，兩人隨意找了一家，好不好吃似乎沒那么重要。

    能跟彼此一起吃飯才是最重要的。

    剛坐下，林楚楚看見遠處走過來一個人，有些熟悉。定睛一看，不是下午才見過的課代表么。

    小男生也看見了她，禮貌地跟她打招呼：“林老師好。”

    林楚楚回以一個笑：“也來這兒吃飯？”

    “嗯，跟我爸媽一起。”課代表指了指里面的一個包間。

    “那快去吧，代我向你爸媽問好。”

    目光重新回到自己這一桌，她一邊看菜單，一邊拿著圓珠筆的另一頭戳著臉。

    “點一個雪花肥牛，怎么樣？”

    她抬頭問陸澤，這才發現他目光一直看著她。她有些不解，“怎么了？”

    陸澤猶豫著要不要開口，想起剛剛那個高高瘦瘦的男生，戴一副眼睛，看起來就像是未來要投身科研事業的人物。可再多的話到嘴邊，只剩下一個不確定的問句。

    “我沒上過大學……你會不會嫌棄我啊？”

    說這話時，他目光躲閃，低下頭不去看她。其實他向來活得自信，在自己擅長的領域做到頂尖，從來沒有因為當初選擇電競而放棄了學業后悔過。但現在，居然也開始有了不確定的擔心。

    林楚楚看著他笑，故意說：“我當然嫌棄你。”

    陸澤的心一下子提起來。

    “嫌你笨。”她補充。

    “啊……我，笨嗎？”

    “笨死了。”她說，語氣變得更認真，“我喜歡你，不是因為你的學歷高或低，也不是因為金錢、地位等等這些外在的條件，我喜歡你，就是單純的因為你這個人而已。我這么說你能明白嗎？”

    陸澤聽愣住了，呆呆地點了一下頭。

    “你能勇敢堅持自己所熱愛的，這已經是多少人一輩子都做不到的了。”

    普通人一輩子按部就班地活著，好一點的或許能找到自己喜歡的東西，而有的人則是永遠都在過著不喜歡的生活。像他這樣驕傲恣肆的人生，難道不值得羨慕么？

    被這么夸了一通，陸澤頓時感覺自己打了雞血似的，簡直跟學生時代在升旗儀式上被點名表揚沒什么兩樣。他在圈內可沒少被夸，可聽到她的話，還是高興得差點就要沖上去抱住她了。

    “所以說，不要妄自菲薄。我喜歡你意氣風發的樣子。”她說。

    陸澤不自覺地笑了起來，帶給她那種熟悉的如沐春風的感覺。

    吃過飯回去的時候，林楚楚突然想起停電的事，于是去門衛問了問，這才得知剛剛小區里并沒有停電。

    她想了想，猜測可能是家里燈泡壞了引起的短路跳閘。之前也遇到過一次，所以她沒太當回事，打算一會兒回去自己換個燈泡。

    陸澤卻說什么都要跟她一起上去看看。

    林楚楚笑他，“你別忘了我是學物理的，我可比你懂。”

    陸澤不以為意，“我是你男朋友，這些事就該我來做。再說了，我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