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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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思危問:“還記得她說了什么嗎?” “讓我把她從床底下搬出來。”周杞這才發現手腕上的傷痕,他皺著眉按了按,疼得吸氣:“這里怎么了,難道是我睡懵的捏的?” 季思危離開溫暖的被窩,對他說:“你先起來。” 周杞不明所以,愣愣地說:“床鋪只濕了一點,我可以繼續睡。” 季思危好脾氣地說:“起來,檢查一下床底。” 周杞一邊起來一邊說:“你不會以為我的夢是真的吧,不要那么迷信啊弟弟,要是床底下有東西,我以后管你叫爺爺。” 周杞穿好拖鞋,趴在地上看向床底,猝不及防地和床底下的一雙眼睛對上了視線。 那雙眼睛是用墨精心描出來的,連睫毛都畫得精細,和他在夢里看見的一模一樣。 周杞混沌的腦子一下子就清醒過來了,他摸了摸鼻子,站了起來,看著季思危:“爺爺。” 年紀輕輕,就總是有人管自己喊爸爸喊爺爺的,也是頭疼。 一看周杞的態度,季思危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往床底一看,原來站在房門后的紙伴娘正側躺在床底下,像一具沒有生氣的尸體。 紙扎閆根本沒有搬走紙人,只是把它塞到了床底。 周杞困得只流生理眼淚:“要搬出來嗎?” 季思危站了起來:“不搬,繼續睡吧。” 紙伴娘去sao擾周杞,就是想讓他主動去碰它,一碰,肯定要出事。 周杞打心底里就認為剛剛的夢只是巧合,床底下的紙伴娘一點都影響不了他的心態。 他一句廢話也沒有,倒在床上蓋好被子:“爺爺,關一下燈。” 喜當爺爺的季思危關了燈,摟住小·暖寶寶·木偶,也睡了。 下半夜季思危感覺小木偶動了動,但沒有什么大動作,他又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季思危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周杞坐在床上發呆。 頭發亂得可以孵鳥蛋。 “早。”他撫摸著手臂上的掐痕,和季思危說:“睡著之后我又夢到了那個女人,她非要我去搬床底下的紙人,我說我太困了搬不動,你去找隔壁的弟弟吧。然后她好像真的去找你了,你有夢到她嗎?” 季思危一聽氣笑了,難怪昨晚小木偶動了動,估計在驅逐那個紙伴娘。 房門忽然砰砰作響,外面傳來宴月有些驚慌的聲音:“出事了,快醒醒!” 這次的任務者當中,除了季思危,宴月的心理素質算得上最好的。 周杞是無知者無畏,宴月的心理素質卻是練出來的,連她都有些慌,這證明外面的畫面一定不太好看。 “大清早的出什么事了。”周杞穿好拖鞋,“嗒嗒”地跑過去開門。 門打開的那一刻,濃重的血腥味裹著清晨冷冽的空氣鉆進鼻腔,令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地面上有一串觸目驚心的血跡,沿著血跡往上一看,通往三樓的樓梯和扶手上到處都是血。 沒有凝固的血跡從臺階上往下滴。 通向一樓的樓梯上也都是血。 仿佛有一個血球從三樓一路滾下了一樓。 周杞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眼神閃爍,看不懂這是什么情況:“這是怎么回事,這些是血?人血?” “有人死了。”宴月冷靜下來,抖出一根煙,叼在嘴巴上也不點燃:“尸體應該在一樓。” 周杞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誰死了?那么突然?” 宴月搖頭:“還沒看到尸體,不好說。” 雀斑女生一直跟在宴月身后,垂著眼睫,強行鎮定。 不一會兒,三樓上就響起了女生的驚呼聲。 樓上傳來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住在三樓的人小心翼翼地避開樓梯上的血跡,下了二樓。 盛數眼下多了兩抹青色:“尸體在下面嗎?” “還沒去看。”宴月打量著下來的三人,有些詫異:“死的居然是她,不可思議。” 盛數:“我也沒想到。” 白軼扶著眼神驚惶的新手妹子,睡眼惺忪:“下去看看尸體吧,別錯過重要線索了。” 宴月說:“走吧。” 樓梯底下,躺著一具姿勢怪異的女尸,雙眼睜開著,一動不動地看著某個地方,恐懼幾乎要溢出眼眶,非常有感染力。 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布滿了細細的割傷,最嚴重的是喉嚨那一刀。 是和新手妹子住一間房的女人。 他們避開尸體,下到一樓,但也沒有走遠。 新手妹子承受不住了,蹲在地上抖成一團。 周杞雖然沒心沒肺,抗壓能力強,也被這血腥的一幕刺激到了,不敢直視:“這看起來不像意外死亡啊,趕緊報警吧。” “抽屜空間里的兇殺案,報警沒有用。”盛數覺得他的話有些好笑:“這個世界有沒有警察這個機制都不好說。” 季思危走到新手妹子身邊,輕聲問她:“你和她住一個房間,昨晚有發現什么異常嗎?” “嗚嗚……”新手妹子抬起頭,淚眼朦朧,鼻頭也紅彤彤的,斷斷續續地說:“我昨晚很早……很早就睡了,一醒來看見jiejie……不在房間里,一打開房門就看到……好多好多血……” 季思危問:“房間里沒有血?” 新手妹子想了想,搖了搖頭。 季思危想了想,又問:“你一點聲音都沒聽到嗎,比如打開房門的聲音。” 新手妹子還是搖頭。 季思危不再問她,站了起來。 “你們都圍在這里做什么?”紙扎閆端著一盆子包子走了進來:“早餐送過來了,你們吃點東西準備干活吧。” 周杞捂住反酸的胃部:“都死人了,哪里還有心思吃東西。” 紙扎閆放下盆子,走向他們:“死人了?誰死了?” 白軼指向地下的尸體,啞聲說:“這么多血你沒看見嗎?” 紙扎閆停下腳步,低低地笑了起來:“只是摔壞了一個紙人,大驚小怪什么,再做一個就是了。” 周杞一張臉都皺了起來:“什么紙人?你看清楚,那是我們的同伴,是個活生生的人,那么多血……” 周杞話還沒說完,季思危忽然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看向尸體。 他這才發現,所有人都沉默不語,安靜得只剩下急促的呼吸聲。 周杞回頭一看,地面上沒有血,也沒有詭異的尸體。 只有一個摔爛的紙女人,若不是那張臉和任務者中的女人長得一樣,周杞簡直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 “你糊涂了吧,你們昨天來的時候就只有七個人,都在這里了,哪里還有別的同伴。”紙扎閆怪異地看了一眼周杞,越過他們,撈起地上的紙人:“你們再不吃,包子就要涼了。” 季思危看著紙扎閆手里破碎的紙人,心跳變得越來越快——在這個副本里,死者會變成紙人,存在的痕跡會被抹掉。 第164章 看得見的危險并不可怕 “別愣著了,快點去吃早餐,吃多點才有力氣干活。”紙扎閆抱著破損的紙人,走向他的工作區:“早餐全部放在桌上了,你們自便。” 新手妹子勉強站了起來,抹掉眼淚,低聲細語地說:“我吃不下。” 新手妹子和死者住同一間房,感觸比其他人深一些。 “我也沒胃口,太惡心了。”周杞附和一聲:“我覺得我會兩天都吃不下飯。” 剛剛目睹了案發現場,刺鼻的血腥味好像還縈繞在鼻尖,大家都沒什么胃口。 “新手就算了,你們沒見過這種場面嗎。”宴月冷漠地掃了幾個老手一眼,轉身走了。 今天的早餐應該是村長讓人送過來的,非常豐盛,除了一大盆皮薄餡大的包子,還有南瓜粥和各式各樣的點心。 宴月給自己盛了碗粥,就著包子吃了起來。 “都坐下吃飯。”盛數說:“打起精神來,這才是第二天。” 聞到食物的香氣,周杞覺得一直反酸的胃部好了一些,挑一個大包子咬了一大口:“這包子真香。” 宴月斜斜看向他:“不是說兩天都吃不下飯嗎?” 周杞:“對不起,我低估自己的承受能力了。” 宴月扯了扯唇角,目光一轉,看向慢條斯理地進餐的季思危:“新手,你好像特別淡定,你不害怕嗎?” “還行。”季思危隨意應了一聲,沒有繼續聊下去的意思。 盛數喝完一碗粥,說道:“現在有個問題,我們不知道那個女人是怎么死的,就沒有辦法避開導致她死亡的因素。” 宴月盯著新手妹子:“新手,你回憶一下,從昨晚開始她有沒有做過奇怪的事情,或者說過什么奇怪的話?” 新手妹子蹙著眉毛,努力回憶,自言自語似的說:“昨晚我很害怕很害怕,洗完澡就睡覺了,我很快就睡著了,然后……對了,半夜我好像聽到那個jiejie說夢話了,但我太困了沒醒過來。” 聽到“夢話”兩個字,季思危放下勺子:“你睡覺之前沒有檢查房間?” 新手妹子:“沒有。” 盛數轉向季思危:“虎牙,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季思危簡短地說:“昨晚半夜,周杞夢到有女人從床底爬出來,讓他去搬床底下的紙人,并且說了夢話。我叫醒他之后,在他的床底發現了紙伴娘。” 盛數小心翼翼地看向紙扎閆,壓低聲音說:“紙扎閆沒有搬走那些紙人?!” 季思危點頭:“那個jiejie可能做了類似的夢,觸碰了藏在房間里的紙人。” 白軼抬起頭,輕聲說:“我昨晚沒有做夢。” “我也沒有。”宴月說:“但直覺告訴我,他的猜測是對的,因為昨天紙扎閆特意提到過,不要觸摸屋子里完工的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