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這十年來這樣的距離對他來說甚是舒適。 藥芙也好,文思敏也好, 都讓他太窒息。 本能的覺得女子們都控制欲極強,又纏人,讓他避之不及。 當時他把她帶回凌云峰時候也是有所擔心, 擔心她會像其他女子一樣。 不想,她對自己總是帶著疏離, 像是隨時隨地要他避嫌。 這給他省了很多麻煩,覺得她還算懂事。 但那一次她為了秦川,緊緊的從身后抱住自己時。 他的心, 突然驟停。 她這般出格以下犯上的行為,他卻并沒有惱怒。 而是不知所措。 她的眼淚,在他背上打濕一片時,他的心好像也軟了。 那一刻,他居然想轉身為她擦拭眼淚,讓她不要哭。 但是,他卻是冷冷的警告她:“放開。” 因為他是無極門的七長老,那個最不近女色的葉無塵。 這些年或許自己被眾星捧月慣了,除了藥芙和文思敏外為他守白了頭發的女修一批又一批。 見到他的女修喜歡上他,是司空見慣的事,同時又是一件讓他煩惱,覺得麻煩的事。 若他知道誰對自己有那種心思,他就會對她退避三分,如果可以恨不得老死不相往來。 男女之情對他來說只是負擔。 藥芙了解自己,所以逼著陸澄澄上了正心臺。 逼她承認她喜歡自己。 讓自己厭惡她,疏離她。 但那一刻,想到她如果說了謊會死于驚雷之下,我頓時覺得藥芙狠毒至極。 他告訴她:實話實說。 他不討厭她喜歡自己,一點也不。就像他一點也不討厭她抱住自己。 而不想正心臺上她斬釘截鐵的否認對自己的感情。 那一刻,他心中居然有了莫名的情緒…… 失落。 但是那樣的情緒一晃而過。 看到藥芙,想起文思敏,他仍然覺得男女之情這件事麻煩又危險。 他不想變成她們那副因為男女之情而偏執甚至愚蠢的模樣。 他在追尋正道的路上從來沒有把兒女私情考慮進去過。 三百年,他孤身一人,獨斬荊棘,泰然自若,怡然自得。 只向著他渴望的光明,守衛他心中的正道。 直至幻月逼他在正心臺上撒了慌,他才知道原來正道之首仙門表率的無極門象征真相與公正的法器可以作假。 而今日看到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打著幌子要想殺死秦川,奪走陸澄澄。 他突然開始懷疑,自己所謂的正道在哪里? 自己的堅持有沒有意義? 自己的心魔越來越重,噴薄欲出。 * 她端著什么進了自己的房間,她一進來就可以聞到一陣清香,淡雅中帶著一點點惑人的甜。 就像她這個人,看起來至清至純,但是眉眼中卻有著若有若無的天然嫵媚。 讓人毫無防備的被她勾了魂魄。 她還偏偏不自知。 而最近不知為何她身上的甜香越發清晰,像快要盛開的花朵,蠱惑人去采摘。 想著那日文思敏為司徒文昊向自己提親,說是要娶陸澄澄。 那一刻他心中頓生惱怒。 他以為自己是怒司徒家把陸澄澄當成鞏固司徒家力量的工具。 但事后想來,他怒,不僅僅只是這個原因。 這些年他刻意的回避著對她的感情, 他對她的情愫,就像一顆草種,他把它放在心底最深的角落,不讓它見光,不讓它遇水。 只想讓它慢慢的枯萎。 他卻忽略了草種的生命力,即便在荒漠都能野蠻生長,發出芽來。 他再去刻意克制,怕只會更生心魔,成為魔障。 她垂著頭認真的攪著碗里的靈芝水,蝴蝶翅膀一般的睫毛,一扇一扇的,每一下都撓得人心癢。 她皮膚極白,透著粉嫩,與自己的冷白不一樣,是一種溫暖的,充滿生機與活力的白嫩。 潔白如玉的手將碗里的靈芝水不停的用勺子盛起來,然后倒下去,讓湯水變涼,以免燙到自己。 其實她大可像喂秦川時那樣放到嘴邊吹一吹。但是,她不會。她總是這樣和自己疏離。 那曾經讓他覺得無比舒適的距離感,此時此刻讓他覺得有些太過見外。 畢竟他們已經朝夕相處了十年。 她早就是凌云峰的人,就像凌云峰的一草一木一樣,都是他的。 只要他愿意。 她就是他的。 他抓住了她軟玉一般的手。 * 陸澄澄的手突然被捉住,她不知所措的抬眼,對上了葉無塵琥珀一般的眼睛。 他醒了! “仙君?” 陸澄澄小心翼翼的聲音有些慌亂,因為葉無塵握著她的手。 葉無塵的手和秦川完全不一樣,秦川的干燥而溫暖,而葉無塵的手冰涼溫潤。 不輕不重地握著自己。 她一臉驚慌的看著葉無塵。 而葉無塵的淺眸淡淡,將她的驚慌失措裝在了眼底。 平靜的看著她。 這到讓陸澄澄看不懂了, 葉無塵為什么要握她的手? 是不是自己燙著他了? 還是剛才撬他牙齒時把牙齒磕痛了? 所以抓住自己讓自己不要再灌他。 一定是這樣! 剛才自己還掐了他的腮幫子來著,那時候他不會就醒了吧。 完了完了。 自己以下犯上,得罪老板了。 一走神,手一軟。那碗嘩一下掉在葉無塵腿上。 完了! 罪加一等! 陸澄澄立刻從床沿彈了起來,抽.出自己的手。 “仙君!!對不起!!” 她從袖口中抽出手絹,手慌腳亂的給葉無塵擦著衣袍上的湯水。 “仙君!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葉無塵看著她。 不知多少女子因為自己多看她一眼而欣喜若狂。 他年輕時,也不乏膽大的女修,試圖來占自己便宜。 而自己那一握,竟是嚇著了她? 淡淡的道:“無礙。” 陸澄澄抬起頭,一臉焦急又心虛的看著他:“仙君,我沒燙著您吧?” 那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就像要滴出水來一般。 讓人不忍責怪。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