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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印記,在二樓地面則出現得更多更密集,一直延伸到靠近窗邊的木椅處——那把木椅斷了一條腿,歪斜著倒在地上,而在木椅的靠背后面,有清晰的被指甲抓撓過的印痕。 霍銀汀沉聲喚道:“尹云。” 尹云正欲上樓,聽到她的聲音下意識加快了腳步:“怎么了?發現什么了?” “我猜二樓曾經發生過某些事情,但現在無從考證了。” “也不是完全無從考證啊。”尹云好整以暇地笑了笑,“你若想知道,跟我回一趟過去,探探究竟就是了。” “在那之前,你不準備先補個覺嗎?你傷還沒好,要保證休息。” 畢竟桐城的鮫靈,陰毒是很厲害的,盡管她替他分擔了大部分,但以他凡人之軀,如果不好好休養,也很容易留下后遺癥。 尹云原本想拒絕的,但乍一觸及她平靜的目光,他遲疑半晌,又沒來由地變了口風:“……也好,就聽你的。” 然而事實證明,如果真能安安穩穩睡上一覺,也就有悖于他賞金靈探的身份了。 尹云剛剛躺下不久,正于半夢半醒間,就聽見窗戶“咣當”發出了巨大響聲,如雷震耳,他瞬間警惕坐起身來,下一刻,卻感到霍銀汀抬手覆在了自己頭頂。 她聲音沉靜:“嚇著了?” “……沒有。” “二樓好像有抓撓物體的動靜。” 不僅如此,二樓還傳來了不明生物的“嘶嘶”聲,還有年輕男子粗重的喘息聲,以及……數名女子的格格嬌笑聲。 “好一出大戲啊。”尹云沒睡好,語氣很是煩躁,“這該不會是故意鬧騰給我們聽的?” 霍銀汀溜達了一圈,待會兒又重新回到了樓下:“什么都沒有,只是陰氣更重了。” 陰氣更重了,則表明這小樓中有亡魂作祟。 “我看啊,今晚上是別想睡了。” 霍銀汀環著雙臂,一雙好看的眼睛似笑非笑:“那就不睡了,走,我們去做點正事。” 在紅楓手釧的幫助下,尹云帶霍銀汀順利穿越到了這座小城的過去,光芒漸熄,兩人重新在二層小樓內站穩腳跟。 霍銀汀環視四周,突然示意尹云噤聲,尹云下意識用符紙隱去了身形,兩人放輕腳步登上樓梯,見二樓果真有人,是一位挺年輕的男人,正坐在窗前對著一堆瓷罐研究著什么,露在月光下的一張臉白皙秀氣。 那男人顯然不知道災禍將至,直到他聽見自樓梯處傳來的、可疑的窸窸窣窣聲,那聲音在安靜的環境下格外清晰,令人毛骨悚然。 他猛地起身,發現不知何時,樓梯口竟已密密麻麻布滿了一指長的蛇狀生物,它們通體漆黑布滿鱗片,所到之處均留下類似血跡的粘液,正朝他所在的方向迅速包圍過來。 “蛇……蛇蠱……” 那是蛇蠱,據說能通過七竅鉆進人的身體,蠶食人的五臟六腑,直至將人啃噬成一具只剩下皮與骨的空殼。 片刻,有四位女蠱師緊隨其后上樓來,為首的那位樣貌秀美,只是眼神陰冷含笑,觀之便知不是善類,她打了個清脆的呼哨,見那些蛇蠱全都聽她號令,加速朝男人游動過去。 男人不禁慌張起來,他想要踩著椅子從窗口逃跑,誰知被其中一名女蠱師搶先踹翻了椅子,狼狽摔倒在地。 為首的女蠱師輕笑道:“按住他。” 男蠱師看上去很是瘦弱,自然敵不過那三位強壯兇悍的女蠱師,他將手用力拽著椅背,掙扎著憤怒道:“童薇!我與你無怨無仇,為何要這般對我?!” 童薇便是那為首的女蠱師,她沉默半晌,將他細細打量一回,笑意更深:“夏銘,撫仙城本就容不得男蠱師,更何況你還學藝不精愚蠢非常,玷污了這一神職,留你性命又有什么意義?” “一派胡言!難不成這撫仙城已經毫無王法,全由你們草菅人命了嗎?” “你說得對,在撫仙城實力為尊,我們就是王法。” 清脆哨聲再起,童薇朝前一指,那些蛇蠱騰空而起,爭先恐后朝夏銘撲去,與她同行的女蠱師們死死按住夏銘的手腳,并強行掰開他的嘴,令蛇蠱暢通無阻鉆進他的體內。 血從夏銘唇角不斷淌落,他掙扎的氣力逐漸弱了下去,直到圓睜的雙眼徹底失去了光彩,他慘白著臉色,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童薇將他桌上那些瓷制的瓶瓶罐罐都收入懷中,轉身淡然對其余女蠱師們吩咐著:“就按照本城的規矩,把尸體沉進撫仙湖吧。” “是。” 霍銀汀和尹云始終站在二樓的角落里,沒有發出半點聲息,兩人對視一眼,彼此神情均有些復雜。 腕間的紅楓手釧驟然發燙,這是時空即將發生變幻的前兆,尹云果斷伸手在霍銀汀肩上一攬,兩人的身影霎時消失在原地。 再一睜眼,他們已經站在了撫仙城深夜安靜的街道上,不曉得這是穿越到了什么時間節點。 “尹云,你聽。” 尹云凝神細聽,不遠處房中似乎傳來了女人細如蚊鳴的求救聲,但只是一瞬間,很快便被人壓制了,他尚未來得及反應,忽見那扇屋門被硬生生撞開,滿身是血的女人跌跌撞撞逃出來,沒跑兩步就重重摔倒在地。 她費力仰起臉,借著月光尹云終于看清,這位竟然是在二層小樓合伙殺害夏銘的女蠱師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