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頁
“誰都不想輸,況且我也沒有針對你,馮小姐我也同樣懷疑。” 馮念歌本來縮在沙發角落里一言不發,此刻又不禁被勾起了情緒,氣懣非常:“我都說了,我沒有殺關晨,我也不可能有槍——退一萬步講,就算我要殺人,我也會去殺金藺,因為殺了金藺,關晨必死無疑,我何必多此一舉?” 就目前而言,殺金藺和殺關晨的人,明顯不是一個人。 “也許金藺警惕性比較高,你殺不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我的想法恰恰相反。”霍銀汀攔在馮念歌前面開了口,“殺金藺的是誰暫且不論,總之想殺了關晨的人,一開始的目標就是他沒錯。” 馮念歌疑惑不解:“為什么?” “因為關晨一門心思想跟金藺綁定,金藺卻未必這樣想,反正盜賊死了,對他也沒有什么影響。”霍銀汀又給自己點了一根煙,她看著楚纓,似笑非笑,“金藺顯然對楚小姐很感興趣,我猜前兩夜,除了金藺、關晨和李惠君總是綁票之外,出現的第四票,是楚小姐你在跟票吧?” 李惠君不聰明,腦子不清不楚,現在又已經死了,所以暫且放在一邊。 但楚纓為什么跟票,就很值得深思了。 金藺在進籠子之前,曾經把所有的拼圖都給了她,在日常一些細微的互動中,也不難看出,金藺有意無意地在關照她。 相比起關晨這位所謂的隊友,金藺對她,可以算是很上心了。 “我想,如果金藺假意與關晨合作,再將從關晨那里得來的拼圖轉給楚小姐,最后和楚小姐合謀除掉關晨,這局棋倒也走得不錯。” 反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關晨是個蠢貨,他會被耍也在情理之中。 在過分暗黑的煙熏妝下,楚纓那一雙嫵媚的眼睛總是光影沉寂,辨不清情緒,她裹緊了自己寬松的黑色外套,半晌陰森森地回答。 “只有獵殺者才有槍,我如果是獵殺者,為什么會和普通玩家結盟?這從邏輯上就講不通。” 裴翊冷淡地朝她投去一瞥:“也不好說,萬一你騙了金藺呢?” “……” “你裝成普通玩家,設法從金藺那里得到拼圖,從而使拼圖作廢,再殺掉關晨,兩全其美。” 楚纓仍不肯松口,她反唇相譏:“我需要進入關晨房間才能殺他,我又不像馮小姐,能偷得到他房間鑰匙,我怎么進去?” “但你可以不走正門啊。”霍銀汀緩聲道,“就像那一夜殺我一樣,從房間里的暗道悄悄潛入,你應該很輕車熟路,對吧?” “霍小姐,你說那一夜……”喬淮突然也像意識到了什么,他悚然一驚,“莫非那時候想殺我的人也是……” 霍銀汀略一頷首:“都是楚小姐,楚小姐故意選了廚房里的水果刀,想誤導我們去懷疑普通玩家,其實她身為獵殺者,早就開始行動了。” 楚纓細長白皙的手指,慢慢在膝上攥緊,她銀牙暗咬:“獵殺者之間是互相不知道身份的,我萬一殺錯隊友怎么辦?” “也許你早就和齊先生互道身份了。” “你第一次被關進籠子的時候,可是把拼圖全給了齊霽,怎么不說你倆才是同一陣營?” “我那時只覺得齊先生性格很好,隨便給的而已。”霍銀汀笑了,“況且我倆如果真是同一陣營,我這么做不是徒增懷疑嗎?” 其實霍銀汀對于楚纓的質疑,也并非全無漏洞,要是仔細推敲,是完全可以反擊的。 但這場游戲不僅僅是游戲,是關乎生死的大事,越到這種時刻,拼得就越是心理素質。 誰先沉不住氣,誰就輸了。 所以楚纓輸了一著,她怒極拍案而起,連一貫低沉的嗓音也高了八度:“胡扯!我不是獵殺者,更不知道有什么暗道!” “是么?可我覺得,楚小姐應該對別墅的構造很熟悉才對。”霍銀汀仍鎮靜坐在原處,一字一句擲地有聲,“身為邵晚楓生前最器重的畫師‘櫻落無聲’,《地獄迷局》的很多場景,不都是楚小姐你創作出來的嗎?” 她本身就有一些原女主的記憶,再加上這幾天參觀別墅,發現無論是墻上的那些壁畫,還是邵晚楓書房關于《地獄迷局》的畫稿,都與楚纓的畫風極其相似。 由此,她聯想到了楚纓的真實身份。 晴空霹靂般的質問,令楚纓驀然愣住。 馮念歌認認真真端詳楚纓一回,仿佛也回憶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她神色恍然,遲疑著開口:“原來你……你就是那個……” “櫻落無聲?邵晚楓當年的御用畫師?”一經提醒,透過濃妝看本質,喬淮顯然也認出來了,他驚道,“聽說你當年跟邵晚楓傳出緋聞,但被邵晚楓公開否認了,后來你就……就投靠了關城文化公司?” “我好像也聽說過這件事,雖然我沒當面見過櫻落無聲。”馮念歌輕聲補充,“當年邵晚楓深陷輿論的時候,櫻落無聲以前女友的身份出來發聲,說邵晚楓在制作游戲時,確實有過對青少年心理健康不利的考慮,自己不贊同他的理念,才終止了與他的感情,也不再繼續合作。” 這樣看來,楚纓與她和關晨沒什么區別,都是落井下石的小人罷了,大家都有罪,誰也不用擇清自己。 喬淮微微蹙眉:“楚小姐,你做事也挺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