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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無論他再怎么豁出命去,在某些人的眼里,也無非是恩將仇報而已。 這句話,如同隆冬寒風,吹得裴翊心底一片荒原,也帶走了他僅存的一絲遲疑。 恰逢此刻列車進站,緩慢停靠。 他轉身往外走,頭也未回,懶得再多廢一句話。 “江先生,帶上她。” 江斌二話不說,直接扯著領子,把哭鬧不休的張婷拎了出去,白羽想阻攔,但沒成功。 “列車長。”霍銀汀說,“如果待會兒你聽到音樂或警報響起,就立刻打開所有車廂門。” 列車長認真點頭:“明白,放心吧。” 在離開駕駛室的時候,霍銀汀還不忘朝白羽投去一瞥,白羽還在流淚,但看向她的眼神,分明是充滿恨意的。 那種情緒非常復雜,不僅恨她,也恨裴翊。 她想,或許在原來的故事里,裴翊就是在這樣情感和道德的雙重綁架中,最終付出了性命的代價。 他不是男主角,沒有光環,非但得不到女主角的體諒,甚至還得來了滿腔怨言。 或許真的不值得。 * F市的高鐵站靜靜悄悄,偶爾有幾只游蕩的喪尸,因為并未聚集在一起,很好躲過。 張婷一路上都在哭,幾次三番想掉頭跑回去,最后均被江斌暴力鎮壓。 “我們就活該給你賣命是嗎?”江斌惡狠狠地警告她,“要么你聽話點,要么老子在這就把你掐死,省得你以后幫不上忙還總出幺蛾子!” 張婷崩潰地試圖掙扎:“蠢貨,你們全被姓霍的利用了,她遲早要害死你們,你就等著吧!” “霍小姐哪他媽對不起你了?沒她你早死了,你連A市都出不去知道嗎?”江斌失去了耐心,索性扯著她的頭發往前走,一邊走還一邊罵,“越是你這種丑逼,越會作妖,病毒怎么就沒把你感染了?” “我看你們才是最該死的!” 霍銀汀懶得搭理張婷,她正對著腕表在研究高鐵站的地圖。 “廣播室在二樓,候車大廳的最北面。” “走這邊。”裴翊回眸望去,神色冷淡,“江先生,她如果再啰嗦一句,直接把腿打折,扔在這自生自滅。” “好嘞!”江斌低頭一瞥,威脅之情溢于言表,“聽見了吧?裴先生可從來不開玩笑。” “……” 張婷愣了一愣,終于安靜下來。 她不是傻子,其實明白,裴翊根本也不屬于什么善良寬容的性格,他大多數時間都只是礙于白羽的面子,或者懶得計較。 她以前有恃無恐,無非仗著白羽和裴翊的關系,料定裴翊不敢對自己怎么樣。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意外,她逐漸意識到,裴翊的心態也在發生變化。 他和白羽之間有了芥蒂,而且已經不止一次對她產生過殺意了。 這一切的根源,都來自于姓霍的女人。 她不再說話,卻無比怨毒地盯著前方裴翊和霍銀汀的身影,暗暗咬緊了牙關。 為避免夜長夢多,得想個辦法才行。 車站的電梯早已壞掉,四個人步行上了二樓,以各類特產商店作為掩護,小心謹慎,總算鎖定了廣播室的位置。 不巧的是,廣播室的門被反鎖了。 裴翊摸口袋,輕車熟路遞給霍銀汀一根鐵絲。 霍銀汀:“……” “呦,霍小姐還會這門手藝呢?”江斌笑了,“看來是天才啊。” “談不上,生存技能罷了。” 這扇門比較難搞,她足足鼓搗了六七分鐘才打開,誰知剛一把門推開,一只穿著制服的猙獰喪尸,就如泰山壓頂,猛然朝她撲了過來。 她敏捷地向后閃避,旁邊的裴翊一腳把喪尸又踹回了屋里,她迅速掏槍,一槍擊中了對方額頭。 然后四人在更多的喪尸聽到槍響聚攏到這里之前,集體進入廣播室,重新將門反鎖。 廣播室里除了剛才那只喪尸,還有一具被啃得破破爛爛的尸體,估計是兩名車站員工最開始躲在這里,但其中一名突然變異了,從而咬死了同伴。 霍銀汀看了一眼監控屏幕,又將目光投向那臺廣播總機。 “裴翊,你會cao作嗎?” “會。” 裴翊熟練啟動廣播系統,選擇分區播放音樂,而播放音樂的范圍,就定在二樓的候車大廳。 音樂響起的剎那間,門外傳來一陣持續不斷的sao動,顯然是聚集在此的喪尸們,都被巨大的樂聲吸引走了。 江斌等了會兒,悄悄把門推了一道縫,他觀察半晌,回過頭詢問:“門口沒動靜,我們下一步怎么辦?” “旁邊的貨梯通道。”霍銀汀道,“下樓到達安檢口,直接通往車站外面,等喪尸們全被引去二樓,我們再從剛才的一樓出站口,去與列車會合。” “好!” 聽上去計劃是可行的,事實上,直到四個人離開廣播室,進到貨梯間,一切都還非常順利。 在霍銀汀的示意下,他們開始朝著車站外的方向奔跑。 正因如此,并沒有誰注意到,跑在隊伍最后的張婷,陡然停住了腳步。 她摸了摸臉上兀自疼痛的紅指印,惡毒地瞇了下眼睛,然后果斷轉身,折返回了來時路。 這次她要干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