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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經歷了建業帝的經驗教訓,方淮也不想給諸皇子分封封地,打算封個王爵,日常發放俸祿,不給他們作妖反叛的機會。 魏思謹尚且不知道他心底的想法,若是知曉只怕臉上的笑意都維持不住。 “妾身不懂這些,但想來陛下說的都是對的。”魏思謹淺笑著說道,美人面上滿是清淺笑意,看起來倒當真顯得柔情似水了。 方淮神情微緩,朝著魏思謹溫聲說道:“說來還需要你幫忙,設宴時,你私下里勸勸你父親,朕思來想去,大約只有你父親能做太子之師,你好生跟他說說說,如今時移世易,不要一味恪守陳規。” 魏思謹心思轉動,面上倒一副十分認同的模樣,點頭道:“陛下說的是極,妾身會好好勸他的。” 長生出了皇宮,便直接去了魏府,魏嵐自幾年前方淮謀反后,一直稱病未曾上朝,長生上門求見,倒未曾相避。 方淮自然不會因為長生簡單一說便起了立儲之心,長生猜度著,多半是因著方淮早有此念想,經他一說之后便順勢而為,若非如此,方淮也不會這么快想到魏嵐頭上。 長生改投方淮門下,魏嵐倒未曾怪他,師徒之間,隔著這么多年的時光,到底疏遠了不少。 魏嵐聽長生說完,便開口道:“你說的事情,我知道了。” 長生微愣,轉而心下便明白了,魏嵐早已經做好了出仕的準備,自己一味阻攔反而是做錯了,長生心下想了許多,這幾年紛爭,到底經歷了太多事,人人都變了。 魏嵐看著他的表情,便明白了,嘆了口氣,道:“我知道因著思諾的事情,你心下怨我。” “學生不敢。”長生微微低頭,一瞬間如信仰崩塌一般,而后又覺得這不是真的,魏嵐定然有事情瞞著他。 “年少時不懂,如今方才覺察權力二字。”魏嵐目光悠遠,眼中是道不盡的滄桑,接著道:“皇宮里那位,深受前朝皇恩,但依舊謀朝篡位,殺盡天下皇族,為的是什么,不就是權勢嗎?” “可老師是最不慕權勢之人。”長生說道。 魏嵐輕笑一聲,道:“身在名利之中,哪能再得清白。” 長生嘴唇微顫,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怕是失望了吧。” “學生不曾失望。”長生低頭。 “連真話都不敢跟老師說了。”魏嵐嘆了口氣,接著道:“你雖改弦易轍,外人看錯你,但老師知道,你還是那個心性仁厚的羅德固。” 長生默然。 魏嵐接著道:“時移世易,如今只有你沒有變,德固,你我師徒已經不是一路人了,日后不要再來了。” “老師難道要與學生恩斷義絕?”長生不敢置信的問道。 魏嵐點了點頭。 “老師想做什么,學生都會幫您。”對于長生來說,魏嵐這個授業恩師, 魏嵐突然意識到,長生可能已經察覺到自己的想法,他感念長生的心意,但他還是要狠下心來,與他了斷關系,滿目皆是決絕之色。 “師徒多年,好好說你卻不聽,那我便只能實話實說了,你是改弦易轍的文人軟骨,而我是名滿天下的大儒,道不同不相為謀,今日,我便將你逐出師門。” 長生抬頭,看向魏嵐,魏嵐依舊滿目堅決。 魏嵐狠話說盡,長生最終被家丁趕出去時,整個人都是懵的。 “魏先生好狠的心啊,在下佩服。”屋外走進來一個身著黑色斗篷之人。 “他是新帝走狗,與我本就不是一路人。”魏嵐看都不看那人一眼。 那人輕笑一聲,說道:“只盼著先生能遵守自己的諾言,匡扶我大鄴門楣。” 說完,不待魏嵐回應,那人便離去。 不過一日之間,長生與魏嵐師徒恩斷義絕之事,已經被滿朝文武知曉,再上朝時,更有好事者拿此事嘲笑長生。 長生倒不因此事而氣惱,只是隱隱覺得,魏嵐似乎想要籌劃著什么大事一般。 又過了幾日,魏嵐因為魏妃相勸之故,再度出仕之事,被眾人知曉。 又過了七日,方淮立老大方爭勝為太子,雖有朝臣頗有微言,但方爭勝既是嫡子也是長子,便是想要出言反對,也無從開口。 方淮早早就給幾個成年孩子封了王爵,此次立儲本以為會確定封地,未曾想方淮只道日后只封王爵不分封地之事。 此事朝野震蕩,但凡是腦子清醒的都知道,此事于儲君有利,說到底是方淮狠得下心來苛待兒子,就連中宮皇后都沉默不語,其他皇子的外家更是無話可說。 魏嵐被尊為太子之師,一時之間倒是風頭無兩,這種情況下,長生這個被逐出師門的徒弟,與工部尚書調換職位,在外人看來完全是失了圣寵的表現。 長生入了工部之后,倒是如魚得水,很快便開始主持推廣新式紡織機之事,朝野上滿是反對之聲,認為紡織機更新換代,會傷害到貧苦織女利益。 長生為了紡織機之事,在大殿上舌戰群儒,最終獲得了一個試點機會,以京郊葫蘆縣為例子,率先推廣新式紡織機。 百姓們更換紡織機,哪怕長生盡力壓縮成本,依舊是一筆不菲的開支,長生試圖像方淮爭取,朝廷先期以虧本模式售賣紡織機,但被方淮直接拒絕,朝廷能承擔葫蘆縣試點的虧本銀子,但承擔不了全國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