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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皇子出宮建府,多半要封個王爵,只是建業帝也不知出于什么緣故,年長的四位皇子出宮,全都是頂著皇子名頭出宮,未曾封賞爵位。 安國公一路匆匆往里走,突然眼神一頓,迎面看見一個身著月白色斗篷的女人,那女人面容被斗篷蓋住,只露出半張側臉。 那半張側臉皮膚十分粗糙,露出的嘴唇上滿是白色的痕跡,顯然是渴了許久。 這女子應當生活不太如意,安國公心下想著。 但接著,他便察覺到一股違和感,那件月白色斗篷雖然不如何華麗,但明顯不是那女子能穿的。 “那是什么人?”安國公詢問管家。 管家笑了笑,說道:“那是陳側妃一個上門打秋風的親戚。” 安國公聞言,便不再多問了。 三皇子見了安國公,面上很是恭敬,但卻透著十足的生疏。 安國公卻不在意他這樣的態度,開門見山的道:“那個羅恒,是你的門人?” 三皇子聞言,道:“哪里是我的門人,他是我的恩人,外祖父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安國公皺眉,道:“他在陵南府搞出那么多事來,聽聞圣上有意再好好歷練他一番,如今他回京述職,可曾來拜見過你?” 三皇子頓時一臉驚喜,道:“德固回來了,那我明日便下帖子去看望他。” 安國公看著三皇子,這般沒有半點皇子架子的模樣,一時也不知該說什么好。 “羅恒在陵南三年,便能取得如此成效,顯然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圣上近日有意為你劃分封地,要不了多久只怕你就要離京,若是能讓羅恒跟著你去封地,你二人頗有交情,若能得他相助,你日后便無甚可愁了。” “遷往封地,是獨獨我一人,還是哥哥們一起?”三皇子問道。 “自然只有你一人。”安國公道。 三皇子神色頓時低落下來,早早遷入封地,顯然是被趕出了奪嫡中心。 “羅恒頗有才干,日后有他為你籌謀周旋,哪怕分到貧瘠之地,也不愁銀錢。” 安國公本以為這樣會說動三皇子,誰料這人卻斷然拒絕,道:“外祖父既然知他頗有才干,若僅僅做一個藩王的屬官,那豈不是太過可惜。” 三皇子的神情太過理所當然,安國公一時語塞,片刻后開口道:“這些年,我和你母妃對你都多有忽視,你心中可有怨恨?” “外祖父言重了,深宮之中,母妃能夠將我撫養長大實屬不易,我怎么會心懷怨恨。”三皇子說道。 安國公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淚,道:“深宮之中,步步艱險,大皇子二皇子母家勢大,大位雖好,但道路艱險,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我與你母妃只盼著你平安無憂,那條路太過艱難,我不希望你走上去。” 三皇子神情一愣,想到這么多年來得到的冷待,明明是嫡親的母親與外祖家,卻一直對他冷漠以待,就好像不是血脈親人一般。 安國公見他似有松動,便再接再厲,說道:“大皇子和二皇子,一個為嫡一個為長,背后又各有依仗,兩人斗法尚且不知何時能結束,外祖父無能,雖僥幸得了爵位,但到底根基頗淺,只希望你安穩就好,奪嫡之路太過艱險,你日后能安守封地,我與你母妃也能放心了。” 三皇子忽然直直的看向安國公,問道:“外祖父可知,四年前刺殺我的人是誰?” 安國公一時啞然,片刻后方才說道:“當日得了消息,我便命人前去查探此事,但對方很是小心,雖得了一點線索,但卻不足以指認幕后之人。” “倒是未曾聽外祖父提過得了什么線索。”三皇子說道。 身在皇家,又哪有真正的天真之人。 “在你遇襲之前,二皇子府里曾有不少家將外出,而那地方最近的莊子,是大皇子門人的產業,再多的線索也就沒了。” 三皇子皺眉,安國公得到的消息,與他得的并沒什么不同,這些幾乎是人人都知道的,當日他遇襲差點身死,本以為建業帝會詳查一番,未曾想查到這里便叫了停,最終遇襲定義為山匪作亂。 三皇子饒是不得寵愛多年,得了這樣的結果也覺得涼透了心。 “陛下插了一手,我也不敢繼續查下去了。”安國公嘆了口氣,接著說道:“我知曉殿下是重情重義之人,但羅恒如今得罪的人太多了,自科舉舞弊案起,羅恒便礙了許多人的眼,他在陵南府時油鹽不進,又得罪了不少人,只是陛下如今看重他不愿意追究罷了。” 安國公苦勸道:“可帝心難測,誰知道他日會如何呢。羅恒如今回京述職,并非陛下要動他,而是陛下想見他,如今瑕省巡撫金峰不是賀勤那樣的面團,背后有大皇子撐腰,羅恒若繼續執迷不悟,只怕陛下也保不住他了。” 第107章 顯山 安國公說的十分夸張,三皇子聞言竟也緊張起來,問道:“我不懂政事,當真如此?” 安國公點了點頭,道:“大殿下自來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若羅恒在這般不知深淺,還不知結果會如何,你從前安安分分都還有人要刺殺你,如今羅恒上躥下跳,若是旁人容不得他,只怕性命也會丟了。” 三皇子頓時嚇得面色一白,道:“竟然嚴重如斯嗎?” 安國公又跟他夸大了一番,將情形說得十分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