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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的時間,賀希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每日里饑腸轆轆,甚至連睡覺都十分困難,賀希再次回到牢房時,竟產生了巨大的喜悅。 相比較受審時的日子,賀希竟然覺得牢房里吃餿飯睡草堆的日子是神仙日子。 賀希將所有犯罪事實全部認下,并且招認出另外七起□□案來,長生派人聯系這七起□□案的苦主,但卻不是每個人都愿意站出來指認賀希,或是為了遮掩家丑,或是不想得罪巡撫,最終只有一戶人家愿意指認賀希,其他六家全都否認此事。 賀勤接著消息,長生竟然在聯系其他案件的苦主,他如今也知道事情大條了,也不顧端著自己的身份了,立時拉下臉面來,想要跟長生求和,以明年保舉長生升任布政使司為條件釋放賀希,但長生卻置之不理。 賀勤見軟硬不行,最后也不知誰給他的昏招,居然派人賄賂起知府衙門的屬官來,想要以此干預案件。 只是這個案件由長生親自盯著,長生如今積威甚重,又鬧得賀勤顏面全無,所有人都不是傻子,看得出來如今是誰得勢,只有極少數人敢冒著大風險替賀勤辦事,但盯著案件的人實在太多了,想要伸爪子的,很快就被剁掉了爪子,這些不入品級的小官小吏,當場就被長生革職,鬧了這一通之后,再無人敢搗亂了。 知府衙門里人人都忙碌,長生便召了刑廳推官過來協助,推官花了三日時間,做了厚厚的一本案卷交給長生,只是如何判決推官不敢填。 推官戰戰兢兢的看著長生,小心翼翼的道:“大人要如何處置賀公子?” 長生卻不急著填寫如何判決,反而看向陳推官,問道:“先前忙碌,到忘了問陳推官,施家三口言刑廳不敢接這個案子,此事可屬實?” 陳推官頓時臉色一白,道:“大人容稟,先前下官并未接到有人告狀,想來是因底下人懶憊,誤漏了此案。” 長生定定的看著陳推官,陳推官被他這么盯著,只覺得腿軟,心下卻在想著,這位羅大人明明如此年輕,怎么看起來氣勢比賀巡撫還要足。 “因為懶憊嗎?”長生輕聲問道。 “是,下官回去定當肅整刑廳風氣,定不會讓一個百姓蒙冤受屈!”陳推官信誓旦旦的說道。 長生道:“是真是假,本官不想再追究,只是日后若再出這種事情,本官就會懷疑陳推官御下之術了。” 陳推官心底松了一口氣,又好一番保證,大多數情況下,只有刑廳處理不了的案件才會交給知府,程序上本次案件算是略過了刑廳,但細細追究起來,長生也不算越權。 以案件受理優先級而言,第一個受理機關應是施家村管轄地的縣衙,但縣衙不敢受理,接著便由刑廳處理,刑廳未曾受理,那便上訴給府衙,府衙若還是不能接手,那便由省里的提刑按察司接手,再往上就是巡撫衙門,若是在省里也沒有一個結果,那就只能進京告狀。 而在這些優先級依次的部門里,一旦有一個部門接手,在案件結辦之前,別的部門都不能干預案件。 這也是賀巡撫找了提刑按察司,按察司卻能敷衍過去的原因,但這只是理想狀態,在實際cao作中,來自上級部門的干擾比比皆是,長生運氣很好,因為他遇見的是賀勤。 賀勤雖貴為一省長官,但他這個長官是撿漏得來的位置,做的并不穩當,因而威信不夠,長生關押了賀希這么多日,賀勤卻拿他全無辦法。 其他官員本就處于觀望狀態,一見這種情況,對賀勤也就多了幾分輕視。 賀勤既無靠山,又無手腕,若長生遇到的是一個老辣的巡撫,只怕會有千百種方法逼迫長生就范,但賀勤使來使去,就只有那幾個招數。 長生沒有多加思考,就在判刑處寫下:施家三人為證清白,以死明志,賀希身上罪業累累,難以饒恕,依照建業元年舊例,判絞刑以正風氣。 第100章 排雷 知府衙門很快將賀希的強jian案,連同偷盜水泥的案卷,一起上報給提刑按察司審核。 偷盜水泥的案件很快便通過審核,而賀希□□一案,卻進入了漫長的各方拉扯期。 “我的兒!”賀夫人看著賀希的模樣,眼淚頓時就落了下來。 賀希原本側躺在監牢內,聞言起身,隔著一層監牢柵欄,看著外面穿著黑色斗篷的賀夫人。 賀夫人的手伸進監牢內,想要抓住賀希的手,但賀希卻掙扎了一下避開了。 “我的兒,你怎么跟娘這般生分?” “你怎么來了?”賀希問道,他陰沉著一張臉,看到至親卻沒有多高興。 賀夫人看著賀希,油膩膩的頭發散亂著,一身囚服看不清楚顏色也不知被多少人穿過,臉上滿是臟污,整個人身上帶著一股子難言的味道,一張臉陰沉沉的看著自己,不像是在看久別重逢的親人,倒像是看仇人。 若非別人將她帶過來指認,賀夫人完全認不出這是自己的兒子。 “希兒,我買通了人,這才偷偷進來的。”賀夫人眼淚滾滾落下,道:“這天殺的羅恒,竟然這般折辱我兒,我定要你父親給他好看!” 賀希神情絲毫不為所動,像是看一個陌生人。 那七天他不斷的重復自己犯下的錯誤,不斷有人告訴他,他那樣做是錯的,他本就是個意志不堅定之人,聽了賀夫人這般說話,當即道:“是我做錯了事,你不要亂說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