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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茶油備受醫者推崇?”長生又問道。 秦昕然道:“不止是茶油,就連相公提到的野菊花,不也有藥用功能嗎?” 長生覺得自己有些一葉障目了,他總想著“酒香不怕巷子深”,選擇的產品必須要好到令所有人趨之若鶩的程度,卻忘了產品包裝的魅力,為了賣茶油,他可以編故事啊,譬如給它冠上“百歲老人長壽的秘密”之類的噱頭,再比如野菊花,品相好的當藥材賣,品相不好的可以做成菊花茶或者菊花枕賣,若是花費精力,將陵南野菊炒成洛陽牡丹一樣的品牌,日后何愁銷量。 秦昕然又道:“民以食為天,茶油多受達官貴人推崇,比如孫同知,非茶油不用。此物價貴,因而尋常百姓少有食用此油。價貴的東西,本也不是百姓能消費得起的。” “你說得對,這東西本就不是賣給百姓的,先是達官貴人,接著便是富商大賈,我先前唯恐廣植油茶樹后,茶油反而賣不出去,可見是我想岔了。” 秦昕然安慰道:“相公有此心,足見愛民心切,此事關乎數萬百姓是生計,并非一時半刻便能抉擇,相公也莫要太過憂心,緩緩圖之便是。” 長生這段時間以來,不知為何,總有一股子揮之不去的焦慮感,他是從末世穿過來的人,因而倒很是迷信這種預感,總覺得將有什么事情要發生,聽了秦昕然安慰之后,他心底稍安。 黑夜里,秦昕然忽然又道:“那位云綺姑娘,相公打算如何安置?” 長生絲毫沒有感覺到危險降臨,直接道:“你看著安排,只讓她離我遠著些,等過幾年,便將她放出去嫁人吧。” 秦昕然聞言,嘴角不禁彎了起來。 次日一早,長生先去見了魏飛,給他安排了活計,接著又在城中找了幾個老大夫,評估野菊花和茶油的藥用價值,這群老大夫吹得天花亂墜,長生差點以為這兩個是什么包治百病的神藥了,但終究還是肯定了這兩樣東西的藥用價值。 自長生上任之后,每月月底各州縣長官都要來陵南府參加例會,他這個習慣被賀勤給學了去,每月里賀勤也要開這么一次例會,漸漸的瑕省其他的知府也學了這個習慣。 沒過兩日,便是例會之日。 陵南府境內一半山區,一半平原,長生直接提了兩個方案,平原發展野菊花,山區發展油茶樹,這兩份計劃一提出,頓時在例會上引起軒然大波。 長生想要發展特色產業,但陵南府其他官員不以為意,如今水泥如火如荼的賣著,陵南府本地的官員都因此鼓了腰包,因而對于此事,便有些猶豫了。開水泥不需要占用耕地,而種植油茶樹和野菊花,則很有可能占用大量農田,若是農田被占用了,來年的農稅能不能收上來就是個問題了。 且若是種植虧本了,餓死百姓也得不償失。 眾官員交頭接耳,互相之間一打聽,得知這油茶樹是生長在山里的野樹,那野菊花就更可笑了,完全是田間地頭生長的野草,他們只覺得知府腦子除了毛病,好好的糧食不種,要浪費地方種這兩種東西,頓時更加不情愿了。 野菊還好說,一年能見成效,而油茶若要發展,那并非一日兩日之功,至少要兩三年才能見到成效。 州縣長官,此時心中都在思索著怎么拒絕才好,唯有雙喜縣的縣令孟留,表現十分積極。 “大人,這油茶樹下官也知道,只是種在田地里,到底浪費,雙喜縣境內多荒山,不如就將油茶樹種在荒山里頭,如此不失為兩全之策。” 長生聽了孟留的話,也覺得有幾分道理,開墾荒山的成本雖高,但不占用原有農田,可以獎勵的方式,激勵百姓開山。 陸淙聞言,腦子一轉,開口道:“大人,野菊花本就開在田間地頭,而鄉下人家屋子前后都有空地,若是能家家戶戶鼓動起來,也能節省田地。” 長生聞言,決定頭一年先這樣嘗試一下,他也不敢一口吃個胖子,每個州縣攤派任務,如孟留這樣積極的,攤派了一百畝油茶種植計劃,陸淙領的是八十畝野菊種植計劃,其他的州縣領取的是3050畝的計劃。 長生也知此事有些為難他們,因而承諾日后會以陵南府府衙的名義,發布了獎補政策,只是也不知在場之人到底信不信了。 長生在陵南府境內予以重金,甚至拿職務做餌,廣招能人,想要盡快建起育苗基地,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長生作為長官,本就掌握了不少官吏職務任免,他拿出來獎勵的是吏職,沒有品級,權利教少,但對于大多數普通人來說,能夠進入官衙,那就已經是祖宗積德,因而應者如云。 長生請的人,要求能夠做好野菊花或者油茶樹的育苗工作,經過嚴格的篩選,最后來應選的數百人,只留下十個人,這十個人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姓姜的小少年,這姜姓小少年不過十六歲,但論見識,卻能力壓其他年長的匠人,長生一問方知,這少年乃是江南苗木世家姜氏嫡出的小少爺。 長生本想擇了年紀最長的花木匠人做主管,但姜小少年年少氣盛,一時不忿便出言挑戰,最后那年長的匠人敗下陣來,竟羞于擔任主管一職了,長生倒十分欣賞這初出茅廬不怕虎的少年,便直接命了他做主管之人。 “大哥是要去城郊的莊子嗎?” 育苗工作已經開始了十日,長生事情忙完了便打算去看看,只是他剛打算出門,羅清清就湊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