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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便掙了一個新舊糧食差價,但能這樣做的散戶很少,大多是米莊米鋪之流。 長生剛剛接手陵南府時,便發現糧庫中的存糧應該是積年沉米,新米應該是被前任知府給賣掉了,糧食存了一年尚且可以食用,若是存放多年,大多要發霉長菌,因而必須每年更換。 長生聽了督糧官的話,便問道:“今年收的糧食,能否填滿糧庫?” “能,大約還能結余數十石糧食?!?/br> 長生點了點頭,道:“既如此,種不種田又有什么所謂,往年多收的糧食,最后也是要賣出去的,今年既然能夠填滿,就不用在意田荒之事?!?/br> “可市面上糧食變少,谷價豈不是要隨之攀高……”督糧官說道。 長生搖了搖頭,道:“陵南府的米商也不傻,陵南缺糧了,自然會去別處買糧,江南富庶,那邊糧價遠低于瑕省,只怕早在秋收之前,米商的商隊就已經出發了?!?/br> 督糧官還想說話,長生直接道:“官府不需要做太多,只需平定糧價、避免哄抬即可,田地無人可種畢竟只是少數,恐怕整個陵南府加起來都不過百畝,不必憂心,為官一任造福一方,不管百姓以何為生,只要能夠安居樂業,就是我等的幸事?!?/br> 督糧官心下想說,老百姓若是都不種田了,他這個督糧官就顯得失職了,但長生如今在知府衙門里說一不二,督糧官也不敢反駁他。 長生不是短視之人,如今水泥廠轟轟烈烈,會鋪水泥的人是少數,因此許多掌握技藝的陵南府的壯丁在外能獨立支撐起一支工程隊,待過了一段時間,這門手藝傳開了,陵南府的人便沒那么好掙錢了,畢竟古代車馬不便,世人皆有排外心理,若是能用本地人,大多數人也不想用外地人。 長生想著還是要另外想個法子,擴大就業,讓更多的人在本省就找到工作,可惜他并不會改進生產設備,若是能改良織布機,那樣辦個紡織廠不就能解決大批閑置人員。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長生想著還是先試著推廣本地已有的東西。 長生并未下令讓各州縣官員進獻特產,而是自己親自去各地實訪。 待安排好知府衙門里的事務之后,長生便輕車簡行只帶著柳無益往各州縣去,長生去的第一站是柳無益的故鄉雙喜縣。 雙喜縣境內多山,長生二人下榻的是柳無益的大舅家,柳無益的舅舅姓林,林舅舅見了長生就要跪拜,趕忙被長生給勸住了,林舅舅家只有四間屋子,長生以來便騰出主屋來給長生居住。 長生本想制止老人家騰屋子,卻被柳無益給按住了,勸道:“若是讓大人住在陋室,只怕舅舅一家今夜都不能安眠了?!?/br> 長生想了想,便沒有再多言,想著老人家生活不易,磨刀霍霍似乎想要宰雞,長生趕忙制止了他,他也不說旁的話,只說最近在齋戒,不得吃rou食,最好準備一些素菜。 林舅舅倒是聽說過貴人多講究,聽了這話也沒有覺得哪里不對,心里只嘀咕兩句,便想著去旁人家里看看可有什么干貨之類可以添菜。 兩人雖是微服至此,但也沒有刻意隱瞞行蹤,小林村里的人,不少都認識長生,一來二去的,消息便傳了出去。 長生要求上山轉轉的時候,林舅舅還頗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讓自己的大兒子陪著一起,林舅舅的大兒子年近三十,比柳無益還要大上幾歲,這人自幼在小林村長大,小林村田地不多,許多人便進山打獵,林表哥也是個獵戶。 長生從前也以打獵為生,見到林表哥還頗感親切,長生自覺自己平易近人,但自從他升任知府,御下多時,渾身便帶著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氣勢,林表哥震懾于長生威儀,難免就有些露怯。 但有柳無益在一旁安撫,長生說話時又刻意溫和下來,問的又是林表哥在山中的收成如何,一來二去的,林表哥也就漸漸的放下了心頭怯意。 長生在山上轉了半天,見到不認識的樹木便要停下來問一問,林表哥和柳無益不知道長生到底要找什么,逛了半日,長生依舊神色不變,好像真的是來游山玩水的一般。 長生腳下踩了什么,突然一滑,差點摔倒,柳無益趕忙扶住了他,長生撿起那個害他絆倒的始作俑者,是一顆果實。 一顆已經開裂的果實,他剝掉果實外殼,露出里面黑漆漆的內核,他拿起來聞了聞,其中似乎有一股獨特的植物味道,這味道他有些熟悉,但一時卻說不清楚是什么。 第87章 茶油 長生只見林木掩映之間,藏著一株約莫三米高的樹木,那棵樹枝干不粗、葉片不密,上面開了幾朵白色花朵,間或結了幾顆青紅交雜的果實,顯然是花果同株,長生看著那樹葉形狀,問道:“這是什么樹?” 林表哥湊了上來,看了一會,方才確認道:“大人,這是油茶樹。” 長生挑了挑眉,道:“既是茶樹,怎么能長這么高?產的是什么茶?” 長生在現代見過采茶場景,茶葉樹多為灌木科,既不會長這么高,葉片也大多十分濃密,不會這般稀稀朗朗,因而心中滿是詫異。 林表哥忙道:“大人,油茶樹產的不是茶,是油,您手里拿的黑色核兒,便能產油?!?/br> 長生又聞了聞黑色核兒,這時才想起來,難怪這氣味有些熟悉,他應當是在何處吃過這種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