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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詫異,道:“這本就是他吩咐的任務,且我也是在他的指點下,才摸到了放下,縱然我多做了些,他要看成果,拿去也是理所應當。” “辛辛苦苦弄出來,若是讓他拿去獻媚上官,你豈不是白費功夫?”徐帷想的很深,長生做出來的東西,他覺得很有價值,因而怕長生被王學士搶了功。 長生卻不像他想的那么多,直接反問道:“留在我手里,無人看到不也是白費功夫嗎,若是能讓更多人看到,并能發揮它的作用,豈不是更好?” 也不知是不是被長生的圣父光芒照瞎了眼,徐帷竟然啞口無言。 長生不是傻子,心中自然也有別的猜測,只大陳氏千叮萬囑,不管他心中如何想,在外都不要表現出來,務必喜怒不形于色,為官者名聲為重,一個好名聲的經營需要時時刻刻的小心注意。 五月進入中旬之后,京城便開始連綿陰雨,朝堂上的氣氛也跟著凝滯起來,王學士又分派了許多工作給長生,多半是一些校對之類的事情,尚未接觸到核心政務,但長生卻并不著急,畢竟每個初入官場的人,都是從邊緣慢慢熬過來的。 王學士帶著一身濕氣進了屋子,直接吩咐道:“德固,你收拾一下,隨我去面圣。” 長生心下一緊,整理儀容完畢,便拿了雨傘跟在王學士身后,在兩個小黃門的接引下,步履匆匆的朝著太極殿走去。 抵達太極殿時,正巧遇到一堆官員出來,王學士往旁邊略站了站,朝著為首的兩人恭敬道:“國公爺,顧大人。” 長生也跟著行禮。 為首之人看起來四五十歲模樣,見到王學士身后的長生,眼神一暗,一旁的內閣次輔顧宴笑著問道:“王大人身后,可是羅修撰?” “回顧大人的話,下官羅恒。”長生趕忙回話。 顧宴朝著安國公,指著羅恒道:“后生可畏,日后定然大有作為,不枉費你我今日這般看重。” 顧宴明明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但偏偏長生聽他說完,心底有了不好的預感。 安國公也跟著笑,道:“長江后浪推前浪,你我也該服老了。” 顧宴點點頭,朝著王學士道:“陛下此時剛好空下來了,我等也不跟王大人閑聊了,免得陛下久等。” 待這群人進了雨中之后,王學士方才開口,看向長生,道:“你進去之后,少說多聽。” 太極殿里只剩下皇帝一人,兩人進去時,建業帝正坐在榻上,手里拿著一卷裝訂好的冊子,細細的看著。 兩人請安之后,建業帝放下手里的冊子,遞給吳憂,吳憂恭敬的將冊子送到二人面前。 “這冊子,倒還算有幾分用處。”建業帝淡淡說道。 王學士直接將冊子遞給長生,長生一看,這是他整理的那些東西,被王學士編撰成冊了。 “為陛下分憂,是臣等職責所在。”王學士說道。 “德固可知陵南?”建業帝忽然問道。 “陵南府是瑕省首府,下轄十二個州縣,全府常住人口二十三萬人,八萬戶,乃黃河沿線第一大城。”長生頓了頓,想到這些天整理出來的信息,接著道:“陵南府,亦是黃河決口多發之地。” “王卿先前說這份冊子是你編撰的,朕本不太相信,如今看你侃侃而談,確實下了一番苦功夫。”建業帝淡淡說道。 長生詫異的看了一眼王學士,王學士依舊耷拉著眼,一副十分難相處的模樣,長生沒想到自己這個上峰并未吞了他的功勞,暗道這也是個是個面冷心熱之人。 “這冊子全都是根據前人上報文書匯總而成,此事全為王學士主導,微臣只是從旁協助,且徐編修也幫了不少忙,臣不敢居功。”長生說道。 建業帝擺了擺手,道:“你先前治理黃河的策論寫得極好,如今有個機會,你可愿意把握?” 長生心下一跳,面上帶著三分無措,微微直了身子,朝著建業帝道:“微臣惶恐,還請陛下明示。” 建業帝輕描淡寫的道:“安國公與顧宴,往日里慣是爭鋒相對的,今日竟然聯名推薦你為陵南府同知。” 同知,正五品,在一府地位僅次于知府,也就相當于現代的省會城市市長,往常來說,一個同知的職位無法引起朝廷這些大佬的關注。 但如今情況不同,黃河如同一只沉睡的巨獸,誰也不知道會在什么時候蘇醒,陵南府同知向來專司水務,前任同知已經辭官,如今這個火坑,朝野上下竟然沒人愿意跳了。 建業帝盯著長生,問道:“你可愿意?” 長生心下思慮萬千,正不知如何回答,王學士搶先開口道:“陛下看重德固,原是他的福分,只是他年紀年紀尚輕,往日里做事便有些毛躁,陵南府同知責任重大,恐怕德固不能擔此重任。” 王學士雖說了一通貶低的話,但長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王學士這番話,明知可能會惹得皇帝不悅,但他依舊說了,長生心下一暖,看王學士那張后媽臉也覺得親切了幾分。 “王卿,任職與否,這是德固的事情。”建業帝提醒道。 王學士連忙道:“臣逾越了,還請陛下恕罪。” 建業帝擺了擺手,道:“你也是一片愛護之心。” “臣惶恐。”王學士說道。 建業帝滿臉憂慮,道:“照如今的情形,黃河怕是不穩,沿岸千萬百姓,怕是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