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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嵐尚未開口,魏思謙卻不高興了,當下問道:“你與秦姑娘到底有什么要事要說!” 長生搖了搖頭,看向在場諸人,道:“此事不足為外人道,事后我會慢慢跟老師和師兄解釋。” 顧佑冷笑一聲,道:“私會難道還能解釋出花來?” 此事鬧出來,終究是一樁丑聞,在場若說高興,除了顧佑二人,那就只有秦清源了,他滿臉壓制不住的意思,道:“諸位,因為此事,小女名節已毀,如今除了嫁與羅狀元,怕只有一死而已了。” 實際此事之前,秦昕然因為曾經被拐的事情,在官宦人家圈子里已經沒了半分名聲可言,如今秦清源倒是尋到了機會賴上長生。 魏嵐黑著一張臉,瞪了長生一眼,問道:“小兔崽子,你還有什么話說?” 事到如今,長生亦別無他法,若再狡辯,只怕日后旁人只會覺得他是個不負責任之人,便道:“學生無話可說,既因此事壞了秦姑娘的名聲,學生定會負責到底。” 秦清源心底一松,顧佑聽了恨不得當場放鞭炮,讓羅恒娶了這個名聲盡毀的女子,又與魏嵐生了嫌隙,這羅恒哪怕中了狀元,岳家無甚助力,如此日后前程便有限了,他如何能不高興。 原本一場歡歡喜喜的榮恩宴,伴隨著這個丑聞落下了帷幕,魏嵐父子離席時,臉色俱是如出一轍的陰沉。 長生跟著魏嵐父子回了魏府,入了書房之后,魏嵐方道:“如今這里沒了外人,若有苦衷,直說便是。” 魏思諾的事,長生不止一次的猜想過,他不敢將自己心中的猜想告知魏嵐,因為這份猜測實在太過驚悚,自己畢竟是一個外人,怕因此事與魏嵐之間產生嫌隙,影響師徒情分,但事到如今,卻不得不說了。 待聽完長生的話,魏嵐倒吸一口涼氣,踉蹌兩步,才被長生扶著坐到了椅子上。 魏思謙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看向長生,道:“德固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瘋,你為何會有這樣的猜測……” 長生低下頭,道:“我那日親眼見著二小姐病情好轉,我并不覺得她是回光返照,且若真是正常病逝,為何要遷怒那么多下人,她院中所有的人,要么被發賣,要么被送回大成府,且當日我只是想見她最后一面,魏大小姐和夫人,表現太過奇怪。” 當日魏思謙是陪著長生的,他細細回想起母親和大meimei的表現,他也覺得有些怪異。 “死人保持儀態整潔即可,為何還要給她上妝,難道真的不是為了掩蓋什么嗎?”長生將自己的猜測一一說明。 魏嵐坐在那里整個人像是老了十歲,他沉默許久方才開口道:“大成府的下人,我會派人秘密送過來,若真如你所說,若真如你所說……” 魏嵐有些說不下去了。 長生見他這般也十分不忍,趕忙道:“這只是我的一點猜測,秦小姐與二小姐感情深厚,跟我有相同的顧慮,因而當日才會約我商量此事。” 魏嵐擺了擺手,道:“我知道她是個好孩子,從前被拐之事她也是受害人,日后你也不要因此事而低看她,你要好好待她。” 長生忙道:“老師忘了嗎?那次被拐,學生也是當事人。” 魏嵐被刺激得腦子都有些不清醒,這才想起秦昕然被拐那次,就是長孫被拐的那次,“夜深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長生離了魏府時,天空中一輪明月高懸,魏家的下人早就準備好了馬車,護送長生回了羅家。 長生對大陳氏隱瞞了魏思諾遇害內情,只告訴大陳氏秦家姑娘因他壞了名聲,雖然這樁婚事并不光彩,大陳氏卻并沒有因此嫌棄秦家,又知道不必忌諱魏家了,沒過幾日便去了秦家提親。 秦家也并未拿嬌,當場就應下了這門婚事,兩家這就算定下了婚事。 先前秦家對秦昕然期望甚高,只覺得她天人之姿,定然能入宮陪王伴駕,因而她的婚事一拖再拖,如今既然入宮無望,還拖累了下面的弟弟meimei,就嫌棄秦昕然年紀大了,想要早日甩掉這個包袱,恨不得年內就成親。 但長生還是覺得太早了,想要再緩兩年,等秦昕然十八之后方才成親,但最終還是依了秦家,畢竟拉扯起來,傷的是秦昕然的顏面,長生心底只想著過兩年再圓房。 “你日后就在這間屋子,這些,這些,這些,下衙之前全部整理完畢。”王學士甩下這句話之后,便將長生一個人留在一間偌大的屋子里。 長生看著王學士指示的那三堆文書,心底嘆了一口氣,新人下馬威,果然到了古代也不能避免。 長生本以為入了翰林院,起碼有個人給他介紹各處職能,未曾想被分配到了王學士收下之后,直接就開始干活了。 長生認命的跟人借了打掃的物事,花了一個時辰方才將這個不滿灰塵的房間打掃干凈,他這才有功夫看這三堆文書。 他隨手拿起一本,拍了拍上面的灰,只見這是一本上報江南收成的文書,只不過是三年前的材料。 翰林院設在宮內,沒有自己的食堂,飯食統一由御膳房送過來,只是御膳房路途較遠,等送過來的時候,飯菜僅僅溫熱而已。 一葷一素,跟殿試時吃的差不多,青菜甚至煮老了,葷菜又太淡了,其他官員有嫌棄飯食不好,每日家中奴仆送飯,但長生是經歷過末世的人,對于食物都會格外珍惜,沒有半分嫌棄,將這飯食吃得一干二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