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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臉紅了起來,上輩子孑然一身,并非未曾遇到心儀之人,只是他那樣單薄的條件,沒有姑娘愿意嫁給他,沒想到,到了古代他反而成了金龜婿。 “我膝下一子二女,其中幼女,明年便是及笄之年,尚未定下親事。”魏嵐說道。 長生心下一跳,暗道莫非是許嫁之意,以他如今的條件,能娶到魏嵐的女兒,算是高攀了。 緊接著,長生便聽魏嵐說道:“幼女雖不是美若天仙,但也出落得亭亭玉立,只打娘胎里便有不足之癥,因著她身子嬌弱之故,我便格外愛重,唯恐她受一絲委屈,只愿她覓得如意郎君,富貴一生。” 長生聽得懂魏嵐話語中之意,魏嵐是個真君子,姑娘家身子嬌弱之事,旁人遮掩尚且不及,他竟然主動提出來,又暗示將會給予豐厚的陪嫁,條件全都列明,沒有半點欺瞞之意。 第50章 定親 如果現代有人問長生:如何看待包辦婚姻? 長生一定會回答:請問哪里有這種好事情,需要排隊嗎? 他上輩子孤兒出身,一個人努力打拼受盡苦楚的時候,也曾幻想過,有這么一位老岳父,不要彩禮不要房車,嫁他愛女,還陪嫁資產千金,讓他入贅他也愿意的,他定然不做白眼狼,好好對待人家女兒。 可惜,他沒有這種機會。 那時候他一個孤兒,既無一技之長,也無半點資財,就連普通姑娘都看不上他,何況是白富美。 如今機會擺在眼前,他倒是退縮了,腦海里一時想了許多,魏嵐作為他的恩師,看得起他,方才許嫁愛女,但魏小姐真的愿意嗎? 他當了一輩子爛rou,突然要給這塊爛rou配上八二年的拉菲,他自己都想問一句配嗎? 事實也并非他妄自菲薄,雖他已經考中舉人,但羅家底蘊太薄,又沒有靠譜親友可以助力,一屋子婦孺都指望著他,羅念尚未長成,只有他一人支撐門庭,他負擔的不止他自己的人生,還有一大家子的未來。他的妻子作為宗婦,與他共擔責任,定然會十分辛苦。 他是男人吃苦也就罷了,但不想讓未來的妻子陪他受苦,羅家的情況雖比平民要好上許多,但對比魏府金尊玉貴的生活,卻是天壤之別。 他見識過魏府的富貴,也知曉如今的他,無力為魏小姐提供魏府這般的生活水準。 魏嵐或許覺得他是金龜婿,可他自己知道,他不是。 就像現代他常聽女孩們說的,若是結婚嫁人后生活水準反而降低,那么為什么要結婚? 由奢入儉難,生活落差太大,他不希望將來的妻子心生怨恨。 若是普通舉子,能夠娶到禮部尚書的孫女,撿了這么大的便宜,只怕立時跪下來請婚,身子弱就弱了點,但嫁妝豐厚,大不了娶幾房美妾傳承子嗣。 但長生活了兩輩子,仍舊是個有底線的人,他何嘗不知,娶了魏小姐之后,仕途有魏家保駕護航,定然會順遂許多。 但明知會很辛苦,還故作不知應下婚約,與騙婚何異。 “老師,學生知老師話中之意,學生深受老師大恩,論理不該推諉此事,但齊大非偶,學生家境寒微,實非良配。”長生說道。 拒絕此事,對于母胎單身甚至連舔狗也沒有機會當的他來說,是件十分艱難之事。 他早就過了祈求真愛的年紀,不是一個會被一時沖動支配的人,若是能娶到魏小姐這樣的白富美,已經不是普通高攀,而是他登月高攀。 但魏嵐自收下他之后,教導便竭心盡力,就連入國子監任職一事,都為了他的鄉試耽擱了下來,若說恩情,比之再生父母也不遑多讓了,他如何忍心禍害了魏家姑娘。 魏嵐聞言,只當是長生不愿,神色頓時冷了下來,道:“是我想岔了,羅家人丁單薄,自然更想娶一個身體康健的媳婦,好為你羅家開枝散葉。” “學生絕無嫌棄師妹體弱之意,兒女緣分從來強求不得,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學生拒絕,當真是不愿意害了師妹。” 長生并不是那般看重子嗣之人,他渴望有自己的孩子,但若是妻子無法生育,他也不會強求,羅家人丁單薄,但還有羅念,還有meimei們,無論是招贅還是過繼,羅家都有方式傳承下去。 見魏嵐神色還沒有半分回轉,長生硬著頭皮繼續說道:“學生一家九口人,無其他進項,全賴學生一人支撐,一家人若無其他特殊情形,一月的花銷約莫三兩銀子。三兩銀子,對于魏小姐來說,恐怕都不夠打一根細簪,羅家并無奴仆,一應事務全都是兩位嬸嬸帶著姊妹們cao持打理,家中人口雖然簡單,但事物繁多,魏小姐千嬌百寵的長大,何苦讓她遭這般的罪?” 魏嵐聞言,神色也認真了起來,許久后方才說道:“你怕她受苦,我便準備厚厚的陪嫁,這樣她依舊錦衣玉食,你怕她受累,我便多陪一些下人,凡事有人替她去辦,這樣她依舊為瑣事煩心。” 魏嵐是真的心疼生而體弱的小女兒,往常四處云游也沒有功夫教養,如今親事上,就要為她謀算周全。 長生嘆了口氣,見魏嵐似乎打定了注意,便問道:“老師決意如此嗎?” “你這般問,還是因為確實不愿?”魏嵐是真心喜歡長生這個弟子,若是換了旁人一直這般推辭,早就翻臉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