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頁
魏嵐深深嘆了口氣,說道:“高門大戶哪有那般好嫁,攀附富貴豈是易事?羅家人丁簡單,羅恒正是微末之時,待他考中舉人,我將謹兒下嫁,他定會心懷感激,日后也會對謹兒傾心相待。” 孫夫人卻變了臉,說道:“他如今是微末之時,又怎知他將來能前程似錦?且此次鄉試他還不一定能通過呢。” 魏嵐嘆了口氣,說道:“此次鄉試若非意外,他應該能過,憑他心性、本事都不差,日后定然有遠大前程。” “老爺若這般喜歡他,不如將諾兒嫁給他就是,謹兒得我精心教養,豈能隨便便宜了他?”孫夫人不悅的說道。 魏思謹和魏思諾是雙生姐妹,但魏思諾自娘胎里便有不足之癥,因天生體弱的緣故,孫夫人將大多數精力都放在魏思謹的身上,孫夫人對魏思謹寄予厚望,希望她嫁入高門好讓自己長臉,怎么會愿意隨隨便便就舍了出去。 魏嵐深深的看了孫夫人一眼,“同是你的兒女,舍得諾兒你就不舍得謹兒了?我怎么不知你心里兩個女兒還分出高下來?” “分出高下的是老爺,怎么謹兒可以嫁,諾兒就嫁不得了?你將那羅家說的千好萬好,好似世間就沒有更好的去處了,如何換成了諾兒,你就舍不得了?”孫夫人說道。 魏嵐覺得自己的夫人簡直不可理喻,便道:“jiejie未嫁,如何好提meimei的親事,諾兒體弱,我要多留幾年,看看有沒有更好的大夫,好為她調養身子。” 孫夫人冷哼一聲,直道:“不論你如何說,此事我絕不同意!” 夫妻二人不歡而散,孫夫人徑直去了魏思謹的院子。 魏思謹見她怒氣沖沖的過來,放下手中的書,便問道:“可是誰給了母親氣受?” 孫夫人一肚子火不知道往哪發,不高興的說道:“還不是你那好父親!” 魏思謹趕忙為蘇夫人倒了一杯茶水,輕聲說道:“母親且消消氣,父親如何又惹惱了您?” 孫夫人左右看了看,揮退仆從,見室內沒有其他外人,方才輕聲道:“你那父親,想起一出是一出,如今他又看上了他那個好弟子,想要將你嫁給姓羅的小窮酸!” 這個消息對于魏思謹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她心底的隱秘想法,一直未曾對旁人言說過,原本她就防備著隨著年歲漸長,父母會為她定下親事,因而她時常在孫夫人面前透露出上進的模樣來,此時見孫夫人口風,可見事情還有轉圜余地。 魏思謹笑著說道:“母親也不必生氣,父親怎么會害女兒呢?父親覺得羅家不錯,也許對方真的是如意郎君呢。” 說起親事來,魏思謹臉上也沒有半分害羞的神色。 孫夫人聞言更是生氣,道:“那樣單薄的人家,能有什么不錯,你那父親已經被他那弟子哄得暈頭轉向了,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父親這樣做!” 魏思謹像是不經意一般說道:“早早定下親事也好,像蘇家jiejie,如今日日都在學規矩,聽說是為了準備明年的選秀,若是一朝選中,只怕日后見到蘇家jiejie,都要跪著說話了。” 孫夫人眼前一亮,道:“選秀?我怎么會忘了這一茬,謹兒這般出色的模樣,若是一朝被選陪王伴駕,說不得整個魏家都要榮耀起來。” 魏思謹臉上卻露出為難的神色,說道:“母親還是休要再提選秀之事了,父親是什么樣的人,如何會讓女兒去參加選秀?若是祖父,可能還有一二分心思,但父親,他連做官都不愿意,怎么會有此念頭?” 魏思謹心念急轉,她對魏嵐便滿心怨恨,她這好父親心中只想超凡脫俗,偏偏她是紅塵俗人,一心只想登青云,做那人上人。 孫夫人聽了這話卻并沒有打消念頭,反而有了更多的想法,道:“也對,還有你祖父,我的謹兒這般出色,豈能隨意嫁了那窮酸,若非入了你父親的眼,他還只是個山野村夫呢,如何能配的上我金尊玉貴的女兒。若真要嫁,你meimei身子弱,正好與那窮酸相配。” 孫夫人恍若未知的,將一個女兒捧上天,一個女兒踩入泥潭。 魏思謹聞言,微微斂目,看著手中的茶杯,輕輕的晃蕩出一圈波紋來。 孫夫人想到便做,當即一封書信寄往京里,她這女兒自一年前一場風寒之后,再醒過來之后,整個人便不一樣了,從容大方,處事玲瓏,通身氣度,比之她在京里見過的那些世家貴女也絲毫不差。 一連數天,長生都侍候著那兩盆名貴花木,花木放在自己的房間里親自照料,不假他人之手,就連趙臨和秦如陌喚他出門,他都置之不理。 長生每日小心翼翼的控制著異能,一點一點的催生素冠荷鼎的生機,不敢多也不敢少,一直等到放榜前一日,方才喚了羅念過來,抱著花木去了賀府。 賀府管家接了那盆素冠荷鼎,原本想說并無變化,長生指著莖稈給他看,原本發黑的莖稈如今已經變成了灰綠色,且仔細看去,還能見到一抹嫩綠,那是一抹新發的嫩芽,若不細看很難見到。 賀老爺親自驗過之后,方才開心的依照約定付了銀兩,那份契書也交還給長生。 “若非你是讀書人,真想將你留下來,日后專心伺候這盆素冠荷鼎。”賀老爺笑著說道。 長生趕忙道:“素冠荷鼎價值千金,以賀老爺的財力,定然能請到最好的花匠,我也不過是湊巧才能救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