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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修原本要針對的是秦如陌和長生二人,原本長生只是陪襯,但如今儼然成了主角,張修將秦如陌拋在了腦后,根本不管其他人,想也不想的朝著長生,問道:“我們比斗如何?” 長生對于那把古扇沒什么興趣,但如今也不是退縮的時候,便欣然應下,如此,長生和張修是一組,安云則和秦如陌成了一組。 一根香燃起,眾書生全都看著兩人比斗。 張修顯然早有準備張口說道:“雞犬過霜橋,一路梅花竹葉。 ” 長生只是略一思索便道:“燕鶯穿繡幕,半窗玉剪金枝。” 四周交好聲響起,張修點了點頭,又道:“朝云朝朝朝朝朝朝朝退。” “長水長長長長長長長流。” 兩人有來有回,一連對了四個對子,比斗也有終點,便是第五聯。張修顯然早有準備,他見長生似乎絲毫不懼,咬了咬牙,放出了大招:“煙鎖池塘柳。” 長生挑了挑眉,居然會是這個對子,在場的書生品鑒了一番之后,只覺得頗為精妙,五字偏旁對應五行,又勾勒出一幅寫意畫卷,不僅偏旁相對,又要同樣富有意境,因而格外難對。 長生含笑看著張修,問道:“這是你想出來的對子?” 張修心下一驚,也不知長生為何會知道不是他想的,這是安云告訴他的聯對,就連他也不知道安云從何得來。 在場書生也有不少心底嘗試了一下,想了許多下聯來,但都被一一推翻。 長生不慌不忙,半分都不著急,就看著那點好的香一直燒著,張修看著長生冥思苦想的模樣,心底覺得十分暢快。 眼見那根香快要燃盡,長生方才笑了起來,輕聲說道:“炮鎮海城樓。” 眾人嘩然,看向長生的視線頓時就不一樣了,仔細思忖著這對聯,細細品味,方得其中妙處。 長生朝著張修道:“承讓了。” 長生不擅長作詩,魏嵐知曉這一點也沒有多加苛責,詩中沒有靈性就算了,但起碼要工整對仗,因而長生耗費了許多時間在對仗上,“煙鎖池塘柳”的絕對,因為名聲太大的緣故,哪怕他是個學渣,在現代的課堂上也曾經聽聞過,若非如此,他恐怕也是對不出來的。 長生笑著朝張修道:“承讓,承讓。” 張修這才不情不愿的交出那把古扇來。 長生打開那古扇,只見扇面上繪著一副山水圖,落款為“山水居士”。 秦如陌瞟了一眼,他知長生的境況,便低聲說道:“這是山水居士的五幅《山水》扇面中的一幅,你若是不喜歡我可以幫你出手,應當能值個幾百兩銀子。” 張修見此冷哼一聲,又面對眾人的竊竊私語,當即說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說完就一甩衣服下擺,徑直離去。 文會至此,算是不歡而散。 若要立于不敗之地,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再參與比試,一連幾日,安云再下帖子,張修想要一雪前恥,但長生等人全都不再赴約。 這日傍晚落霞漫天,羅念輕手輕腳關上院子門,剛想松一口氣,就聽背后傳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你去哪了?” 羅念看著長生,臉上揚起一抹勉強的笑,說道:“哥,我沒去哪,就隨便逛了逛。” 長生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幾天日日見你早出晚歸,可是有什么難言之處?” 吳家也在通臨府,長生猜測著羅念做的事約莫應該跟吳家有關,他上次來只見到了那吳家夫婦,常言道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吳家姑父又是個吃喝嫖賭五毒俱全之人,對于兒女從來不管,大多數時候丟開手交給繼室,唯一會管教兒女的方式就是毒打。 只是父子天性使然,長生怕羅念還是放心不下。 長生一想到此,臉色柔和下來,輕聲說道:“你若是想他了,就正正經經的上門去看望,可以當平常親戚相處。” 羅念入籍羅家時,吳家夫婦也簽了切結書,羅念兄妹與他二人斷了聯系,但在長生看來,血脈親緣哪有那么容易割舍? 羅念聞言,臉色一頓,說道:“我只是去吳家看了幾次,他們已經搬走了。” “搬走?去哪了?”長生好奇。 “據說是掙了銀子,發達了,搬往別處了,怕鄰里間攀扯,搬家后的住址誰也沒有告訴。”羅念說不出來是什么滋味,他以為會見到離了自己之后,那些人過得很差,沒想到竟然會變得更好。 家境發達了,也未曾想過去看羅念兄妹一眼,長生一想到此,覺得羅念心下估計是有些傷心的,便安慰道:“棄我去者不可念,搬了也好,兩邊都無掛礙,你也莫要多想了。” 只長生心下依舊覺得有些怪異,若是吳家人原本是本分人,那這樣的人從低谷再次爬起來,雖然概率很小,但也能讓人信服,可如吳姑父這樣五毒俱全的,憑什么爬的起來? 相比較于吳家,長生心下更加憂慮的,是羅家日后的生計問題。 長生靠著上次文會發了一筆小財,但家中那么多人又沒有進項,老師馬上進京,長生此次不管此次中舉與否,都是要跟著進京的。 而若是將羅家人全都留在大成府,長生也不好麻煩魏家人照應,且山高路遠,他心下也會記掛,還是要一大家子齊齊整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