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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晚酒醉,他們發生了關系。 導演要求的是那種可以沖破屏幕的訴說感和不得訴說的壓抑感,今天要拍的就是那場戲,導演將無關人員清場,只留下三個攝像。 兩人坐在破舊的木床旁,俞奈握住楚曼惜手:“別怕。” 楚曼惜點點頭。 沈當醉了卻又沒醉,那樂瑤是清醒的。 她唇色淡淡的,皮膚是沒有營養的黃,唯有那雙眼睛脆弱明亮,干凈得像一顆寶石。 沈當靠在床頭,臉頰上帶著酒醉的迷離神色。 他成績勉勉強強上了普高,但沈來才不愿意給學費,只讓他快點去學門技術賺錢。沈當職高畢業之后就當了汽修工。房間里是光線昏黃的燈,他穿著赤膊的背心,露出來的寬厚的肩膀和肌rou線條明細漂亮的手臂。 那樂瑤看過他很多次,小時候被打得出門在街角窩著,沈當就會走過來,他嘴角帶著傷,一臉冷漠戾氣地將藥扔在地上。 那樂瑤一直知道的,那個老是打架,街巷里小孩都怕罵大人都的混混,是個很好的人。 他們沒什么多的交集,長大后,她當了超市的營業員,沈當是對面汽修店的工人,經常回來買煙。 他們好像……只是認識了很多年的不算熟人的鄰居。 可是不是啊,那樂瑤知道的。 否則,那個夜晚,他不會同意帶她離開。 她看了許久,終于緩緩傾身過去,顫抖地吻住男人微涼的唇角。 男人忽然睜開眼,眸光迷離。 那樂瑤嚇了一跳,趕緊往后一退,她手腕被他拉住,不容拒絕地被扔在了床上。 男人熱切的吻落在她柔軟敏感的耳垂,急切沿著脖頸往下…… 他大手落在她的褲腰扣子處,那樂瑤忽然頓住,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男人頓住手,眼眸盯著她,忽然低聲喊了一句:“小啞巴。” 那樂瑤一怔,松了手。 導演緊盯著屏幕,意外與兩人竟然第一次就能這么入戲,那么難以訴說的壓抑和欲望,在他們的每一個眼神和喘息間都體現得淋漓盡致。 又拍了一遍,導演非常滿意地喊了卡。 楚曼惜臉色通紅地躲在俞奈身后,俞奈趕緊拿起被子將她包裹住。 拍床戲是大事,這一個晚上拍好之后就不同再拍其他鏡頭,俞奈抱起楚曼惜,跟其他人點頭示意,轉身朝不遠處的酒店走去。 楚曼惜從業這么多年,頭一次演這么親密的戲份,難免害羞。 等走到酒店,楚曼惜才回過神來,她將腦袋從被子里探出來:“還好是你跟……”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急切地抵在門上,比剛才更加熱切的吻落下來。 鏡頭前表現的,終究是沈當和那樂瑤的情緒和故事,電影講究的是克制的藝術。 可那么三番五次的撩撥,他們身上都是火。 楚曼惜將床單蹬到一旁,摟住俞奈的脖頸,仰起頭回應他。 那一夜之后,沈當和那樂瑤之間好似有了變化,又好像沒有。 那晚起來之后,沈當起床床邊已經沒了小啞巴的身影,沈當看著床上那抹紅,坐在床邊抽了整整一包煙,才晃蕩著朝汽修店走去。 那樂瑤依舊會趁著收銀的空隙,看著他穿梭在汽車之間。 汽修店老板跟幾個工人來超市買煙。 “沈當那小子最近怎么了?干起活來他娘的不要命似的。” “哈哈哈哈,你懂個屁,別人賺老婆本呢!” 那樂瑤一怔,直到他們催,才將錢找回他們手中。 晚上,那樂瑤故意換了班,一直等到沈當下班。 一見他走出來,那樂瑤開開心心地沖了上去,抬手想要挽住他的胳膊。 沈當一皺眉,往旁邊一側:“我身上臟。” 小啞巴不知道聽了什么好事,整個人笑瞇瞇的,他雖然見慣了她哭喪的樣子,但卻一直記得她笑起來的模樣,笑眼彎彎的,貝齒潔白整齊,很漂亮。 他將指尖的煙放到耳后:“等我干嘛?” 小啞巴將煙殼紙放到他手中,沈當打開一看。 “他們說你在攢老婆本?(^^)” 那樂瑤眼巴巴地等著他回答,沈當過了半晌,抬眸看向她,忽然問:“不怪我嗎?” 連想要對你負責的話都沒說過。 小啞巴睜大眼睛,趕忙擺著手搖著頭。 沈當一笑,將紙塞進兜里,沒在說話。 但那樂瑤知道,她看著他滿是汗水的臉,她知道的。 變故陡然而來,沈來才賭博欠了五十多萬,高利貸帶著一伙人拿著刀來要錢,沈來才哪里來的錢,只跪地不停哀求,最后高利貸找上沈當,問他要錢,不然就砍了沈來才的手。 沈當只抽了一口煙:“砍吧。” 煙霧繚繞間,那樂瑤站在街對面的小店里,看著他冷漠又麻木的神情。 沈來才直沖撲過來,揪著沈當的領子大罵:“我是你老子!!你他媽必須救我!!你以為我死了你就會好過?!老子欠債崽子還錢天經地義!!” 他嘴里帶爹帶媽地罵了一大串,周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街坊們圍過來表情亢奮,可沈當始終表情淡淡。 最后,沈當一只手將沈來才扒拉下來,看著前面一群人,毫無懼色:“要錢沒有,要命拿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