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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風從外面灌進來,楚曼惜冷得一哆嗦,腦袋猛然清醒了幾分。 俞奈將車停好,把車燈打開,拿上圍巾和帽子走下去。 這片地方是凌山以前的觀景臺,新觀景臺修好之后,這邊就逐漸荒廢了,鮮少有游客過來,因此周圍的路燈也沒開。 除了車燈照耀地方其他都是漆黑一片,楚曼惜站在門邊動作有些遲緩地等著俞奈過來。 俞奈一直覺得楚曼惜像太陽,像盛放的花,像暖手寶。明媚開朗大方這樣的詞用在她身上再合適不過,可今天暖手寶里的水涼了。 俞奈捏著柔軟的圍巾的帽子站在離她不到五米的地方,忽然意識到,她一直都不是他想的那樣……她很堅韌,又很脆弱。 每次明明難過的要死,人前卻永遠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一個人的時候又偷偷掉眼淚。 偶爾撞見了,即使眼眶和鼻頭都是紅的,也會立刻笑著說話。 他眉頭輕皺,跨過車燈,站到楚曼惜面前。 “山上冷。”俞奈輕聲說。 楚曼惜抬頭看著他:“你冷嗎?” 俞奈搖頭:“不冷。” 他將羊絨的圍巾一圈一圈圍在她脖子上,然后雙手撐開帽子輕輕戴在她頭上。 男生指腹柔軟溫暖,無意間觸碰到自己微涼的耳垂,楚曼惜往后一縮,眨了眨眼睛。 俞奈微微湊近了些,將她后面的頭發理順。 腳邊是泥土和亂石,俞奈打開水手機電筒照在地上伸出手:“我帶你過去。” 楚曼惜整個人被圍得嚴嚴實實,她在熟悉的木香里有些出神。 俞奈站在車燈的銀光和夜色之間,顯得身形輪廓越發優越,楚曼惜想到他剛剛觸碰到自己耳廓時溫柔的觸感,小心地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袖。 前面有一個不到四平方米的小平臺,楚曼惜走過去的時候才發現風是真的大,山上的溫度比下面低了好幾度,風獵獵地吹著,把俞奈額前的軟發都吹得立了起來。 他干凈英俊的臉龐藏在暗淡的光線里,但即使是模糊的輪廓也是會讓人心動的帥氣,楚曼惜默默看了他幾眼,然后松開手,往前又站了站。 龐大又匆忙的北市在這里看下去,像一個金光流溢的寶盒,那些嘈雜的人聲都消失不見,耳邊只有安靜而狂烈的風響,寶盒也像沉睡著一般。 楚曼惜緩緩伸出手,風從指尖穿過,那些堵在胸口的窒息感已經不知不覺間消散了許多。 俞奈站到她身邊:“jiejie。” 楚曼惜回頭:“怎么了?” 俞奈踩了踩腳邊的亂石,垂眸說:“今天遇到了很不好的事情。” 楚曼惜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可以不說嗎?”俞奈聳了聳肩將臉埋在立領里,然后轉頭看向楚曼惜明亮的眼眸。 她臉藏了一半在圍巾里,眼尾和鼻尖紅紅的,俞奈喉結滾動了一下,“可以抱抱你嗎?” 楚曼惜一愣,嘴唇翕動:“我……”她音節只發了一半。 俞奈墨黑的眸靜靜地看著他,忽然一步跨過來,緊緊摟住腰背,另一只手輕握住她的后腦勺。 男生身上淡淡木香霸道地侵蝕了全部感官,楚曼惜微微踮起腳,手無措地僵在半空中。 俞奈躬下腰將她整個抱住,手掌揉了揉她的腦袋,像是自我安慰似得說了一句:“沒事了。” 他聲音低低的,清冽的像是山上的夜風。 明明那話不是對自己說的,楚曼惜眼眶驀得濕潤了。 ~ 回去的路上小太陽已經開始重新發光了,楚曼惜將車窗搖下大半,手伸出去,笑眼彎彎的。 山路很陡,很多大而急的彎路,俞奈將車開得慢了些。 他來過這條路很多次。跟俞州、跟室友,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夜晚變得寧靜而悠長 車開回電影學院附近時已經是半夜快三點鐘,俞奈從沒開夜車開這么久,難得的有些疲倦,他伸手將車窗按下去,一只手靠在上面,夜風灌進來將人吹得清醒了幾分:“我先送你回去。” 楚曼惜愣了愣:“那你呢?” 俞奈:“打車回來很快。” 楚曼惜:“不用了,我自己可以開回去的。” 俞奈:“你沒開習慣車,晚上視線不好。” 他眉宇間有些乏意,楚曼惜便不再爭了,她拿出手指找到徐萌發來的那個酒店的位置,用地圖定了位放在手機支架上:“去這里。” 俞奈看了看路線,在前面路口左轉拐進了寧安路。 因為是平路,這個時候車又很少,俞奈略顯疲倦地微向后靠著,單手掌著方向盤。 楚曼惜突然想起一個很老的梗,叫單手開法拉利的男人最帥,帥的不是男的,不是單手,而是法拉利。 她突然覺得,關鍵還是看人。 讓俞奈開拖拉機估計也很帥。 嗯??? 你在想什么,為什么要讓大帥哥去開拖拉機? 楚曼惜晃了晃腦袋,將奇奇怪怪的念頭搖出去。 車緩緩停到酒店門口,俞奈取了安全帶:“早點休息。” 楚曼惜乖乖點頭:“你也是。” 【九九:還看呢?】 楚曼惜看著俞奈的背影,等著泊車的酒店小哥來【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 【九九:哪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