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偶天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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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ο①8.Cοм 孫婕最近跟王長濤母親親昵,空閑了就去吃茶逛街,王長濤自不期望孫婕能從那場誤會里吸取什么敬奉夫君的教訓,孫婕可不是那種女人,還當他撒了謊也不一定。王長濤倒都不在乎,就算把心刨出來,孫婕該不信的還是不信,也就是給倆人一節(jié)臺階下罷了。信任一詞,還得看愿不愿意,倒跟事實真相沒了關系。 只是孫婕成天跟他媽黏在一塊,倒比出去亂玩還煩他的心。孫婕還帶著王毅澤,王毅澤每天回家都是一場新亮相,他奶奶太愛打扮他,還有孫婕,身上也披披掛掛,王長濤翻開衣服吊牌,頂漂亮的一串數(shù)字,把他前些天情人節(jié)送的那些都貶成了小恩小惠。孫婕帶這些袋子回家時,身上正穿著他上回送的外套,笑盈盈脫下往柜子深深處一丟,把新的拿起來掛在最趁手處,好像他媽親臨現(xiàn)場,在他面前指著他的鼻子說他小氣。再有一次,孫婕帶著個盒子回來,里面綠汪汪一盈翡翠環(huán),王長濤再看鑒定書,好家伙,也要把結(jié)婚時那套鉆石比下去了。王長濤像鼻子上沾了灰,撣了一次又一次,孫婕一回來,他還繞著她屁股后面打轉(zhuǎn),四處恭維,孫婕的情緒也十分地積極,但完全分得清誰的是誰的,她可以伺候王長濤的媽,但一點都不伺候王長濤。王長濤幾次摩拳擦掌地爬上床,都讓孫婕給踹下去,只能抱著枕頭蓋一小角被子在旁邊,一不老實,連這一席之地都不保。孫婕還記他那次耍他的仇,這小女子,不說自己理虧,只記得誰虧了她。 王長濤終于得以向他媽請安,王母的檔期被孫婕占得滿滿,認了個女兒那樣親。見了王長濤,反倒生疏,還有些不滿,直接說,要他別每天那么瞎忙,多回歸家庭,別學他爸。王毅澤在他奶奶面前講,他天天都盼著爸爸回家,跟他爸爸玩。這一句出來,王長濤后背發(fā)潮,連連應是,低頭認錯。不知道王毅澤說那些是孫婕專教的還是怎么,不過說得也沒錯,他的確是忙,但在太后面前,他只能如此唯諾。孫婕這招兒,把王長濤自二月份囂張起來的氣焰撲得一絲煙也沒個升的,成天余個灰溜溜。王長濤平常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但見了他媽,簡直是個剛上崗的服務員,好的時候問什么答什么,只做匯報,不好的時候罵什么應什么,唯恐惹到母親。他對他的媽,向來有可怕的敬畏心理,他母親很早就離家,倒還關心著王,只是不像一位生身母親,像他母親的親戚,對這樣一位長輩,她提的意見,一字兒半句的也沉甸甸,既有禮貌上的難堪,也有王長濤他自己心里不可道的芥蒂。王長濤王父見到兒子挨訓,也是束手無策,因得他也是一位品行極不端正的男子,是一位被孫母打了大叉的失敗丈夫。王長濤在他媽那應了錯,憋憋屈屈出來,路上在腦海里像著把孫婕這個那個了解氣,想著想著,臉色又黑轉(zhuǎn)紅,紅光滿面、紅頭漲腦,不是一般的美。 自然,按現(xiàn)在家庭的階級劃分,男人屬于下下等,就連孫父,在退休后免了揮斥方遒,撿起茶米油鹽,不得不仰孫母鼻息,一個家庭里,男人算什么東西,只會拋頭露面地賺瘋錢,女人離了男人也能活得頭頭是道,但是男人離了女人,就全完了。王父王母常年分居,不過罕見那天王母賞臉來看看王父,給衣柜里的東西排排順序,讓主人能穿得體面得當,王父便感激得涕泗橫流,早婚的男人,像吃慣奶的孩子,除非再找一位新娘照顧,否則將永遠可憐下去,可惜肯讓他們?nèi)⒌呐耍际且业膵尚〗悖褪羌儓D錢的,也看不上他們這些看似威風實則摳門脆弱的老貨,王父年輕時也是瀟灑樣貌,絕不肯降低標準,看不上能吃苦的野婦,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現(xiàn)在又來跟發(fā)妻纏忽。王長濤的母親倒過得挺好,好得對他父親已無半分情誼。——再大逆不道地分析,王父是沒一點兒氣力玩了,才不去玩。性欲方面,男人總有不中用的時候,但是女人——王長濤想到孫婕有幾個比他還親的“好朋友”,每晚上從柜子里請出來親密地相聚,玩耍完了再溫柔地拿去清洗再裝柜,不由夾緊了兩腿,認清了自己的身份,踩大油門往公司,處理完公事,他還要回家伺候老婆,再有幾年,他真不中用了,孫婕不光明正大地出去玩了?到時候他獨守空房……… 要說王長濤是偉丈夫不與小女子孫婕一般見識,才這么捧著孫婕,這是王長濤給自己的說辭,要講實情,王長濤是有一項男人的通病:賤,而且是真賤不是假賤。他就喜歡給孫婕鞍前馬后,故意可憐兮兮地捧著她,看孫婕嬌嬌的又有點無奈的臭臉,再蹬鼻子上臉逞逞威風,惹怒孫婕,孫婕再跟他生氣,他再更低三下四地討好,越這么遭,他是越高興,好像受了什么恩賜。孫婕哼一聲,罵兩句,他跟聆著什么仙音似的,立刻陶醉微笑,笑得孫婕想一腳把他踹飛出去。但是王長濤是不會被被踹飛的,他又沉又滑不丟手,孫婕不稀他,他就自己找個腳兒呆著,寬寬大大的身子也無處忽略,就那么托著臉盯著孫婕微笑,孫婕在王毅澤聽不到的地方罵他:神經(jīng)病。這一聲罵,王長濤也是美的。婚前好幾個月,王長濤就不玩兒了,張鵬說又多一個妻管炎,王長濤當時挾煙侃侃而談,牛逼吹得上天入地,說他目前沒結(jié)婚打算,就算結(jié),也要婚前先如何如何,以致婚后如何如何,說得張鵬一眾都罵他不是東西,王長濤抖抖煙灰,自桌下看見孫婕的短信,立刻給服務員叫主食,一秒也不想跟這幫臭泥腿子瞎貧,要立刻飛去抱著香香軟軟的孫婕尋那無上歡樂。 三月十四號白色情人節(jié)。孫婕晚歸,帶了塊兒巧克力蛋糕,王家兩個男人一大一小在餐桌邊巴眼望著,最后,蛋糕只有王毅澤的份,新的制度里,王毅澤因為年少,不算個男人,暫且在小家中排上老二,身份很是尊貴。他比較孝順地給他的饞爸爸挖了一點,王長濤故意出怪相,把那塊蛋糕吃得嘖嘖有聲,引來孫婕對他的關注:一對短暫的白眼兒。情人節(jié)過成聚餐日,似乎是每個家庭發(fā)展的宿命。孫婕掛著手減肥,王長濤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吃是次要,主要行養(yǎng)精蓄銳之策,一雙水漾漾的桃花眼專留著神瞟孫婕。孫婕往樓上走時,他立刻站起來,黏住孫婕的背,鞋尖頂著孫婕的腳跟,王毅澤讓保姆帶著,還像小豬一樣歡快地吃喝。跟上樓關上房門,王長濤討好地點頭哈腰:“怎么了老婆,今天回來的怪晚的,老劉又讓你給他干活兒?”老劉是孫婕的直屬上司。孫婕沒理他狂搖尾的姿態(tài),“今天可個特別的日子,你知不知道?”王長濤已經(jīng)在剛才那一回合的談話里把孫婕摟好了,正上上下下地亂摸,忘了應孫婕的話,孫婕許久沒聽到回應,而身上一把把讓王長濤捏得滿滿,遂彈了一個指頭嘣兒在他的手背上,王長濤頓時痛得把手含進嘴里。孫婕講:“整一個月了王長濤。”王長濤腦袋前傾;“啊?”孫婕揪著他的耳朵擰,王長濤哎呦哎呦地抱著頭:“別、別。”孫婕說:“一個月前這時候,你多神氣呀。”王長濤搖頭,頭發(fā)蹭著孫婕的手背,大狗一樣的:“沒有沒有。”孫婕說:“這一個月把你憋死了吧?”王長濤說沒有沒有,然后又反應過來,“有有有。” 孫婕松開他,在床邊交叉雙手。王長濤忙去給孫婕捏肩,捏著捏著把人放平了在枕頭上,又捶背捶腿,捶到最下面,捧起孫婕一只腳放在自己的大腿面兒上,可憐地看著孫婕:“老婆,給我點兒甜的嘗嘗吧。”孫婕臉偏著沒理他,他趴下去從孫婕的腳踝處親,一聲聲響亮的,親小腿,親膝蓋,親腰,親rutou,親脖子,親臉。左臉一下,又臉一下,鼻尖一下,嘴巴一下,再左左右右。孫婕被他膩得慌,縮起脖子來,王長濤把她臉托住,啵啵啵地親嘴兒。孫婕說:“煩死了!”王長濤說:就煩你! 孫婕一偏頭,咬了王長濤的嘴邊一口,一點兒不使勁,上面亮晶晶一塊口水印兒,王長濤舔舔嘴角,滿意地笑起來,倆人的熱氣纏到一塊兒,立馬沾了膠水兒一樣,黏得起不來了。孫婕硬要減肥瘦身,跟太太團的人報了個拳擊班,照片沒讓王長濤瞧一眼,就發(fā)到朋友圈里,王長濤坐在辦公室椅子上,推著兩指頭放大看,嘿嘿地就笑,然后腿間精神嗖嗖的,給孫婕評了兩朵玫瑰花兒,三個親嘴兒表情,孫婕這條發(fā)在大分組里的,看王長濤這么丟人現(xiàn)眼,立馬給他刪了評論。下午,孫婕就是去拳擊課了,王長濤還有意無意地說,有些健身教練,專門賺已婚婦女的錢,故意給點那種好處,讓孫婕聽了無語極了。她要也像王長濤這樣天天陰陽怪氣的說這個念那個,該是王長濤給她白眼了,還輪得到她現(xiàn)在在這受他的跪舔?有些人,你就不能給他好臉。 孫婕練拳擊瘦了不少,王長濤還是稀罕她軟乎乎的,rourou的好玩兒,可是要跟孫婕說,人家反而冷笑,說“關你什么事?”王長濤因為要求著孫婕給點性生活讓他過過,不敢再發(fā)表意見。隔幾天,又幽幽地說:這么起勁兒,給誰欣賞啊?而孫婕根本沒理他。這種事多了后,王長濤發(fā)覺,孫婕除了當他老婆,別的跟他無關的事,他一輩子也別想管。 不過,王長濤喜歡的就是孫婕這樣,又有意思,又生動,如果再來一次去年那樣的,他不知道還能不能挺住。那段時間,一直好玩的,有趣兒的孫婕簡直變了模樣,那模樣,讓他恐怖。潛意識里,王長濤還受著他母親的影響,那些因為他而幽怨的女人,讓他害怕極。從前,有些女朋友他也是很愛的,但到后來,他總會或多或少地辜負她們,然后就換她們來折磨他。王長濤小時候父母剛分開,王長濤的母親還總帶他出去,吃一吃玩一玩,給王長濤買些穿的用的,然后把他送回家,他幾次想要同母親說,一起回家吧,但是沒有開過一回口,因為他知道,母親是憎恨這個家庭的。漸漸,王長濤開始推辭她,因為他不想面對這個變得陌生的女人,而且,他替他父親羞愧,替他父親罪惡,同時也有他自己的羞愧,自己的罪惡,他懷疑他像父親一樣遺棄了母親。并且在母親的身邊,他總能接觸到她那些實體的幽怨與寂寞,這是一種比愧疚感還要痛苦的折磨,于是,王長濤徹底地與母親斷了親密的聯(lián)絡,后來他父母關系變好了,兩個曾經(jīng)相互恨得跟什么樣的大人,能一塊兒坐著說說笑笑了,他也沒能改回來,并且在日后的一次次情感關系中,效仿這次斷絕的經(jīng)驗:為了避免他個人綿長的痛苦,先一步把能讓他痛苦的人踢開。不過王長濤還不是那種完全混蛋,他是個善于自省的人,在連續(xù)結(jié)束了幾段這樣的關系后,他反省,是否這樣更是步了他父親的后塵,孫婕說要跟他離婚 ,他掙扎過,因為他是愛孫婕的,但仍有幾次,他想要立刻拿出從前的方案,來給他自己一個清凈,好在沒有,他為自己松了口氣,幸好,他沒有成為像他父親那樣的人。以后,他決心拿這份慶幸警醒著自己。 十五號的早上,是周末,王毅澤是家里起得最早的,他爸跟他媽下樓時,王毅澤已經(jīng)吃完了飯,在地毯上玩玩具,王長濤看見他,展開手臂做了一個擁抱的姿勢向他奔去,王毅澤臉上笑出團團的rou窩兒,撅著屁股抻著手朝他爸爸撲,就快挨上的時候,王長濤猛地轉(zhuǎn)身,反朝陽臺去,王毅澤一愣,發(fā)出更大的笑聲,追趕他的父親。 在王毅澤的世界里,相處最多的是母親,雖然長時間照料他、矯正他、教育他的是孫婕,但王長濤是個好玩的、稀奇的、開朗的朋友,所以每次見到父親他總是那么的歡欣。,常見的中國父親就是像王長濤這樣的,孫婕跟他的父親,也是這樣。孫婕并不嫉妒王長濤能得到王毅澤更多的關注,往后自有他的苦吃,孩子們會把父親作為目標,去競爭、超越、取代。就像王長濤回國后死活不愿意去他爸那兒,寧可自立門戶,開始的時候,在后廚油煙里累死累活,從小花慣了大錢,卻得低下頭,連一根菜葉子的事兒都要管。后來他爸以死相逼,他仍不愿意去那坐間正經(jīng)的辦公室,結(jié)了婚,才和緩點兒。 上大學的時候,葛佳琪曾給人當槍手,在那作家的情感專欄里這樣寫:一個讓所有人稱好的賢妻,可以獲得除他丈夫外的所有敬重。又用一些篇幅,講了些尋歡作樂的事。潛臺詞是教導女人們要做惡女、yin女,那篇專欄出來,讓這個作家挨了許久的罵,后來風氣改了,還有人翻她這篇出來,說她思想犀利,不過那女作家再沒寫過這類似的話投靠讀者,她的婚姻,也是讓人津津樂道的慘淡。葛佳琪說起總笑,后來就忘了這事兒了。那女作家也被大眾忘在腦后,誰知道她現(xiàn)在過著怎樣的生活?依舊失落也好,柳暗花明也罷,大眾看個熱鬧,生活,總歸是每個人自己的事情。 葛佳琪跟宋俊斌離婚后再沒見面,只是葛佳琪的母親帶人去鬧了幾次,她的背叛感比女兒更深,之前,她說盡了宋的好話,講葛配不上丈夫,是宋發(fā)好心娶的她。當然,她對女兒也有幽怨,幽怨她對挽救婚姻的無作為,他母親仍認為離婚的女人是徹底失敗的、不要臉的、一輩子完了的,只是這種幽怨有了發(fā)泄途徑,自不用施展到本家人頭上,葛佳琪絲毫不插手,也許惡人自有惡人磨,宋俊斌苦求她勸回母親,至少別在單位鬧事,葛佳琪無辜道:我管不了她。實際上,只是不去管,葛佳琪的父母,發(fā)現(xiàn)女兒越來越逃離他們的把控,卻無可奈何,他們已經(jīng)失誤掉了用一個女婿代替兒子頂家的策略,只得承認,他們多病漸衰的老年生活,唯一能指望的,只有葛。 不過,生活總是讓人各有所得,公平得好像根本沒有公平。老宋家得來盼望已久的孫子,舉家歡慶;葛佳琪肆意享受獨身生活,外加瘋狂出差,職場得意。就孫婕來說,她的寂寞仍是寂寞,而王長濤的濃情蜜意跟他的性能力一樣有增無減,讓她的寂寞一半成矯情,一半無可說道。王長濤將永遠是她的愛人,只是她難忘他們第一次在酒店房間如野獸交媾的狂烈悸動,如果說婚姻是激情的墳墓,卻也是現(xiàn)代男女扣押對方的唯一辦法,該說這道理可笑嗎?但它確實存在在那里,且飽浸中華千年傳統(tǒng),觀念上制度上皆備風頭。如果他們不結(jié)婚,這份感情將像他們從前各自擲去的風流一樣,很快走至終點,或許他們是罕見的能相愛的,但又說不準,就是為了這份不肯定性,兩人竟怎么也不肯放手,直直步入原來都看不上的牢籠。孫婕知她終不會像婚前那樣對王長濤報有激烈的愛意,因為他已經(jīng)是她的丈夫,而王長濤,也不會承認他此后愛的都是那一瞬一見鐘情的驚喜,日后都在捕捉可照仿當日的夢影,并且,包含著他對他自己的感動。但是,相較于其他的愛情故事而言,他們是好的了。往后他們再也沒有像這樣拖泥帶水地談情說愛,爭誰做得多,誰做得少,誰愛誰,誰不愛誰。漸漸地,大家都說他們是一對神仙眷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