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駙馬聽令[GL]_分節閱讀_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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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致在心里把咸寧公主最后那句話反復咀嚼了幾遍,品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滋味來。她其實不是很在意自己是宋放還是宋致,進公主府的是她,娶公主的是她,休公主的也是她,陪著公主來長沙的還是她,她不會覺得自己活在了宋放的皮囊下。但是咸寧公主的肯定和公然把她與宋放這個人剝離得干干凈凈,她竟然有些感動。 倒不是說咸寧公主的維護讓她暗生情愫,只是被人予以純粹的肯定這種感覺就好像發現了沒有被盜過的陵墓,一打開全都是稀世珍寶,那是無法壓制的喜悅和成就感。 “公主,你真好。”宋致蒼白的唇瓣微動,輕輕地道。 “嘖,這么好你不如以身相許?”只有竇途這種不懂看人眼色的才會在這個時候大煞風景。 宋致白了他一眼,微有風情:“又不是許給你,你怎么那么積極?” “臣這不是有成人之美的心嘛。”竇途笑嘻嘻地道。 “好了。”咸寧公主打斷他們的玩笑,站起身道,“我還要去查案,你好好休息。對了,余度他們今天晚上會到臨湘城,我讓明安過來保護你,你身邊沒有個人我不放心。” “明安應該保護公主才是。”宋致蹙眉道,“我在客舍中,不會有人對我不利的。” “非也非也!”竇途搖頭晃腦,像個神棍一樣掐指一算道,“公主不擔心梁上君子,只擔心有人桃花泛濫,招蜂引蝶。” 宋致臉色一紅,她想起了長沙王模模糊糊的長相,不知怎么的,總覺得竇途說的就是長沙王,又興許只是她在對號入座而已。上次在江陵和竇途開玩笑說公主有爛桃花需要她護駕,這回竇途反過來開玩笑說明安是來給她擋爛桃花。 “走了。”咸寧公主瞥了一眼得意的竇途,冷不丁笑道,“你最好在三日內徹查清楚,到底長沙王的傳聞是怎么回事,否則我就砸爛你那些酒壺。” 竇途一噎,嘴角抽搐著拱了拱手,灰溜溜走了。咸寧公主臨要走時,宋致叫住了她。 “怎么了?”咸寧公主歪著頭看她。 “公主——”宋致欲言又止。 “嗯?” 宋致垂下眼眸,低聲道:“張叔闕和你一起查案嗎?” “是。” 她揚起頭,唇角僵住笑,臉色有點不自然地對咸寧公主道:“公主是不是覺得張叔闕好用?公主還是想用他為刀……可他這個人并非好掌控的。若公主需要人去做你不能做的事,那請讓我去吧。”她的眼神真誠而殷切。 咸寧公主一愣,思索著自己是不是哪里讓宋致誤會了,她想用張賀的心并沒有那么強烈。她安撫了幾句,走到外面還沒想清楚,在大街上碰見從宮中回府的張賀,在張賀向她行禮的時候,沒頭沒腦突然問了一句:“叔闕覺得我對你太親近了么?” 張賀呆住,沒料到咸寧公主突然來了這么一句。他臉色漲得通紅,揮了揮手道:“鳴之何出此言,賀與鳴之不過相處不到半日,何來親近之說?” 咸寧公主看他說得分清,臉上還有一點窘迫,不由搖了搖頭,笑道:“既然是同僚,那還是該多親近親近。你先回府吧,我去城中問問那位宮人有沒有人認識。”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張賀糊里糊涂地自言自語道:“她不會是看上我了吧?不應該啊,她不是喜歡宋放么?難道是我察覺錯了?”不管怎么看,咸寧公主都不會是喜歡他,張賀只好帶著滿腹疑問回府,琢磨著咸寧公主是不是有什么別的用意——難道是暗示他可以跟她多親近親近? 等咸寧公主離開后,已經走了的竇途又回轉宋致的房間,兩人對坐時,竇途不再嬉笑,神情嚴肅地看著她,眼神有些凌厲。 宋致仿佛沒有看見他的敵意,彎了眉眼,唇角一抿,輕聲道:“怎么了?” 竇途面色冷漠地看著她,扯了扯嘴角:“你在怪她。”這是肯定的語氣。 “沒有。”宋致矢口否認,冷笑道,“我怎么敢怪她?” “那你為何要試探她?”竇途語氣冷冷,“你對她做戲,對她隱瞞你的不滿和怨憤,這就是你的明悟嗎?你讓我好失望。” “我為何要試探她?”宋致譏諷道,“這不是你和她教我的嗎?如果連自己都不能下手,那談什么對敵人狠心?” 竇途沉默了。他囁嚅著唇,垂下眸,似乎有些無力辯駁:“她對你是真心的。” “我對她一樣真心。” “逼你走到這個地步的人是我,”竇途皺眉道,“你這不是在懲罰我,也不是在懲罰她,你是在讓自己陷入絕地。” 宋致笑了,眼底氤氳著霧氣,像在水面上凍結了一層冰。 “我是讓自己活下去。”她語調平淡,聽不出什么情緒,“我要活下,最好的辦法就是把自己變成一個一無所有的人,依附她而活。我要成為她需要的人,而不是成為她憐憫的人。” “你在跟我置氣。”竇途嘆息道,“你真的能一直這樣下去嗎?變成她最不希望的樣子,也是你最做不來的事。” 第64章 真心話 “我不是傻子。什么大將軍要追殺你們, 什么屯騎營逼得你狼狽不堪, 她是公主, 她的手腕我不知道嗎?屯騎校尉的追殺, 是你們自導自演的吧?安排著我從洛陽脫身,到了江陵, 其實還是想利用我,我只不過很幸運, 成為她看中的棋子。”宋致不承認自己是嘴硬和竇途置氣, 她是真的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當她發現她知道的一切,和現實差距太大, 咸寧公主對她的隱瞞, 再三的欺騙,她以前是不肯想,想通了就知道, 咸寧公主一開始的目的就是長沙國。 “你們早算計好了,我只能按照你們安排的走。你們知道妱姬的身份吧?所以她能那么有恃無恐地利用妱姬。” 竇途看著她, 忽然冷笑道:“老實說, 你猜的都對。可是如果你沒有被利用的價值, 你覺得你能活到現在嗎?” “我寧愿當一個百姓,好過在權勢之下,被你們玩弄于股掌之間。” 竇途點點頭道:“你以為你為什么在江陵被照顧得好好的?因為公主吩咐,不能讓你受苦。你以為所謂的宋家門生故吏,真的能幫你消除那些痕跡?那是因為那些人是公主的人!你要當一個百姓?你知道什么是百姓嗎?你在米舍門口的時候, 你要為你的錢財而擔憂,你坐在家中,有可能隨時遇到那些殺人冒功的賊將!我以為你清醒了,沒想到你還是這么執迷不悟。” 他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宋致一字一句道:“你口口聲聲說她利用你,卻沒有說過,她給了你多少的補償,救了你多少次。” “我知道。”宋致平復了心情,情緒陷入了低沉,“她越對我好,我就越怕有一日,我于她沒有任何用處時,她會毫不猶豫丟下我。我寧愿她從始至終都是利用。” “我不知道你最后能不能贏。”竇途沉寂片刻,說道,“但是我知道,現在你不會輸。我言盡于此,如果你還是要一意孤行,那就自便吧。”一甩袖,他冷冰冰地轉身走了,沒給宋致再開口的機會。 宋致一個人靠在床邊,心口在隱隱作痛。從她在巴邱醒來那一刻,她身體里原先關于這個時代宋致的一些東西好像徹底消散了,但這使她感受痛苦更加清晰。 她其實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對咸寧公主而已。改變一個人根深蒂固的觀念很難,很痛苦,她知道這是古代,不是那個人人平等的二十一世紀,可讓她認可接受甚至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談何容易?咸寧公主沒有錯,因為她就是這個時代的人,宋致也沒有錯,因為她活在一個和平的時代。 她只是不想完全變成這個時代的人而已——她還想回家。她一直就想回家,從出洛陽的那天起,她比任何時候都想回去。 宋致蜷縮在床上,埋著頭默默地念叨著“回家”,一遍又一遍,好像在發泄著情緒。 廷尉府中,咸寧公主在聽掾吏匯報今天一整天的調查。 “這宮人叫翠娘,是先王殿中的人。平常負責打掃先王殿,而且她是在獻王還是世子時進的宮,來宮中有十多年了,不過奇怪的是,她很少與宮人來往,常常在初一會出宮,說是去見家人。” 咸寧公主沉吟半晌,又問另外一人:“你呢?打聽到她在宮外都有誰見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