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宋許微怒道，“上一個月我不在府中，你出去浪蕩游玩荒廢學(xué)業(yè)，如今我在府中你還敢出去？滾回去讀書！”

    宋敏臉色一黯，失望地回身往里走，但他卻不甘心地吩咐張賀去名揚(yáng)湖看看，盯著宋放的動向，再跟他匯報。

    張賀匆匆去了，宋敏內(nèi)心卻不斷煎熬。這些日子五公子去了哪里，為何會跟宋放在一起？

    張賀去了之后，第二天來匯報，說宋放在船上唱《越人歌》，五公子以琴相和，羨煞旁人。說著一看宋敏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宋公寬！”宋敏咬牙切齒，心中生起怒火。

    張賀勸道：“孟學(xué)不要生氣，也許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看公寬未必會和五公子有什么私情，若是真有，只怕司徒公第一個饒不了他！”

    宋敏聽了，按捺下怒火。只是此事讓他難以忍受，他以為五公子與他知心，可是現(xiàn)在看來他并不是這么想的。

    在家讀書一直不得空，最終等到了宋放回來。他去見宋放，宋放正在擦拭宋謙給他的“胭脂紅”，那是一把價值千金的琴。

    “你怎么來了？”宋放皺眉，言語中一點(diǎn)也沒把這個兄長放在眼里。

    “公寬，”宋敏笑道，“我聽說你得了一把好琴，特地來看看。就是這個？”

    宋放很冷淡地應(yīng)了一聲。

    “聽聞，天子有意將咸寧公主下嫁宋家。”宋敏笑道，“不知公寬知不知道這件事？”

    宋放眼皮一跳，想了想，沉吟道：“父親有說陛下屬意誰嗎？”

    “當(dāng)然是你了！”宋敏哈哈大笑，“你可是宋家家主嫡子，不是你難不成這種好事能輪到我？”

    宋放臉色一變，怒道：“不行！我不能娶咸寧公主！”

    宋敏把他臉色看在眼里，笑容漸漸消失。他故作漫不經(jīng)心地道：“為何不能？難不成你敢抗旨？”

    宋放臉色變了又變。

    “誒，你這琴是要送給五公子的吧？”宋敏摸著胭脂紅，噙著笑道，“可惜了，五公子要是知道琴是你送的，不知道會不會以為你是拿琴封他的口。”

    宋放正慌著，他看著琴，心煩意亂，不知道該怎么辦。

    “這樣吧。你最近肯定是要被看著不能出門了，不如這把琴我買了，然后去送給五公子。以后要是世父問起來，就說我送的，跟你沒關(guān)系。不過，你是真想送琴還是要獻(xiàn)殷勤？要是獻(xiàn)殷勤的話，這事還得你送，讓五公子承你的情，不過世父要是知道，你恐怕免不了挨打。”

    宋放素來看不起宋敏，宋敏用話激他，說他不過是一擲千金博五公子一笑，并非真心，宋放哪里能容他這般看輕自己的感情，當(dāng)即答應(yīng)，以五百金價格賣給了宋敏。

    宋敏花費(fèi)了多年的積蓄還挪用了宋謙用來起事用的錢，買下了胭脂紅，而后抱著琴去了春風(fēng)閣。春風(fēng)閣是宋家產(chǎn)業(yè)，宋家兩位公子看重的五公子自然不能輕易陪人，所以宋敏去的時候，五公子正一個人盯著墻上的詩歌出神。

    宋敏進(jìn)來時想給他一個驚喜，但發(fā)現(xiàn)他看的詩歌居然是《越人歌》時，笑容一僵，整個人如墜冰窟。他手一松，胭脂紅差點(diǎn)落在地上，好在他是習(xí)武之人，反應(yīng)還算快，趕緊撈了起來。

    五公子回頭看見他手忙腳亂的樣子，眉眼帶笑，上前打量他一眼，嘆息了一聲：“孟學(xué)，你瘦了。”

    “你也是。”宋敏望著他越發(fā)消瘦的臉龐，囁嚅了半天，還是沒有提起宋放的事，他把琴遞給了五公子，笑道，“這是胭脂紅，是一把不錯的琴。這把就送給你吧。”

    五公子垂眸，凝神看著胭脂紅，似乎有些驚喜。他把胭脂紅抱了過來，撥了一下弦，贊嘆了一聲：“好琴！”抬起頭道，“聽說這琴到了公寬手中，怎么又成你的了？”

    宋敏的笑再也掛不住了。他深深地望著五公子，不知意味地琢磨了一句：“公寬？你叫他，這么親密么？”

    五公子張了張口，想說什么，話到嘴邊，卻只是淡淡地一句：“與你何干？”

    宋敏站在原地，面無表情。許久，他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拂袖而去。

    第34章 當(dāng)然是騙你的

    五公子抱著琴, 隨手放在了琴臺上, 走到窗口, 卻見宋敏氣憤地從下了樓, 出了春風(fēng)閣，一口氣沒喘地翻身上馬, 頭也不回地策馬出城。

    此后，宋敏再來, 他們總會不歡而散。有時候是五公子故意主動提起宋放, 有時候是宋敏無法忍受怪異的氣氛。幾乎每個月都要上演一次吵架。

    張賀回了老家丁憂三年, 宋敏和五公子之間感情時好時壞，而當(dāng)咸寧公主下嫁宋家嫡子宋放的消息傳出來事, 五公子終于沒有再和宋敏爭吵了。

    宋敏成功地讓宋放相信, 他是在幫他聯(lián)絡(luò)五公子的感情。這三年，宋放和五公子感情越來越深，宋敏知道這一切。他很痛苦, 但是很快，這種痛苦就會完結(jié)了, 只要宋放娶了咸寧公主, 以駙馬都尉穎川太守的身份, 他就不可能和五公子有什么以后。

    宋放消沉得快病了。宋致和宋敏在的時候，宋放就當(dāng)著宋致的面說起他的心事。他瘋了，忍不住要抗婚。

    宋致滿臉憂愁：“這男人和男人是不對的。二兄，你不能這樣，若是父親知道, 你就要吃苦頭了。父親最近的脾氣不好，你還是不要亂來好了。自古陰陽和諧，萬沒有男子成對的道理。聽說我未來的嫂子咸寧公主賢良淑德，為陛下寵愛，一定能讓二兄回心轉(zhuǎn)意的。”

    宋放煩躁地呵斥了一句：“你懂什么？算了算了，我自己想辦法吧！”說完就走了。

    宋致不開心宋放兇她，回頭看著宋敏道：“我有說錯么？不對就是不對。”

    宋敏沉默了半晌，忽然揚(yáng)起頭，悵然道：“阿致，這世間的事不是那么好說的，對的不一定就是對的，錯的也不一定是錯的，何況是喜歡一個人呢。”

    宋致似懂非懂地遲疑了一下，點(diǎn)了點(diǎn)頭。

    宋敏再次去了春風(fēng)閣。他見到五公子之后，很直接了當(dāng)?shù)靥岢鰜恚骸案易撸　?/br>
    五公子愣了一下：“去哪里？”

    “哪里都好。”

    五公子沉默了。

    宋敏走到他身邊，輕輕攬著他，輕聲細(xì)語地道：“不管去哪里都好，只要是跟你去。我受夠了，你也受夠了，我們都不要聽別人擺布了。我不管我的家族，你不要理會其他人，就我們兩個，找個安靜的地方，朝看云霞夕賞落日。”

    五公子張口想拒絕，眼角瞥見宋敏已經(jīng)紅了眼眶，忽然怎么也說不出口。

    他靜默了片刻，最終露出笑容，點(diǎn)了點(diǎn)頭。宋敏喜極而泣，抓著他的手，哽咽得泣不成聲。

    宋敏回去了，五公子卻真的期待起他說的那種生活。

    然而，就在宋放成婚的前一天下午，宋謙把宋敏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