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妖奪舍追妻記[GL]_分節閱讀_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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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曖昧的氣息消失殆盡。 “……我不胖!” 半晌,花眠聽見了自己憋屈的聲音,她還是沒有掀開被子,手伸過去,掐姜白的腰,“阿白你才胖!” 少女的腰纖細而柔軟。花眠一掐上去,竟有些松不開手了。姜白乍一被掐住,身體頓時微微一顫,一張白皙的臉則是徹底紅透了,她盯著花眠,“松手。” 花眠厚著臉皮,“阿白腰好細,一點都不胖呢。” 姜白:“……松手。” 花眠松開了捏著被角的那只手,兩只手卻順便將姜白擁在了懷里,厚顏無恥的說,“我松手了哦。” 被子不再裹得那么緊,姜白剛有了喘息的余地,就被花眠抱了個滿懷,臉上的紅暈還未褪去,少女溫暖的身體依偎在她懷中,淺淡的花香彌漫在四周,十分的不習慣別人靠自己那么近的姜白,卻恍惚間,覺得溫暖。 “阿白。”花眠見姜白沒有把自己推開,眼中狡黠的光微微一閃,腦袋放到少女的胸口上蹭蹭,“阿白,我好孤單。” 也許越是安靜的晚上,人才越會容易寂寞。姜白怔怔的望著緊緊抱著自己的花眠,沒有將她推開,也沒有將她抱住,半晌,回過神來,姜白聽見自己的聲音,“你起來。” “我不。” 卻不想,少女卻抱她抱的更緊,“阿白,讓我抱一會……好嗎?” 姜白坐起來,少女也跟著起來,只是像個八爪魚一樣貼著她不愿意放手,姜白沒有拒絕,卻也不做回應。她抬眸看著窗外的明月,安靜的像一碗放平的水,沒有任何波瀾。 “阿白……不要丟下我了。”花眠的聲音卻輕輕的響起來,“我會,很難過的。” 在這樣安靜的夜,她會想起來那個夜晚。 那個,小姜白離開她之前的夜晚。 那是一個夏夜。 “眠眠,我明天就要走了。”小姜白已經不小了,十一歲的年紀,卻還是一臉懵懂天真,將一棵樹當作自己唯一的伙伴,白嫩幼小的手輕輕的撫摸著花眠粗糙的樹干,臉上漸漸浮現了分別的不舍與對未來的迷茫,隱約,還有著幾分期待,“眠眠,我要到大城市里去了,聽說那里會有好多甜甜的糖果,還有新的同學,mama說我會在那里交到很好的朋友……” 花眠靜靜的聽著。 她喜歡這個孩子,喜歡這個孩子懵懂的靈魂,喜歡這個孩子天真的傾訴,她是一棵古樹,千百年生長在一個地方,本來懵懂,歷經滄桑世事,漸漸有了靈智。只是身為樹妖,只能固定的呆在一個地方,不言不語,寂寞的守著一方土地,沒有人會在意一棵樹的榮枯凋零,自然,也沒有人會在意一棵樹滄桑與孤獨。 她守候的這方土地,也曾出過將相王侯,和平時代男耕女織,戰爭時代山河染血,文人sao客吟詩作對,魏晉風骨瀟灑風流,鐘鎏毓秀之地,出過風流人物,卻不曾有哪怕一個秀才,撫著她的樹干,溫柔的為她賜名。 她在原地,守著一代代滄海桑田的變換,卻守不住自己寂寞的靈魂。 當一個六歲的孩子溫柔的撫著她的樹干,用那天真倔強的口吻,賜予她姓名時,她竟生了執念。 千年求仙,一念成魔。 只是,從未有一人,可以這樣溫柔的陪伴一棵孤獨的老樹,度過漫長的十年。前六年,她看她咿呀學語,后四年,她聽她淺笑低吟。 十年于花眠不過彈指,于人,卻是十分之一的人生旅程。 只是,人啊,總是這樣,在家鄉時渴望去遠方,待到背井離鄉,嘗遍飄零艱辛后,又開始有了故國之思。 花眠曾無數次見過,有孩子帶著建功立業的心情從家鄉離開,又有遠方旅人路過,途徑樹下,忽然一笑,“故國亦有此樹耳。” 她不懂,只是隱約看懂了旅人眉間的風霜與思念。 而當時的姜白,就是帶著對未來的迷茫和對她的不舍,在那個夏夜,離開了故土,也離開了看她長大的花眠。 “眠眠,我會回來看你的。” 快走的時候,小姜白又匆匆跑到后院,緊緊的抱住了她的樹干,聲音低低的,“眠眠,你不要忘記我。” 從此,她守著花眠這個名字,等著那個約定回來的人,原以為,可以像她生長千年的壽命一樣,等待很久很久,卻不想,僅僅一年,她就被人一刀一刀的砍去了身體,失去了原身。 斧頭劈進身體里,一斧一斧的疼痛,深入骨髓,但都不及心中,等不到那個孩子歸來的焦慮與痛苦。 她是有根就能活的樹妖。 可是她的阿白記憶里的花眠,是一棵參天大樹。 要是沒有身體,阿白回來的時候,會找不到花眠的,找不到眠眠的阿白,會哭。 阿白要是哭了,花眠……會很難受。 即使經歷了千年的變換與滄桑,從未見過遠方的花眠,也還是有著屬于一棵樹的單純與一只妖怪的執著。她守在自己的樹墩旁邊,放任自己的原身被人奪走,不敢去尋,只是固執的守著,一味的想著,阿白一定會回來。阿白回來的時候,她一定要在這里。 她要安慰看不見她的阿白。 安慰她,讓她知道她一直都在,沒有死,沒有消失,讓她……不要哭。 ——只是春去秋來,她等的那個人,一直都沒有來。 姜白的花眠從未忘記過阿白。 可是再見時,小姜白,已經不記得花眠了。 小姜白忘記了約定,丟下了她的眠眠,可是她花眠,卻從未忘記過,那個用柔軟聲音,為她賜名的姜白。 她有些憎恨和怨念。 她從不憎恨砍樹的人,也快忘記了刀劈斧砍的苦痛,卻只憎恨那個孩子,許是被城市的繁華迷住雙眼,也許知道她被砍掉,卻不曾想過歸來,看她一眼。 ——“阿白,不要再丟下我了。”少女依偎在姜白懷里,又重復了一遍,聲音隱約有了幾分脆弱和寂寞,她花眠從不怕等,卻只怕等的人,一直都不來。 姜白默然,卻不知道如何回答,甚至有幾分迷茫。 ……明明,這個女孩,不過是認識不到半個月的關系,從未在一起過,何談丟下與放棄。只是望著懷中像是沒有安全感一樣抱著她的人,姜白還是覺得,心中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