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落在玄關上時，冷白色的大燈應聲而亮。

    設計師轉頭，沉默地看著褚軒，后者的手還未從大燈開關上挪開。

    褚軒忒自來熟了點，很自然地就上手了陌生人家里的開關。

    “......” 設計師扭開頭，摸索到廚房，一陣乒乒乓乓后，端著杯涼白開遞給他。

    褚軒道謝接過水，悄悄打量設計師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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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內是極簡風，放眼望去黑白灰三色占據了眼球，茶幾上似乎積攢著一層厚厚的灰，比房地產商設計的樣板房還沒有人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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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設計師動作生疏，大概是不常招待客人的緣故，玻璃杯上也掛著沒洗干凈的水漬。褚軒垂眸，不露聲色地將杯子隨手擱在玄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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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還沒有問你的名字。” 褚軒隨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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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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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軒玩味地咂摸對方的名字，心想還蠻好聽。

    出柜前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在長輩伸不到手的領域大鵬展翅，糟蹋美人無數，此時他望著明羽頗為動人的臉，心里頓時打起了小九九。

    或許他可以在美人家賴幾天，摸清對方底細，若是志趣相投就再好不過，如果對方是直男，身為一名有良知的紈绔子弟，他也只能遺憾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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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褚軒，車干軒。” 褚軒說。

    明羽點頭：“我知道，他們介紹過你。”

    當時大廳金碧輝煌，宴會的主人捏著酒杯站在最中央微笑致意時，所有折射散出的光重聚于他身上，叫旁觀者自慚形穢。

    明羽還記得身后的交談聲，一人帶著羨慕的語氣感慨，另一人也回以羨慕的附和。

    出生即站在高處，萬眾矚目，手中握著大把基金和財富，行事恣意風流，惹得不少人羨慕妒忌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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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羽覺得光有些刺眼，默默低下頭，晃著手里的酒杯。

    禾稈黃色的酒液輾轉反射的光，與金碧輝煌的會場搭配得不得了，也與臺上褚家公子的身價十分契合。

    他不得不承認，人確實分三六九等，幾十億人分散在一個棗核形的社會中，最富有優秀的居于頂端尖角，捉襟見肘者則蜷曲蝸居在底端的倒三角里，被整個社會壓得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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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明羽呆在中間，由于不善言辭，隱隱有被公司辭退下掉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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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 褚軒勾起笑，“他們介紹得不夠明確......我，目前被趕出了家門，流離失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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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明羽點頭，對方突然坦言自己的遭遇，讓他有些無措，索性以沉默相對。

    “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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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羽抬眼看他。

    褚軒又笑了一下，似乎無意釋放出魅力：“你和公司的關系不太好吧？我記得，你老板就站在旁邊，臉上一副很不耐煩的表情。”

    他生在大戶人家，自幼看慣了來往的成年人逢場作戲，盡管老板在見到他時迅速收斂了臉上的表情，但仍被看得一清二楚。

    “......是不太好，大概要失業了吧。” 明羽說。

    褚軒施以同情的目光：“甲方和上級總是最難伺候的物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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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明羽沒理他，心里腹誹，種植園園主的大少爺哪懂底層黑奴的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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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羽比較不善言辭，所以社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