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揣著女裝帶來的自信感,徐鑫大搖大擺地走出了自己所住的飛絮閣。赤女峰都是女子,整個峰里頭的建筑都偏于園林風格,內斂透著優雅。這個時辰,大家都在習堂聽學,專研法術。而絮修純一整月就月頭去那一次,今日是月中定是不會出現。這地方也不難找,那所有建筑中最高的長慧樓第二層,便是習堂所在,在這赤女峰中顯眼得很。 平日于原身那破資質,這些都是絮修純親自關門教導,再者這大小姐脾氣高傲是不削來這的。結果這一出現,便讓在場修習的師妹們感到些許驚悚頓時安靜如雞,大家面上來不及掩飾的排斥訝異情緒,盡收徐鑫眼底。特別是上座兩位容貌驚人的美人就完全不掩飾,那一臉見鬼神情,簡直精彩得讓他想鼓掌。 赤女峰上的弟子本就個個樣貌不俗,這撲面而來的關注,倒像是百花對著他綻放,一時間的姹紫嫣紅,熏得徐鑫這個宅男有些面紅且飄飄然。 不過這微醺也就一瞬的事,因為那些灼熱的目光更多的是不喜,介于原身平時沒少折騰這些師妹們,徐鑫看得出來,自己明顯不太受歡迎。果然作死女配名不虛傳,尋思著這些人應是表面鎮定內心麻買批,瞬間也就壓下了臉上的溫熱。 赤女峰上下女徒百余人,絮修純座下除了絮欣這個關門弟子之外,其實還收了兩位親授徒弟,劉時遷和曲晚舟。 她們雖比絮欣年長,且天資聰慧修為造詣也比絮欣高,更是峰中百余女徒的直接授課者。即便如此,但也礙于身份還是得叫這從小就跟著絮修純關門學習的絮欣一聲師姐??粗@架勢,徐鑫再傻也猜出那上座二位如仙美人便是兩位絮修純親授的所謂師妹。 受傷這幾日,對絮欣相對溫和的曲晚舟有在絮修純那做做戲,獻上了些自個兒煉制的丹藥,但便宜娘并未拿給他服用,想必那丹藥與他也是敷衍至極。所謂溫和,也就是平日絮欣這大小姐脾氣的也沒少仗著身份給她使臉色,不如意了就給她找找茬,虧她性子沉穩招招接著,絮欣才拳打棉花無趣收手,其實也不過是虧吃的較其他人少些而已。 而劉時遷這師妹脾氣就較為外放,她瞧不上這德不配位的掛名師姐,也受不了原身目中無人作天作地的品性,更多的嫉妒于師父對他的偏心。兩人見著面沒少起沖突,暗地里給她使絆子也不少,基本上遇事劉時遷都是硬剛絮欣,往往最后臉紅脖子粗還討不到好,因此根本連做個樣子都不削。 如果徐鑫沒判斷錯,那位眉目溫斂看起來更為淡然的便是曲晚舟,而那位五官艷麗情緒都寫在臉上的便是劉時遷。 雖原文沒細說,但這劉時遷惡劣的態度和行徑,徐鑫有理由懷疑這次有意激原身,引原身從結界漏洞出赤女峰的人,有可能就是這個小心眼師妹的手筆,興許就是給這惹人厭的師姐一些教訓,結果絮欣真的遇上了兇獸,玩脫了差點丟了性命。 但可別看曲晚舟瞧起來無害似的,作為《無涯訣》的優質讀者,可太知道這兩位都是惹不得的主。徐鑫可是記得非常清楚,這絮欣最后死無全尸的壯舉,還是有這二位師妹添磚加瓦的功勞。 于是,看不慣落井下石此等惡毒行徑的徐鑫決定! 要去討好這兩位姑奶奶! 因為這幾日回想劇情的徐鑫有了深刻的覺悟,將要去嫁給病秧子,說明劇情已經開啟。自己可是沒有主角光環的,前期作妖也不少,離開絮修純眼皮底下,活到結局難度極大。 如他非要成為男女主助攻,他想宅著,劇情都不會同意,這可是be結局的文,如果不順著動/動,也不知道會不會出現什么不可挽回的效應。要是少了他一個絮欣,冒出另外一百個喪心病狂的絮欣,那可就不太友好了,他的官方cp不容閃失! 但畢竟這可是修仙江湖,別說絮欣本身就菜,就他個研究了好幾天連靈力都不會調動的外來人口,以后出去蹦跶,必然九死一生。如果這死將非要由他承受,死法他還是決定挽救一下,至少好看些少一些痛苦,若能回到現實世界,那才不會留下心理陰影。 所以,別繼續交惡兩位師妹才是改變未來悲慘死法的第一步,半個月的時間,多多少少還是刷些好感,補救一些是一些。 徐鑫笑嘻嘻地走進習堂,大搖大擺的樣子,倒也符合平日絮欣大小姐囂張跋扈的人設,因此平日就不待見她的師妹們倒也覺得沒什么毛病,一時間瞧不出問題。 “大家繼續,不用管我?!毙祧巫叩街虚g發現大家還是沒動,像在等他出聲,特別是座上兩位還有一絲防備的模樣,他只好懶散地揮了一下手,表明自己只是隨便晃晃的態度。 上座的曲晚舟和劉時遷即便再不喜絮欣,只要在赤女峰,特別的眾人面前,表面功夫還是有的,開始的按兵不動就是她們給絮欣面子。但絮欣這不請自來,本就異常,兩個人見對方還大搖大擺走進來,一下子就起了防備。這教習之地,可不能讓這絮欣胡來。 但沒想到的是,絮欣竟然真的在下面找了個空位,隨意的就坐了下去,老神在在地看著她們二人,那意思顯然就是要跟著聽課。 絮欣的一系列反常之舉,讓整個習堂一時間氣氛有些凝固。也就徐鑫的厚臉皮,才可以在這個氣氛下繼續悠哉自得,當然這份厚臉皮是源于對求生欲的渴望,現下可是在這兩位師妹面前刷好感的好時機,至少在他去朝光峰之前,能讓兩個仙女解除對他落井下石的欲望。 見徐鑫真的不是來鬧騰的,接下來的時間,座上兩位師妹念念叨叨一大堆。如拆開每個字徐鑫知道它是什么,但是合在一起,仿佛天書變成了蚊子,在他耳朵邊嗡嗡嗡直叫,讓他范頭暈。原本就靈力受損,無聊之下沒多久他覺著坐得有些乏了,因此方才還算坐得直的身板慢慢地傾斜,在這嚴肅的習堂之上,越來越不正經,那渾身沒骨頭似的坐姿,簡直就是一股礙眼的逆流。 本就怕這‘師姐’來搞事情,座上二人每每講完一段,便頻頻朝徐鑫那看,怕他突然作妖。但沒想到的是還真的在那安靜的聽著,只不過那不雅的坐姿看得二位眉頭越來越緊。原本絮欣雖然經常仗著師父寵亂來,但大小姐的架子可端得比誰都勤快,高傲得像只鳳凰似的,不可能會有如此不雅的坐姿。 覺得異常之余,更加地看不上這絮欣,如此一來覺得更是一無是處。 坐在徐鑫身旁的小師妹一開始也是這么想的,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坐得近的原因,她發現這平日高高在上的可怕師姐今日有些不一樣。 到底哪里不一樣,這小師妹一時間也說不上來,只覺得身邊沒有預想中讓她緊繃的感覺,身邊人的氣場似乎柔和了許多。 忍不住好奇心,小師妹把目光偷偷投到了徐鑫身上,一看過去就是對方懶懶散散歪著頭垂著眼發呆的樣子。虧絮欣真的是長得好,這一副在習堂上惹人嫌格格不入的姿態,愣是讓這個被絮欣作妖荼毒不深的小師妹看出了幾分慵懶的美感,直接就看得走了神。 興許是隔壁的目光過于熱烈,徐鑫有感似地側過頭,果然發現隔壁的小美女在盯著自己看。對方眼里頭沒有方才他感受到的那種撲面而來的不善,于是他感動之余,趁小師妹還沒反應過來回避時,笑著眨了眨左眼,作為回應。 涉世未深的小師妹平日也算是個正經人,這絮欣拋過來算是媚眼的眼神,讓她反應不及回避的同時,還臉紅了。等僵硬地回過頭繼續聽課時,她已經心不在焉,不住的想,這師姐不僅感覺上不一樣,連看起來也很不一樣!思索許久,小師妹才把那讓她沒法平靜下的不一樣歸功為師姐的發型。 以前,絮欣師姐看起來很講究,可不是只會扎個馬尾和不帶首飾的人。不過這個馬尾還怪好看的,讓她有些移不開眼。 正當小師妹想用余光在偷偷瞄一眼絮欣時,座上卻響起了一道情緒不怎么好的聲音:“流光,入峰之前師父可教誨過修道之人習型入心,型正心正!習堂之上,體態不端,斜目而視,如何修得正道?!” 徐鑫聞聲抬頭,是曲晚舟的聲音,再瞧見周圍應聲而投過來的目光,是朝著自己身邊的小師妹的,他立刻明白流光指的是他身旁的小師妹。但咋一聽,感覺后頭那些特意加重語氣的話是意有所指啊。 流光聽到了曲晚舟的訓斥,原本有些微紅的臉立刻煞白,驚慌地站起身:“流光知錯,謹遵師姐教誨!” 曲晚舟深知是那絮欣先影響的小師妹,但是她一向盡量與絮欣不起沖突,這‘師姐’她惹不起,那只能教訓這開小差的小師妹。 “流光可比絮欣師姐體端多了,論誰入了這習堂便得遵守這里的規矩,晚舟可不能偏心而論?!眲r遷可不稀罕那指桑罵槐的門道,她可看不下去小弟子替人背鍋。 話說到這份上,徐鑫再遲鈍也明白了兩位‘師妹’對他影響小師妹的不滿。細想來,方才的確是他這不速之客做得不對影響了他人,也不曾想讓旁邊這被稱為流光的小師妹受罰,他便正了正身子,緩緩地站了起來。 “流光并無錯。”徐鑫雙手背于身后語調高傲,即便要攬錯,人設還是不能崩。 見徐鑫站起來說話,上座兩人繃緊了身子,而其他座下弟子則是睜大了眼,心頭一跳:來了來了,果然又要搞事情。 “是我影響了流光,理應罰我?!毙祧我娔莾扇司o張模樣有些好笑,而后點點頭,自顧自說著。 “師姐說的不……”?? 原本還蓄勢待發習慣性準備反駁過來的劉時遷,慢了半拍反應過來徐鑫話中的意思,話出口了半句,硬生生吞了回來,而后又擠出了后半句:“……對,所以就……” “就都不罰了,師姐受傷剛愈不久,靈力受損,精神不濟,可以理解。至于流光關心師姐情有可原,便也都不計較了。接下來,希望流光莫再走神。”曲晚舟見絮欣不按常理出牌,恐其有詐,換個法子折騰她們,便打斷劉時遷想順桿說下去的話。 哦嚯?。棵髅鲃r遷看起來,對于找他茬就很是躍躍欲試嘛。結果這曲晚舟的反應,這突然息事寧人的結果,就讓徐鑫有些意外了。雖于對方平日性情而言貌似合理,但此次卻是她先挑起的頭?。?/br> 但不說這些彎彎繞繞的,就對方越加謹慎的模樣,他感覺得到,主動認錯接受懲罰,討好師妹第一步,貌似失敗了。 “好吧!謝謝師妹體諒。”徐鑫順著桿子往下爬,原位坐下,順手拉了一把一旁呆站著的流光小師妹坐下,然后坐直了身子,一副等待認真聽講的模樣。 注意到徐鑫拉了流光一把的小動作,劉時遷和曲晚舟眼皮一跳,不約而同對視一眼,眼里盡是更深的不解和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