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克拉的秘密(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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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林母來找過明玥以后, 林扉已有三天沒來公司報道,沒向設計部經理請假, 也沒有向公司遞交辭職信, 一切社交軟件都聯系不到她,突然之間這個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經理有派遣職員去林扉家找人, 聽隔壁鄰居說前幾天她就請了搬家公司搬走了行李。在此之前,林扉在公司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可從她走得悄無聲息這一點, 能看出應該是早就預謀好的。 按理來說一個成年人,不應該不打任何招呼便隨意曠工。聯想到林母惱羞成怒之下說得那番話,明玥心思不由凝重幾分, 莫名生出一股難以言狀的憂慮。 ——倒不是圣母到去擔心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會出事, 畢竟林扉目前與明億還有合約,她害怕會因為她而牽連到公司。 第二版設計稿賀明禮當面過了目, 明玥當時端著似笑非笑的表情望著他, 讓他點評一下,語氣堪稱非常溫和, 可她眼神里分明赤.裸裸寫著“你今天要是敢說一句不好老娘要是讓你活著走出辦公室就不姓明”這句話。 賀明禮對著那張設計稿琢磨片刻, 非常由衷地給出一個超高評價, 眼看明大小姐臉色由陰轉晴, 很有眼力見地不動聲色將人從皮囊到內涵夸獎一番。 果然這招非常受用,明玥當即笑得眉眼彎彎合不攏嘴, 勾著賀明禮的脖子賞了他一個香吻, 撒嬌說你是全世界最好的老公。 設計稿定下來以后, 剩下的工作基本都交給了工廠里的工藝師。 珠寶設計其實是一項極其細致講究的技術活,后期制作過程通常來說比較繁瑣復雜。畫設計圖只是入門,需要掌握不同風格設計圖紙的繪畫技巧,珠寶設計三視圖的繪制方法等。一張設計圖便能直接反應設計師的功底與藝術修養。 同時,畫出來的設計圖不僅要精細到保證讓工藝師們看懂,更必須滿足加工制作的各項要求,盡量減少制作環節的時間溝通成本。從比例結構、色彩搭配、質感表達,精確到每一條弧線變化都需要細微琢磨反復推敲。 明億雖然不像國際高級珠寶品牌每一環節都聘請術業專攻的頂尖工藝師,但也是分工明確要求嚴格,這兩年出品的珠寶產品質量美觀程度是可圈可點的。 故而明玥很放心。 閑下來的時候她想著去工廠看看,可肚子里懷了個金貴的小東西,賀明禮看她像看國寶似得,離開他視線范圍超過兩分鐘就不得了了。 有一回她腸胃不太好在洗手間多待了會兒,恰好又忘拿了手機,賀明禮立馬從總裁辦奔出來找人。她出來后便看見他臉色十分難看,不知道還以為談崩了生意公司即將要破產呢。 用謝眠的話來說,明玥這一次可是掌握了賀明兩家的根基脈絡,身份地位都上升了好幾個等級。要是放在古代皇宮里,妥妥就是母憑子貴的戲碼。三十多歲的賀明禮中年得子肯定要把她放在掌心里寵成寶。 明玥打量了一旁趴在自己身旁表情專注撫摸著她肚子的男人,對這一點深表贊同。可又一想不對啊,賀明禮這也才剛過二十六歲生日,怎么就三十多歲了?怎么就是中年得子了? 明玥問她是不是有毛病。 謝眠不以為然回了句這有什么差別嗎。 有差別!差別可大了! 明玥一旦鉆了牛角尖十頭牛都拉不回,老母雞護犢子似得為了維護賀明禮年齡赫然推翻友誼的巨輪,與謝眠展開了撕逼八百回合。 兩個二十多歲的人相互攻擊對方老公,從年齡問題到誰更帥更有錢。誰更帥這個問題還有的比較,而提及到錢明玥氣勢瞬間漲到兩米八,謝眠氣不過之下慌不擇路開始攻擊賀明禮男性功能。 明玥一句話就懟了回去:“屁,誰說他不行,就播了一次種爸爸我肚子就大了。” 謝眠猝。 賀明禮看著明玥捧著個手機一個人樂不可支笑個不停,莫名想到上回賀知行給她發消息的事情,面無表情從她手里奪了手機:“在跟誰聊天。” 他還沒來得及看,明玥驚弓之鳥般撲過來將手機壓在屁股上,紅著臉嬌嗔著說你不準偷看我聊天記錄。 美人在側,黑發如柔滑墨藻般鋪開,輕薄的蠶絲吊帶睡裙貼在她嬌軟的身體,低頭便是起伏曼妙引人無限遐想的山巒。賀明禮盯著她被黑發襯得愈發雪白細膩的皮膚,眸色暗了幾分。 明玥懷孕這兩周以來,好久都沒有將她困在身下好好品嘗,說不想肯定是假的,如今見她這副嫵媚勾人的模樣,體內的燥火被挑起了幾分。 他吻著她,大掌不安分地從裙下伸進去。 明玥已經感覺到他來勢洶洶的欲.望,笑著推了推男人的胸口,嬌嗔著說不要。素了太久的狼怎么會放過到嘴的rou,長臂一伸從柜子里摸出小雨傘,含著她緋紅柔軟的耳垂:“乖,我輕輕的。” 怕壓著肚子里的小東西,賀明禮沒敢像從前那樣變著花樣折騰她,動作十分溫柔。 不知什么時候外面開始下起陣雨,雨點有節奏敲打著玻璃,蓋過室內曖昧纏綿的嬌聲低.喘。 “外面下雨了嗎?”她聽見雨珠墜落。 賀明禮抱著她,赤腳往落地窗走去:“我帶你去看看。” 明玥抱著他的脖子,漂亮白皙的簡臉蛋上覆著層細細汗水,透出鮮艷欲滴的緋紅來,羞恥地埋在他頸窩里:“討厭。” 他貼在她耳旁急促喘.息,染了濕潤醉意的眸子望著被霧雨蒙住的城市霓虹,窗外大雨傾盆,室內水聲淺淺。在抵達云端那一瞬間他兩眼通紅低吼出聲,抱緊懷里的明玥,一遍又一遍地說著我愛你。 事后明玥趴在賀明禮懷里,像個好奇寶寶似得拈著他的長睫:“我以前一直都不知道男人的睫毛居然還有這么長的,賀明禮,你說我們的寶寶以后會像誰呢?” 賀明禮:“像我。” “為什么?” “因為女兒一般像爸爸。” “……”明玥捏著他俊朗的臉往兩旁扯,齜牙咧嘴道,“那肯定像我了,我說他是個男孩子。” 這個話題再發展下去能引發第二次世界大戰,賀明禮很知趣地沒有再與她糾纏。 同一時間,一間小旅館里,林扉換了身黑色輕便運動裝,長發剪短以后整個人看上去利落簡潔不少,戴上鴨舌帽和口罩把臉遮擋得嚴嚴實實,她看了眼時間便背上雙肩包出了門。 入了夜城市一派車水馬龍,林扉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壓著嗓子報了了地址。 開了一天的車難免疲乏,司機大叔沒忍住找后座的客人聊天,對方完全沒有理會他,低著頭顯得有些陰郁,再加上這一身打扮和擱在一旁可疑的背包,司機幾乎以為自己載了個潛逃的罪犯。 “小姑娘,心情不好啊?” 林扉:“……” “有什么事別憋在心里,說出來才暢快。” 林扉面無表情,從兜里掏出耳里塞上,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別跟我說話”的氣質。 司機便不再說什么了。 窗外雨幕里的街景飛速倒退,雨水傾瀉在玻璃窗上,視線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見,她被隔絕在了另外一個世界里。 五年前她費盡心機從那個女人手里逃出來,本以為自己可以徹底擺脫她的糾纏,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沒想到過了這么多年來她還是不肯放過自己。 她出生的那一年他父親意外去世,所以母親從小就將她當成克死父親的掃把星,常常因為一丁點小事就對她大打出手。有一次她不服氣頂撞了一句,被她揪著頭發罵賤人,一腳踹在了心口從二樓樓梯上滾了下去。 當時她才八歲。 從那時候起,她學會示弱與假以辭色,將堅硬棱角藏在嬌弱清純的面具下,試圖用這樣的方式取悅母親換來片刻安寧。再大一些,父親的死成為了母親一次次向她伸手索要的借口,她有了新家庭,有了新孩子,她把所有的愛和柔情都給了別人,卻把憎恨留給了自己。那時候人生真的好絕望了,世界都是灰色的,像乘著一只脆弱扁舟流浪在深夜的大海里,沒有目標,沒有希望,只有無邊無際的恐懼和腳底下寒意刺骨的深淵。 她以為這一輩子就這樣了。 可是直到有一天,廣袤無垠的黑暗里,有一只溫暖的手在海上點亮了一座燈塔,她溫柔地指引著她向那座燈塔飄去。她貧瘠的內心仿佛開出了一朵花,生命好像有了亮光,她好高興,好慶幸啊。 慶幸有生之年遇到那么美好的你。 可是、可是后來我也徹底弄丟了你。 到了目的地,林扉踏著暴雨下了車,狂風大作,雨水冰涼淋濕全身,她透過昏暗的夜色望向小區某個窗口,那雙弧線柔美的眼睛閃過譏諷的寒意。 林扉冒著雨往前走,偶爾有撐傘的行人路過,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她也毫不在意。 八點,這個時間是她的工作時間,不知道今夜又在陪哪個滿臉橫rou大腹便便的土豪。到了她這個年齡高不成低不就,只能勾搭一些粗鄙暴發戶,錢不多,維持她日常的小□□活卻是綽綽有余。 他兒子知道她是這樣的女人嗎,她那么在乎他,肯定會不讓他知道,林扉嘲諷地想。她不在家才最好,這樣今晚才不會白來一趟。 前幾天和康瑞因為明玥的事大吵了一架,當時她只顧著生氣,竟然沒有防備她躲在暗中偷偷錄了視頻。事后她拿著錄像過來威脅她,如果不拿錢就把這件事抖出去讓她身敗名裂。 林扉當時將那只手機摔壞了,可她告訴她家里還藏著優盤,她不會就這么輕易善罷甘休。 這事兒就像在林扉心里梗了根魚刺,一天不拔除一天就睡不安穩。 輕車熟路開了鎖進屋,家里沒人,林扉進了林母的臥室,開始爭分奪秒地翻箱倒柜。她臉上沒什么情緒,可如果仔細觀察的話,不難發現她的手在微微顫抖。 衣柜和床頭柜都找遍了,床鋪也被林扉翻了個底朝天,可到處都沒有找到什么優盤。被雨水打濕的衣物緊緊貼在身上,陣陣寒意順著毛孔鉆進身體里,她心臟一寸一寸墜下去,視線在房間里掃蕩一圈,暴躁與戾氣不可抑制地躥上來。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林扉深深吸了口氣,發狠地一腳踹翻梳妝臺上的護膚品,瓶瓶罐罐碎了一地,心頭的郁氣還是不得舒緩。她尖叫一聲抓起掛在墻上的相框,砰得一聲巨響摔到地上。 就在這時,門外有拖沓的腳步聲,林扉倏地抬頭望過去,眼神陰暗冰冷。 門被推開,林昭穿著睡衣站在門外,看見是林扉的時候,rou嘟嘟的小臉立馬浮出怒氣:“怎么是你!你來我家干什么!” 林扉冷冷盯著他,沒吭聲。 從小在母親熏陶之下的林昭對林扉有股本能的攻擊性,小孩不懂掩飾性情,沖過來猛地一腳踹在了林扉的膝蓋骨上。 八歲的孩子比林扉矮不了多少,一身rou結實又有力,那一腳鉚足了勁,踹得林扉吃痛地趔趄兩步。 林昭還想動腳,林扉陰狠的目光像兩束冰凌刺過去,小孩莫名心頭一顫,卻不愿意示弱,學著他媽的口吻惡狠狠罵了句賤人。 下一年林昭脖子一緊,林扉伸手緊緊扼住了小孩脆弱的脖頸,將他抵在墻上,臉上是猙獰扭曲的可怖恨意,一字一頓地—— “你再踢我試試,小雜種?” ※※※※※※※※※※※※※※※※※※※※ 賀明禮:我覺得我很強 沒有洗白林扉的意思,別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