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雛菊(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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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的緣故,明玥睡著后開始斷斷續續做噩夢。 夢里的場景還是在面試間,只不過這一次明玥也在里面。 賀開明對著賀明禮破口大罵,她聽不清他們具體說了什么,只是賀開明惱羞成怒,抓著辦公桌上的煙灰缸朝賀明禮腦門砸過去。 砰的一聲賀明禮腦袋碎了。 到處都是血。 緊接著眼前像幻燈片似得跳轉,來到明玥十歲生日宴那年。 賀明禮扔了她的蛋糕,跑出去以后被狗追著咬,咬得頭破血流,身上都是觸目驚心的傷口,皮rou外翻露出了森森白骨。 那一刻心痛的的感覺清晰地涌上來,像巨大的海浪將她淹沒,她難過得要窒息。 …… 月光在臥室中靜謐浮動,明玥眉心緊緊鎖著,光滑的額頭蒙了層密密麻麻的汗水,沉浸在悲傷里,細細哭吟。 賀明禮睡眠淺,一點動靜就醒過來,發現明玥身子在被子里蜷縮成一團,小聲地抽泣著,隆起的被子也在輕輕顫抖著。 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噩夢。 哭得這么傷心。 他伸手輕輕拭去明玥臉上的晶瑩淚水,翻了個身,把小小一只拉到懷里,動作輕柔地給她順毛。 睡夢中的明玥朦朦朧朧感覺身上變得溫暖,很依賴地抱緊了賀明禮,腦袋埋進了他懷中,像某種乖順的小動物蹭了蹭。 賀明禮身子僵硬了片刻,眼神微滯。 她身上穿著是他的睡袍,這會兒腰帶松散,領口松垮地滑到肩.頭,背脊的皮膚在月光下顯得雪白細膩。 夜色染上曖昧,莫名令人回想到很多年前那個夜晚,她背后的春.光,被他烙下一道道旖旎痕跡。 那種饜足至今令人回味。 之前不覺得有什么,酒精后知后覺在腦子里發酵,賀明禮恍惚間有點醉。 他撩開明玥臉上的頭發,染了欲.念的目光落在她柔和漂亮臉蛋上,喉嚨不甚明顯地滑動一下。 隨后,他克制地碰了碰她的唇角。 往下,是清晰溫軟的鎖骨窩,他貼著那塊肌膚,能感受到她脈搏細微的跳動。 呼吸間有淡淡的香味,是他平常用的沐浴露與洗發水,她身上完完全全都是他的氣息。 幾乎是情難自已的,賀明禮伸出舌尖舔.舐,像咬了一口夏日里融化的甜膩棉花糖。 明玥朦朦朧朧里只覺得癢,無意識輕.吟了一聲,想要往后縮。 賀明禮手臂輕而易舉把她禁錮住,翻了個身,半邊身軀欺壓上去,大掌捏著她的后頸,頭深埋下去,貪婪汲取著更多。 這一瞬間,賀明禮覺得自己就是個變態。 十惡不赦的畜生。 這兩天他并不是沒有看出明玥態度的變化,從前她只是冷著臉拒他千里之外,但現在她會耐著性子來嘗試修復這段關系。 ——故意耍小性子督促他準時吃午飯,理直氣壯地逼著他喝她喜歡的奶茶,找到晶水灣來照顧淋雨發燒的他,聽到他不愿意去醫院一臉兇巴巴又委屈的樣子…… 多重情緒積壓在一起,讓他迫切地想要找一個釋放的口子。 更或者說,釋放也都是借口,他想要的只是她。 …… 半夜,明玥半夢半醒之間,聽到耳畔邊有沉重急促的喘.息聲。 當時她意識不太清醒,分不清是自己在做夢還是現實,睜眼的時候賀明禮就躺在身側,借著月色能看見他的神色有些怪異。 她隱約還記得他在發燒,就出聲問了一句:“賀明禮,你是不是不舒服……” 所有聲音被淹沒在死寂的夜色里,賀明禮整個人僵住,動作停下來,欲.望還未完全消散的眼睛死死盯住明玥。 明玥很困,聲音也模糊:“你要你要是不舒服的話……就再去沖一杯感冒靈吧……或者,你去醫院輸個液。” “算了,你晚上喝了酒,不能開車,要不你還是忍一下,明天早上我再帶你去。” 明玥并未察覺到異樣,翻了個身,背對著賀明禮,在小聲交代中入睡:“我好困……” “……” 燥火還在灼灼吞噬著他。 他幾乎無數次想過,要么就按著她做了吧。 反正也不是沒有做過。 他想看她在懷里小聲地哭。 想親吻她動情時迷醉的臉龐。 想聽她一聲聲地叫哥哥。 可是不知怎么的,她專注又虔誠地給他貼創口貼的畫面跳了出來—— 眼神不含一絲雜質的,像一汪清澈泉水,瞬間把他澆了個透心涼。 許久,賀明禮低罵了句臟話,掀開被子走進了浴室。 日頭從地平線爬到樹梢,漸漸覆蓋了云層,天邊第一縷翻出魚肚白。 臥室光線明亮起來。 清晨,又是新的一天。 明玥是被陽光刺醒的,她瞇著眼睛,無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這時身體機能漸漸復蘇,鼻尖嗅到有股很近的冷木香。 她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件松松散散穿在身上的浴袍,領口敞開,露出一截線條明晰的胸肌,白得能清楚地看到皮膚上的細膩紋理。 她的額頭緊緊貼著那塊皮膚上,被子里,正像條八爪魚死死地糾纏在賀明禮身上,他的手臂也圈著自己。 一個極其曖昧又親昵的姿勢。 “……” 明玥呼吸微滯,有些窒息。 大腦當機一秒,她不知怎么的,昨晚那一幕仙男出浴圖浮現出來,連某處柔韌下垂的輪廓都被勾勒得一清二楚。 大清早的,她耳邊轟得一下,像重磅炸.彈爆開,炸得她頭暈耳鳴。 她第一反應就是自己肯定睡覺不安分了,把賀明禮當成床上的抱枕。 這時賀明禮睡得正熟,她渾身變得僵硬,一點一點往后挪,企圖用不吵醒賀明禮的前提挪回原位的方式欲蓋彌彰。 只是她剛動一下,賀明禮蹙了下眉,手臂收緊將她按回到懷里,嗓音低啞:“別鬧,睡覺。” 明玥:“……” 大概是昨夜她自己決定留下。 大概是因為她知道自己睡覺不安分。 種種緣故加起來,竟讓明玥沒忍心一腳把賀明禮踹下去,她心想就讓他抱一下吧。 她說服自己。 然而過了一會兒,她開始發覺異常。 她再次伸手摸了摸脖子,狐疑地瞥了眼睡眠中的賀明禮。 ……好像自己疏忽了什么很重要的東西。 賀明禮再次醒過來時,明玥已經不見蹤影。 他視線落在窗口處,窗簾不知什么時候被拉上,遮去了外面刺目的光線。 驀地,賀明禮輕哂一聲。 難得她有這份細心。 大概因為昨晚明玥泡了藥給他喝的緣故,這會兒賀明禮倒也沒那么難受了,就是頭有點疼,提不起精神,也沒心思去公司。 于是給蔣源打了個電話交代一下今天的事務。 結果蔣源道,“賀總,早上七點的時候,夫人已經給我發了信息,說你今天身體不舒服,需要請假一天,你就放心休息吧。” 沉默片刻,賀明禮勾了勾唇,“嗯”了一聲。 明玥在客廳就聽見賀明禮打電話的聲音,沒過多久看到他從房間走出來,立即走過去警惕地看著他:“你這樣子還要去上班?” 賀明禮并沒有意外明玥沒離開,神色自然,掃了眼她身上的圍裙:“你在做早餐?” 賀明禮這一提,明玥才陡然想到廚房還有一個雞蛋在油鍋里掙扎。 她“啊”了一聲,顧不上再跟賀明禮說話,轉身慌慌張張跑進廚房。 平底鍋里的雞蛋邊緣已經被剪出黑乎乎一層,空氣里有煎雞蛋夾雜著燒焦味飄散。 鍋里油噼里啪啦爆炸糖一樣跳,明玥抄起鍋鏟,硬著頭皮靠過去,拿出視死如歸的架勢給雞蛋翻了個邊。 鍋鏟剛碰到雞蛋,忽然啪得一聲,幾滴guntang的油飛濺到手上。 明玥尖叫一聲扔掉鍋鏟猛地往后退,撞到了賀明禮懷里。 他快步上前將燃氣灶前關了火,接著拉著明玥的手湊到水龍頭前,用涼水對著沖。 白皙的手背上被油燙得通紅,火辣辣的疼,明玥疼得眼睛里起了一層霧,吸了吸鼻子小聲抱怨:“疼死我了。” 賀明禮掃了眼烏煙瘴氣的廚房,干凈的流理臺上布滿令人難以忍受的油漬,他額角青筋突突直跳,頭疼仿佛愈加強烈些。 身體的不適感還沒消失,情緒調節能力好像也暫時失靈,賀明禮難得說話語氣有些重:“你沒事做什么早餐。” 明玥愣了愣,賀明禮居然兇她。 她體諒他生病,好心好意想給他做一頓早餐,他非但不感激她,到頭來還兇她。 委屈鋪天蓋地襲來將明玥淹沒,她咬緊牙關,強忍住想要奪眶而出的眼淚,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哭腔:“我又從來沒有進過廚房,誰知道會這樣啊……” 賀明禮偏頭看她,明玥垂著腦袋咬著唇,眼睛一圈染了淡淡紅色,眼眶里有晶瑩的液體在打轉。 看上去一副被欺負慘了的模樣,可憐吧啦的。 他心頓時軟了下來,語氣緩和許多:“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從來沒有下過廚,很容易會受傷。” 明玥眨了眨眼底的霧氣,撅著小嘴:“哦。” 按著她的手沖了一會兒水,賀明禮低聲問:“還疼嗎?” 明玥小聲說:“好像好一點了。” 用涼水沖過以后灼燒感不明顯了,但明玥手背上的紅還沒有褪,還冒出個大水泡,透明一泡覆在細嫩的肌膚上,看著都挺疼。 她還好奇伸手想去戳一戳,被賀明禮制止了:“別碰,你剛在廚房沒有洗手,手很臟,會感染,我帶你去醫院。” 明玥仰著頭,難以置信地望著賀明禮:“你頭破血流了都沒去醫院,我就這么點芝麻小傷,用得著嗎?我就這么弱不禁風嗎?” “……” 賀明禮抿了抿唇:“這邊沒有藥膏,我先帶你吃點東西,然后回明月星城。” 明玥懷疑地看著他:“那你今天不上班了?” 賀明禮低頭看了眼時間,淡淡瞥她一眼,“你不是假都已經給我提前請好了嗎。” “況且,這個點已經算遲到,那今天就曠工吧。” “……” ※※※※※※※※※※※※※※※※※※※※ 賀明禮:爸爸再打我一次! 賀總可真是個男人哈哈哈哈土撥鼠尖叫!!!! 啊啊啊啊這一段我好興奮【突然變態 然后,這兩天我把已經所有詩歌短篇整理了一下,放在專欄里《落州·風雅·集》對小散文/現代詩歌/歌詞/古風詩歌/古體詩詞感興趣的小闊愛們可以去了解一下!嘻嘻嘻╭(╯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