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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神態(tài)自若。 悠悠然地斜靠竹枕,修長如玉的手里捏了柄餐刀,一邊吃,一邊嘴毒嫌棄地點(diǎn)評。 “割rou都不知道選最好的。” “瞧你選的這些邊角料,又柴又難吃。” 那你別吃啊,還給我! 云葒內(nèi)心在咆哮。 她恨不能一把搶過那盤子烤rou。 全蓋到商君俊美鋒銳的漂亮臉蛋兒上。 讓他再裝大尾巴狼! “丑了吧唧的小玩意兒,也不知道隨了誰。” “真是不討喜。” 毒辣刁鉆,富含攻擊力的詞兒從男人菲薄好看的唇里吐出。 偏生。 就是說著這樣刻薄難聽的話,他依舊能將自己的王者風(fēng)度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沉銳的嗓音,含著睥睨天下的味道。 這要是換成個普通的七歲小孩兒來。 被說哭都是輕的。 怕是,要留下心理陰影了。 怪不得,商云葒會成長成那副樣子。 一棵參天茂盛的歪脖大樹就戳在面前呢,她還能長直了? 那才是天下奇聞! 商君吃了兩口烤rou片,隨手捏起酒杯,仰頭喝盡。 侍者低垂著腦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為他斟酒。 米酒傾倒的聲音,響在安靜的大殿里。 云葒往前走了一步,小小的人兒立在商君腿邊。 她輕輕仰著臉,眼睛里寫著天真無邪。 “父王,女兒是您的親閨女呀。” 云葒這話,是回答剛才商君那句……隨了誰的問話。 侍者被驚的手腕一抖,些許酒液濺落到桌案上。 酒微涼,濺到侍者手背上沒什么溫度。 卻像是guntang的烈焰,燒著了他全身。 侍者立刻放下酒杯。 跪趴在地,渾身顫抖戰(zhàn)栗。 額頭直直地磕到地上,發(fā)出堅(jiān)實(shí)的咚咚聲。 犯錯的侍者,一句求饒的話也沒有。 他清楚。 一旦開口,才是必死無疑。 商君盛了玄色暗譚的深邃黑眸只淡淡瞥過一眼。 一個眼神。 立刻讓犯錯的侍者脊背僵住。 他哆嗦著嘴唇,叩頭的聲響更重了。 額頭撞擊地面的聲音落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仿佛有無形的大掌,在慢慢收緊,攥緊你的脖子。 “寡人的閨女?” 商君半瞇著眼。 左手閑閑撐住臉頰,寬松的袖袍一路滑落。 露出男人半截小臂。 聽著那磕頭的聲響,他仿佛在聆聽,從天國傳下的仙樂,享受至極。 薄唇邪氣殘佞的勾著,商君長臂伸出,兩指捏住云葒下巴頦。 就這么,生捏著將人提到面前。 云葒被捏的眼淚汪汪。 她仿佛聽到了自己骨頭嘎吱作響的聲音。 那力道重的,讓云葒產(chǎn)生了骨頭已經(jīng)碎裂的錯覺。 她站在桌案與男人中間。 仿佛有張密密實(shí)實(shí)的大網(wǎng)將她罩住。 俊美的面容近在咫尺,像是在地獄間,漫步行來的修羅惡魔。 云葒一直壓制住的恐懼,再也不受控制,蔓延向四肢百骸。 她牙齒嚇得打顫,后脖頸起了一層密密實(shí)實(shí)的雞皮疙瘩。 雙腿發(fā)軟。 要不是商君還捏住她下巴。 云葒絕對已經(jīng)癱坐在地上了。 “你也配?” 云葒身體僵硬,顫栗的牙齒讓她說話時,差點(diǎn)兒咬到自己舌頭。 身體的恐懼,還沒讓云葒腦子完全當(dāng)機(jī)。 小小的孩童仿佛聽不懂自己父親話中的意思,懵懵懂懂地張嘴。 “為什么是不配呢?” “父親和孩子也有配不配的嗎?” “父王是說,孩兒不是您的親閨女嗎?” “那孩兒的親生父親在哪里?” 商君捏住小孩兒下巴的手,僵硬了一瞬間。 但一瞬過后,男人兇殘暴戾的氣場便仿佛是張開的利齒獠牙的百獸之王,鋪天蓋地地壓向云葒。 商君盯著站在他面前的小孩兒,這個他非常厭惡的玩意兒。 整個大商,沒人不怕他。 包括他面前的孩子。 商君眼神何等銳利。 百米之外,可破夜穿楊。 他清晰感覺到,手下捏著的小崽子身體在不住發(fā)抖。 臉色慘白,肌rou僵硬。 小孩兒額頭上不斷沁出冷汗。 因?yàn)榭謶郑瑴I珠撲簌簌地滾落著。 但偏生。 他沒從這孩子的眼睛里看到一絲恐懼。 跟上回,被生生嚇暈過去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澄澈干凈的眼睛,像是靜靜流淌的白銀河水。 干凈的,能一眼望到深處。 望到她眼里的懵懵懂懂,隱藏著的孺慕和崇敬。 與他見過的,無數(shù)雙驚恐害怕的眼截然不同。 商君就這般捏著云葒下巴,饒有興致地盯了近一分鐘。 看的云葒心里發(fā)虛,掌心濕了大半。 該不會,是被她杵得不知道怎么反駁,這會兒,正盤算著如何把她五馬分尸吧? 早知道,這狗爹爹性子惡劣,她不應(yīng)該逞一時之氣的! 懟是懟爽了! 但確認(rèn)過眼神……是我惹不起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