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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趙大山一起五年,同吃同住同生死,趙大山的人品他再了解不過了。 可是,要想說動爹娘讓黃豆在百日孝期出嫁就很難了!可是如果不在百日孝里出嫁,那么就要守孝三年。 這三年變故太多,黃德磊不怕趙大山有變故,他怕有對黃豆不利的變故。 到時候他身在東央郡,鞭長莫及怎么辦? “我不能答應(yīng)你,等我回去問問豆豆怎么想的吧。”黃德磊看了眼趙大山:“我老叔這件事你怎么想。” 趙大山深深地看了黃德磊一眼:“我很想打他一頓,可光光打他一頓,并不能讓我覺得就解決了問題。而且,只是打他一頓就原諒他,對豆豆也不公平。” 黃德磊被趙大山這一眼看的頭皮發(fā)麻,不覺往后退了兩步:“我覺得,關(guān)于老叔的事情還是聽豆豆的,你最好不要做什么。” “嗯,我會問豆豆,現(xiàn)在就是你爹娘那邊,我希望你能幫幫我。” “不可能,這件事情只能靠你自己。我只答應(yīng)你不拖你后腿就算不錯了。” “呵呵,好,不拖后腿就行。還有貨行那邊,有些事情還要詳細(xì)商量一下,。 等會,你還要去靈堂那邊守著呢,出來太久不太好看。”趙大山說著拍了拍黃德磊的肩,率先往回走。 兩個人在無遮無擋的曠野中站定,細(xì)細(xì)協(xié)商了貨行,和今后的規(guī)劃,才轉(zhuǎn)身往回走。 看著前面高高大大的身影,黃德磊突然有一種被算計的感覺! 不過算計就算計吧,他覺得只要是對黃豆好的,即使被算計他也心甘情愿。 回到黃老大家,黃豆被黃德磊抱走后。 黃寶貴看著黃豆被抱走,看著滿地的狼藉,一下子就懵了。 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怎么會這樣?他傷了黃豆,那個從小跟著他老叔長老叔短的豆豆。 黃老大扭了腰,正趴在床上,南山鎮(zhèn)的大夫剛看完黃豆,又過來給他按摩推拿。 不推不行啊,他是長子,老爺子明天就要下葬了,許多事情都要他去做。 他想把黃寶貴喊來囑咐幾句,又怕黃寶貴不聽他的,這個小弟比他兒子還小幾歲,他根本不知道以什么態(tài)度對他才是正確的。 只能叮囑黃德光和黃德明看著一點,別讓老叔再闖禍了。 靈堂前已經(jīng)收拾好了,黃寶貴踩著水漬走了出去。他一個人走到黃港碼頭的碼頭上,那天,是他第一個從船上跳下來,他爹站在碼頭上迎接他。 那是他長這么大最輝煌的記憶,他從海上回來,帶著船隊回到家鄉(xiāng),停靠在自己家的碼頭上。碼頭上站著他的爹娘。 碼頭上并沒有什么變化,只有岸邊一片貨倉靜悄悄地聳立在一邊。貨倉的門口,幾個孩童正在嬉鬧奔跑。 黃寶貴恍惚看見,扎著小辮的黃豆,歪歪扭扭跟在他身后,不哭不鬧,乖巧的讓他不忍心趕她走。 他為什么要遷怒于黃豆? 他為什么要失去理智踢那一腳? 為什么? 蹲在碼頭上,黃寶貴拿了一根樹枝,無意思地在地上劃著。 遠(yuǎn)處,黃德明和黃德光兄弟倆商量了半天,最后還是黃德明邁步走了過來。 “老叔,這里風(fēng)大,我給你拿了一件爺爺?shù)囊\。” 說著,黃寶管只覺得肩頭一沉,身上被披了一件黃老爺子的粗布棉襖。 這件襖是過年時候剛做的,還很新,平時黃老爺子舍不得穿,總說要留著過年待客穿。 黃老爺子死了,黃奶奶把老爺子的舊衣服翻出來,讓他們兄弟五個一人挑一件,留著念想。這是舊俗,老人去世,家里兒女都要留一件衣服,意味著對生命的傳承。 黃寶貴挑的就是這件襖,他比黃老爺子高,而且比老爺子壯實一點,襖他不能穿,這幾天晚上守靈的時候他就披著。 “是德明啊。”黃寶貴抬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手里的樹枝還在地上來回地劃著。 “老叔,你別難過,今天你踢豆豆踢的對。她確實就是沒規(guī)矩了。”黃德明說著,在黃寶貴身邊蹲了下來。 “我早和爺爺說過,這樣寵下去,遲早豆豆要惹事。她在襄陽府開那么多鋪子,全部都是以她們姐妹四個名義開的,沒有一間鋪子是以黃家開的。 你說說,哪家閨女沒出門子,就置私產(chǎn)的?德忠給她看了幾年鋪子,她只給德忠發(fā)工資,一分利都不給德忠。也是德忠老實,什么都不說,隨便她給。 我跟大哥給她店里供貨,還不是看在自己家兄妹的情分上。我們做的貨,不是吹,襄陽府只要說一聲,多少家想要我們的貨,價格起碼能抬一兩層起來。 那天我和大哥說,大哥還說自家兄妹,不是這么算的。就是自家兄妹,我才覺得心里憋得慌。誰家已經(jīng)成年的哥哥給自己家沒出嫁的meimei打工的?” 說到這里,黃德明緩了一口氣,看向已經(jīng)停止在地上胡亂劃的老叔:“老叔,這件事情,不怨你。就是黃豆的錯,誰家閨女找人家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如果不是她拒婚,錢家會找人來封碼頭嗎?爺爺也不會死,爺爺就是被氣死……” 黃德明話沒說完,黃寶貴突然站了起來,一腳把蹲在碼頭上的黃德明踢到了碼頭下。 黃德明完全沒有防備,“嘭”一聲就落進了春寒還很刺骨的水里。遠(yuǎn)處站著觀望的黃德光大叫一聲:“不好。”拔腿就往這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