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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衣裙已經換了下來,穿著最簡單的棉衣棉裙。白天梳的雙丫鬟也已經拆了,只編著一條黑黝黝的大辮子垂在身后,頭上竟是連珠花也無一朵。 即使這樣,黃豆也是漂亮的,唇角上翹,未語先笑,明亮的眼睛里面好像有星星在閃耀。 “豆豆,過來,到奶奶這里來。”黃奶奶伸手向黃豆招了招。 黃豆也不客氣,笑吟吟地走了過去,在黃奶奶腳邊蹲下,仰著頭看向黃老漢問:“爺爺奶奶,叫我有什么事情嗎?” “錢家今天來送來賀禮,并且提出如果我們家沒有意見,錢多多想和你在明年春天定親。這件事情,你怎么看?”黃老漢覺得沒有必要和黃豆拐彎抹角地說話,還是實話實說地告訴她最好。 “爺爺的意思呢?”黃豆任然蹲著,仰著頭望著黃老漢,像個乖巧聽話的孩子。 “嗯,爺爺和你叔伯商量了一下,錢家還不錯。而錢多多也是個好孩子。以家勢來說,這樣的人家實話說,我們黃家有點高攀了。不過爺爺覺得,我們豆豆配得上,并不是高攀。” 黃老漢用大拇指摩挲著手中拐杖的蛇頭,這根拐杖還是豆豆從東央郡給他帶回來的呢。 他已經六十多歲了,雖然身體硬朗,卻因為早年在海里受過寒,腿腳早有不便。現在的他,也已經算花甲之年了。他不知道他還能活多少年,還能看著這一大家子走多遠。 “我不想嫁錢家,也不想嫁錢多多。”黃豆緩緩站起身,很堅定地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為什么?”黃大伯忍不住問:“錢家不說在南山鎮,就是在襄陽府也是排得上號的。而且錢多多也是個不錯的孩子,知書達禮,溫文爾雅的。” 黃老大算是問出了大部分人的想法。 “大伯,齊大非偶,錢多多與我并不合適。”黃豆看著黃大伯認真地說:“我也不想嫁入高門大戶,我只想找個樸實的人家,可以夫妻相守,安貧樂道就行。” “豆豆。”黃三娘看著一臉倔犟的女兒,不由皺眉責備地叫了黃豆一聲。 她是一個母親,黃豆從小就很少讓人cao心,也一直跟著黃寶貴玩,不怎么歸家。而黃老漢也一直寵著黃豆,基本上黃豆都是他們在管。所以,在豆豆身上,她基本沒cao心過。 就好像她生了一個孩子,根本沒有看管,她自己就長大了。如果,不是黃豆是她自己親生的,是她哺乳十個月長大的,她都要懷疑,這個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了。 “爹娘,我不想嫁錢家,也不想嫁錢多多,我希望我的婚姻,我自己能做主。”黃豆正色地看向黃老三夫妻。 “豆豆,你這說的叫什么話。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能讓你自己做主,你懂什么。”黃三娘不由頭疼,這個女兒還是被她爺爺寵壞了,她有點后悔,那時候太過于顧著黃德磊和黃桃了,而忽略了黃豆。 “豆豆,你是不是把錢家看的太高了,錢家在南山鎮雖然是首富,但是也不是他家一家獨大。如果錢家當家人不死,可能發展到現在我們確實有點高攀了。可是現在,你看我們黃家,發展的也不差。而且我們家子孫滿堂,以后只會更好。” 黃四叔看出三嫂的怒氣,連忙把話題拉扯回來。他知道黃豆的性格,就是個刺毛驢仔,順毛摸沒事,刺著來,她一定尥蹶子。 黃四叔這句話說的確實沒錯,現在的黃家和錢家比還是差點,但是黃家有人,子孫多,發展就快。而錢家只有一個錢多多,子孫不旺,一個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 不過,大家只看見錢家子孫不旺,黃豆嫁過去的好處,只要她能為錢多多生兩個以上的兒子,那么黃豆就是錢家的大功臣,錢家可是已經整整三代是千畝地里一棵苗了! 卻忽略了黃豆嫁入錢家,做為主婦的壓力。錢家是先有錢大富,后有錢大富的遺孀宋蘭娘,才有今天的。 而他們兩唯一的兒子,錢多多的爹第一次跟著出海遇見海盜,差點命都丟了。好不容易逃回來,能生個錢多多,替錢家傳宗接代就算責任已經盡到了。而錢多多不一樣,他的祖母年歲已高,他以后是要負擔起錢家重擔的人。 宋蘭娘完全可以給錢多多娶一個高門大戶的女兒,整合雙方的優質資源,使錢家再上一個臺階。她為什么同意錢多多求娶黃豆,因為錢多多喜歡? 不,如果黃豆要是這么認為,并且感動,那么黃豆就根本不配被錢家所看中。 錢家要想了解黃家的發展史,很輕而易舉就知道黃豆在里面的作用。 這樣一個小姑娘,今年不過十四歲,卻把一個黃家從莊戶人家推到了南山鎮人的前面。黃家出產的優質稻種,別說襄陽府、東央郡,就是全國大部分范圍內都知道南山鎮有良種。 而黃家還在開發麥種,爭取這兩年把麥種的產量提上去。如果黃家麥種和稻種一樣,創出高產記錄,那么黃家更會一躍而起,成為種糧方面最有話語權的人。 一種良種的產量提高,可以說黃家的運氣,那么兩種以上的良種產量提高,只能說,黃家確實有這個實力。 黃家出多少良種錢家并不介意,反而南山碼頭會因為黃家的良種更繁華起來。 但是,現在黃家有了黃港碼頭,雖然它現在停靠的船只還是寥寥無幾。不過隨著黃家良種的名聲大震,任其發展,遲早黃港碼頭會有替代南山碼頭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