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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長看著黃老漢有點吃驚了,這老漢莫不是傻子。要知道,山地有樹木山石野獸,最不濟打點柴火也能賣錢。 而灘地可以干嘛? 看水漲水落? 本身黃老漢買荒地鎮長就覺得這老漢魔障了,現在看見他竟然要山地換灘地,直接就肯定,這老漢,腦子不好。 鎮長看看黃老漢身后的黃老四,很想問問,你爹今天吃藥了嗎? 黃老四看鎮長的表情,就知道他有點理解不了,趕緊解釋一下:“我們家以前在黃家灣蓋了前三后三的四套石頭房子,那是我爹當初給錢家出海賣命的錢,結果,這次走山,不是我爹發現的早,差點全家葬在里面。” “所以,我爹怎么也不肯再回黃家溝建房了,可是我們又離不開南山鎮,畢竟是故土難離,所以就想著,在靠近鎮子周圍買片地,我們兄弟幾個一起建房,至于灘地,是想試試能不能改了種植水稻。” 黃老四說著話題一轉:“聽說鎮里要安置外面來的災民,我覺得,大人您完全可以把我們周邊的土地拿出來賣給他們。只要他們買地建房,就允許他們安家落戶在南山鎮。不用多久,說不定南山鎮的范圍可以直接擴大到一倍多都不止,這可是大人您的業績啊。” 黃老四一番話說的,讓鎮長大人是眉開眼笑,對呀,我怎么沒想到呢,就這么辦。 鎮長心里覺得,這黃家老爺子頭腦不怎么好,生個兒子怎么這么有腦子呢!可惜,兒子做不了主,不然肯定不會同意買這片荒地的。 畢竟,胳膊擰不過大腿呀,兒子壓不了老子啊! 一番討價還價,黃家買了兩百畝荒地,二兩銀子一畝,送一百畝山林,一百五十畝灘地。 可以種糧,開墾好的沙土地也就值二兩銀子,這就是為什么黃家買荒地還送山地的原因。 你吃大虧了,我覺得良心不安,找補點給你,雖然補的不多,起碼算是給自己一個心理安慰,我可是青天大老爺,沒有魚rou鄉里。 當然,灘地又多了五十畝也算是黃老四給鎮長出了個大主意,這主意發揮的好,確實能增加不少業績。 可能有人覺得傻,現在好多流民,縣里都發文了,無主荒地可以自由開墾,開好兩畝地,種上糧食就可以去辦戶籍,開好的荒地就屬于你了。 黃家完全可以以開荒地的名義占有那塊土地,然后在土地附近建房。不過,黃家人不這樣想,他們怕占小便宜吃大虧。 假如這個碼頭真的建成,會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這里,如果有人鉆空子,以無主荒地為由巧取豪奪這片土地,你能怎么辦? 買了,就是我的,誰也不能動,犯我土地者,寸土必究。 而黃老四說的給災民安排到那邊,也有這個意思,臨近碼頭的那一片兩百畝都被他家占了,自己家吃rou,得讓別人也喝點湯。 這么多災民,買地建房,誰要想伸手,也得考慮考慮了。 來給黃家量土地的是兩個青衣衙役,南山鎮本地人,低頭不見抬頭見,大家也算眼熟。 黃老漢繳了錢,從鎮長辦公室出來已經快近中午,兩個衙役就說,要不我們倆回家吃了飯再去,反正好幾百畝地呢,一天兩天也勘量不完。 黃老四一把攬住其中一個衙役的肩:“回家吃什么飯,張五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就是做吃食的。杜大哥,走,今天兄弟陪兩個哥哥喝一杯。” 南山鎮,一共兩個衙役,一個姓張,和賣rou的張伯是兄弟。一個姓杜,是黃老大媳婦娘家侄女女婿的親表叔。 論起來不是親戚就是關系戶,去黃家小鋪子也沾過點油水。 從黃家大門進,連店里都沒去,直接奔了堂屋,黃老大兄弟過來陪著說話,黃老四出去吩咐黃桃姐妹三個做菜。 別人家,來親戚朋友,都是家里主婦做菜,黃家不,黃家是三個姑娘,沒別的原因,這三個姑娘會做菜。 黃米負責洗切,黃桃負責燒煮蒸炒,黃豆負責動嘴,就連小黃梨,都能端個小凳子在一邊幫jiejie剝蔥。 再隨便從家里小子里面拎一個去幫忙燒火就不用管了,只等著吃就行了。 很快,黃寶貴就忙著往堂屋端菜,韭菜蝦米漲雞蛋,地三鮮,毛豆rou絲,平橋豆腐,酸菜魚,紅燒rou,紅燒仔雞,雜燴湯。 這樣的菜,別說在南山鎮,就是襄陽府,那些富戶也不是輕易能舍得吃的。 屋里黃老漢帶著四個兒子陪著兩個衙役喝的是興高采烈,喝完一看太陽,都有點西斜了,估摸著得三點多鐘了,趕緊拿上工具丈量土地去。 吃飯前,黃老四早悄悄地在兩個衙役哥哥手里一人揣了一個紅包,兩個人彼此看了一眼,用手感覺一下,好像是銀子,而且還不小,不由一喜。 兩個衙役趁著去茅房放水,打開一看,乖乖,真是大手筆,一人一個五兩銀錠子,還不是普通的銀子,是從榮寶軒出來的梅花銀。 榮寶軒的梅花銀是榮寶軒專門定制的,上面有梅花的圖案,在銀錠子底部還有榮寶軒的印記。 兩人對看了一眼,心里都明鏡一樣。 吃罷飯,黃家一行人跟著兩個衙役直奔東邊荒地而去。 量地的叉尺是用竹子做的,又叫“五尺桿子”,有點像英文字母A,它兩腳之間的距離是固定的,為五尺,也就是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