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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妖客棧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22

    李一澤偏過腦袋,用鼻息吹亂了對方的頭發(fā),兩根龍須也跟著擺了擺,卷到彭彧面前,被他一把揪住,往自己那邊拽。

    李一澤被迫靠近他,彭彧緩緩抱住他的脖子,視線一垂落在他頸間——那里有一片倒生的鱗,像個月牙。

    琥珀色的龍目又瞇起了一點,彭彧好像沒感受到對方的注視似的,手指貼著那片逆鱗劃過,輕聲問:“我要是碰了,你會生氣嗎?”

    “你可以試試,”李一澤神色不變,“不過我勸你不要對其他的龍這么做。”

    彭彧猶豫了一下,到底是沒把手指按上去,悄悄滑向一邊:“算了,作死也要有個限度,我還沒有那么想不開。”

    李一澤眼睛里不知染上什么情緒,目光格外地柔和下來,他盯著對方看了一會兒,忽然伸出爪尖捏住他的手腕,引著他將手掌貼上自己頸間的逆鱗。

    彭彧頓時渾身一顫,滿臉錯愕地抬頭,只從那張龍臉上看出了坦然與平和,琥珀色的龍目里倒影著他的樣子,恰好與收縮的豎瞳重疊起來,像個與眾不同的印記似的。

    他所觸摸到的分明只是片堅硬的鱗,可他仿佛透過那片鱗觸碰到了什么更為柔軟的東西——血液在鱗甲之下流淌,注入龍的四肢百骸,像奔涌的江河湖海,最終回歸那一個點上,在他手心底下散發(fā)出灼熱的溫度,透過手心的疤,似乎要跟他產(chǎn)生某種共鳴。

    彭彧緩緩湊上唇,輕輕在他那片鱗邊吻了一下,又倏地抬頭:“你今天好像不太對勁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我?”

    李一澤不說話,只專注地盯著他瞧,一直盯到彭彧自己都對自己的懷疑產(chǎn)生了質(zhì)疑,支吾一聲:“算了,沒有就沒有吧。”

    李一澤嘴角微微一抬,一陣風(fēng)過去,他重新化回人形:“你想我瞞你什么?剛剛偷了你的骨哨這個算嗎?”

    “……哈?”彭彧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往腰間一摸才發(fā)現(xiàn)整串鑰匙都不見了,遂無奈一攤手,“你這順人東西的技術(shù)一流啊,你說你堂堂一條龍,能不能少干這種跌份兒的事?”

    “我可只順你的,”李一澤老臉都不帶一紅,把鑰匙遞還給他,“只能說你太沒防備了。”

    彭彧把鑰匙重新別好,伸手搭上對方肩膀,一個巧勁兒把他按翻在地:“是唄,你這龍整天往人心坎子里鉆,還到處撲騰,防不勝防啊。”

    李一澤被他按倒,就這么老老實實地躺下了,被籠罩在對方投下的陰影里,眼角的弧度竟還透出幾分享受似的。

    他心安理得地呼吸著對方投下的氣息,帶著一點剛在沙子里熨過的暖意,耳邊傳來幾聲海鳥的鳴叫,很快與海聲一道自動拉遠,天地收縮,一切都凝成區(qū)區(qū)一個人影,嚴絲合縫地將他蓋在里頭,讓他心甘情愿地蜷起尾巴、收斂爪子,只想露出柔軟的肚皮,博君一擼。

    海邊的沙子被兩人塑造成了凌亂的形狀,斗途獨自御劍返回想問問這倆貨什么時候走,結(jié)果差點被入眼的景狀嚇得從劍上跌下來。

    他連忙穩(wěn)定住搖搖欲墜的劍,抬手捂住眼睛:“非……非禮勿視,我們仙人自當(dāng)六根清凈,四大皆空……”

    他說著說著,又忽然把手放下了:“奇怪,我修的不是無情道啊……學(xué)習(xí),要學(xué)習(xí)。”

    第78章送命題

    三個人回到賓館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兩個小時之后了。

    彭彧隨便在路邊買了個魚缸,盛上多半缸海邊舀來的水,把鈴鐺浸在水里,并問了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所以這些卵到底受精沒有?能不能孵出小鮫人?”

    “太小了,還看不太出來。”李一澤從浴室出來,睡衣也不肯好好穿,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胸口,還附帶有幾點紅痕,他不緊不慢地擦著頭發(fā),嗓音透著意亂情迷之后的特殊音調(diào),“不過即便受精了,也不可能每一顆都能孵化,這一個鈴鐺里面有兩顆卵能成功長大都算相當(dāng)幸運了。”

    彭彧順手幫他把衣服拽了拽,撈過毛巾來給他擦頭:“我一會兒再去跟斗途審審那幾個漁民,他們雖然說了海市出現(xiàn)的時間和方位,卻沒說進去需要什么條件,我總感覺這種地方不是想進就能進的。”

    李一澤“嗯”一聲:“我也找南海龍王問問,他在這里當(dāng)了這么多年龍王,要說對海市完全不知情我可不信,說不定是那個什么海市老板給他上繳貢品,讓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彭彧動作微微一頓:“那他們要真的串通一氣,你這樣去問豈不是打草驚蛇了?”

    “串通是不可能串通的,他們沒那個膽,”李一澤胡亂撥弄了幾把潮濕的頭發(fā),“頂多是裝不知道,有我在這里看著,他們不敢私下知會海市,你放心好了。”

    彭彧點點頭:“那就好——我現(xiàn)在就去找斗途,你先休息會兒。”

    他說完把毛巾搭到架子上,揣上鑰匙轉(zhuǎn)身走了,李一澤坐在原地等到他走遠,從他掛在衣架上的單肩包里拿出了那本魘卷。

    書暫時沒有繼續(xù)發(fā)生變化,書里的內(nèi)容還是只有一只窮奇,他看完以后又重新塞回去,走到書桌前,伸手一招變出一枚龍鱗,再輕輕一捻,龍鱗展成了一張白紙。

    他將白紙鋪平,再變出一支毛筆,在紙上寫道:“需‘海市’詳細情報,見之速回。”

    他朝白紙輕輕呵一口龍氣,墨跡便迅速干了,再將那紙三折兩折,折成了一只青蛙。

    李一澤盯著那青蛙看了幾秒,總感覺折得不太精致,伸手在它屁股上一按,紙青蛙就活了似的,一跳一跳地從窗戶走了。

    他在屋子里轉(zhuǎn)上一圈,感覺相當(dāng)無所事事,索性化作原形,趴在床上曬起了太陽。

    這間屋子是個陽面,下午的陽光正透過窗戶在床上流連忘返。彭彧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手臂長的小龍趴在窄窄一條陽光底下——這貨大概是跟著陽光偏斜而不斷移動,非要把最后一絲太陽也曬完才甘心。

    白龍肚皮半露不露,尾巴垂在床邊,是個相當(dāng)放松的姿勢,彭彧輕手輕腳地走過來,李一澤明顯是感覺到了,把眼皮掀開一條縫偷瞄他,緊接著又重新閉上,身體一翻,徹底肚子朝上,輕輕甩了甩尾巴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