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囫圇吞棗的啃完梨子,白琉璃巴巴的望著木諾一,奈何木諾一沒有領會美人兒的眼神,善解人意的說道:“吃完早飯也沒什么事可做,公子便歇息一會兒睡個回籠覺吧。” 白琉璃怔住,“......”不是說好吃完早飯就去買老母雞燉湯給他喝嗎? 燉完湯的老母雞rou他也喜歡吃~~ 見木諾一轉身欲走,白琉璃急急的喚她,“木姑娘......” 聽見白琉璃喚自己,木諾一停住腳步回眸看向他,問道:“白公子可還有什么事?” 白琉璃欲言又止,“......”有事,他當然有事!只是,他忘了吃早飯前木諾一的原話是怎么說的了,他只記住了她說買母雞燉湯給他喝。 見美人兒急措得面頰微紅,卻是一言不發,只委屈的望著自己,木諾一只道白琉璃是因為昨夜被鬼怪驚嚇到,所以現下害怕獨處,于是溫柔的安慰他道:“白公子不用害怕,那鬼魅白日還不敢出來囂張,況且,我會守在公子門外的,若是有事,公子喚我便可。” 白琉璃無語凝噎:“......”這都哪跟哪啊,老母雞,說好的老母雞呢,騙子! 輕輕搖頭,他組織著語言道:“木姑娘在早飯前說的話,琉璃覺得尚可,所以,所以想和姑娘一并。” 聽了白琉璃的話,木諾一恍然大悟,“原來公子說的是在縣主府里找找看有沒有什么東西可以拿去賣了換銀子這件事呀?” 白琉璃愣住:“......”是嗎?有這事兒嗎? ......仔細想,似乎是有的,換了銀子買母雞? “是的。”白琉璃輕輕點頭。 木諾一笑道:“公子不用太著急,你暫且先歇息一會兒,我先去各個屋里看看,等你歇息好了再和我一起去找便可。” 白琉璃:“......”他睡不著,更等不及,他不想再啃梨子了。 虛弱的攙著床沿緩緩站起身,白琉璃輕輕搖頭,“豈能讓姑娘獨自一人辛辭,況且姑娘還需換了銀子買朱砂、黃紙等畫符的物件,還是抓緊時間的好。” “所以,琉璃還是陪著姑娘一并去府里尋些值錢的物什吧。” 說完話,不待木諾一反對,白琉璃便自顧自的向門外踱步而去。 墻角的白兔看著端著凌亂病弱姿態慢悠悠走出房間的白琉璃,又紅又大的眼睛里是滿滿的鄙夷,......越來越虛偽的男人! 陶瓷器皿,精雕沉香木柜子,羊脂白玉茶壺,白琉璃皆看不出值不值錢,在他看來,最值錢的只有金錠銀錠,拿著便可直接換置自己喜歡的東西,簡單又方便。 所以在木諾一努力的翻尋文物字畫的時候,他在努力的找黃金、白銀。 荒廢了近百年的縣主府邸,值錢的物什早就所剩無幾。 木諾一圍著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瓷瓶轉了好幾圈,又試著推了推沉香木柜子,只得無奈的嘆氣,她實在挪不動這兩個物件。 再不動聲色的瞥了自己身旁“柔柔弱弱”的美人一眼后,她就更郁悶了,能指靠的還是只有自己...... 倚在沉香木柜前喘氣,木諾一摸了摸揣在自己懷里的一瓶金瘡藥膏,不到萬不得已,她實在不想把初來縣主府邸那夜搜刮到的金瘡藥膏拿出去賣,功效如此好的金瘡藥實在難尋,對于修行、習武之人而言,可謂千金難求。 所以,無奈的拍拍身上的塵土,木諾一只得繼續埋頭尋覓其他值錢的物件。 尋尋覓覓間,木諾一和白琉璃一齊走進了縣主府偏院的一間臥房。不似前院的臥房那般寬敞大氣,這間臥房小了不少,但是看擺放的物件,又不像是下人的房間。 房間里,桌椅板凳雖然落滿了塵土,但是和主屋的房間一樣,用料都是最上等的青龍木。 屏風上是一株栩栩如生的蘭草,雖不是出自名家之筆,但其畫工依舊可堪精妙。 除卻滿屋的蜘網和塵土,這間臥房的布局非常清新雅致,一看便知主人生前應該是一個清雅之人。 房間里的墻壁上掛著幾幅字畫,突然,木諾一在一幅畫像面前停住了腳步。 畫中是一位妙齡少女,少女一身粉紗羅裙,正拿著香扇在姹紫嫣紅的格桑花從中撲蝴蝶。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注1)少女端的是一派天真姿態,委實可愛。 這幅畫畫得極好,一手丹青出神入化,三分畫骨,七分畫情。 “本自好顏色,奈何徒......”木諾一看著畫上題的詩句,情不自禁輕吟出聲,詩句的后面幾個字因為畫有破損,已經看不清字跡。 隨著她語落,挾雜著花香的冷風突然吹開窗戶灌進房間,吹得墻上的字畫搖搖擺擺,屋外的格桑花亦搖曳起來,發出婆娑的聲音。 畫像搖搖擺擺,畫中人似活過來一般,粉衫搖曳,香扇輕撲,少女銀鈴一般的笑聲一陣陣從畫中若有若無的傳出。 世間之物凡是寄托了主人的心思或者執念都可修得一絲靈性,更遑論是凝聚了主人心血之物。這幅畫將畫中人的一顰一笑捕捉得淋漓盡致,可見作畫之人用心至深。 所以,百年來,這畫有了靈性也屬正常。 白琉璃若有所思的望著墻上的畫,死物想要修得一點靈氣,沒有上千年,也得歷經百年才能成氣候,此畫造化如此之深,可見繪畫之人用心極深。 到底是多深的心意,死后才甘愿滯留于此,日日歷經枉死之痛也不愿意輪回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