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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燃燒的扉頁在線閱讀 - 第26頁

第26頁

    楊嫂把餐盒遞給客人,邊走邊說:“我給你拿。”

    李琊跟在她身側(cè),“有溫開水嗎?”

    楊嫂詫異地看她一眼,“沒得,有熱啤酒。你是要喝還是干啥子?”

    “喝的。”

    “那就熱啤酒,煮了枸杞的,好喝。”

    李琊連忙道:“不用了不用了,那瓶礦泉水就好。”

    “你是葉釗朋友啊?”楊嫂從一摞重疊在一起的椅子上取下一張,又瞧她,“看起來好小哦,有二十歲沒得?”

    “嗯。”

    “你們啷個認(rèn)識的?”

    “嗯……”李琊伸手去拿椅子,“你忙吧,我自己拿過去。”

    她拿著椅子走過去,笑說:“什么年代了,這兒還賣熱啤酒。”

    看見女人伏在葉釗的手臂上,她嘴角一滯,踢了踢他的椅腳,“邊上去。”

    葉釗順勢收回手,往邊上挪了一步。

    李琊把椅子擺在空出來的位置上,看清女人的面容,有些詫異,“這是?”

    秦山說:“你說有個人躺那兒,我走近一看,結(jié)果是我高中同學(xué),好久不見,差點(diǎn)沒認(rèn)出來。”

    “巧了,今天怎么回事兒,都是熟人。”她笑了笑,擰開礦泉水瓶蓋,遞給女人,“喝點(diǎn)水?”

    “謝謝。”女人接過水瓶時,手一抖,水直灑到她大腿,“對不起,對不起……”

    “沒事。”李琊用紙巾擦了擦,坐了下來,原本寬松的牛仔褲因被水浸濕,緊貼著皮膚,涼意鉆進(jìn)去,她拉攏了衣襟。

    葉釗手攀上她的椅背,她條件反射般地往前傾,“怎么?”

    下一刻,疊好的格子圍巾搭在了她大腿上。晚風(fēng)里,如被柔軟而干燥的植被覆蓋,溫暖蔓上心口,她瞧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簾,“謝謝。”

    葉釗已拿上了筷子,輕聲說:“不客氣,冷的話先送你回去。”

    “沒事。”她壓低聲音,“你覺得像不像?”

    “還好。”

    季超湊過來問:“像什么?”

    李琊身子前傾,越過葉釗胸膛前,對他說:“老秦的前妻。”

    葉釗咳嗽一聲,兩個小孩紛紛坐了回去,她的頭發(fā)掃過他的下巴,輕飄飄地,而后嗅到洗發(fā)香波的味道,同上次聞到的一樣。他點(diǎn)燃了煙。

    李琊也拿出自己的煙盒,點(diǎn)燃一支,問女人,“抽么?”

    “我不抽煙。”女人拭去眼角零星的淚水,“現(xiàn)在清醒多了,還好碰到你們。”

    他們說起近況,大多時候是孟芝驊在傾訴。她同前夫相親認(rèn)識,一年前離了婚,小孩三歲,法院判給她撫養(yǎng)。

    “……他根本不管孩子,離了沒多久就談了女朋友。今天幺兒過生,我工作走不開,晚上和領(lǐng)導(dǎo)吃飯,剛把領(lǐng)導(dǎo)送走。”孟芝驊朝游船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我讓他帶幺兒去游樂園,前幾天說好的,今天臨時又說沒空。”

    秦山聽得心頭五味陳雜,同是天涯淪落人,不同境遇,一個結(jié)局。他喝了口酒,說:“我也離了,最慶幸的就是沒有小孩。”

    “我媽逼我結(jié)的婚,現(xiàn)在還怪我,為什么要離婚。過不下去,未必拖一輩子?一個人也好,就是小孩受苦。”孟芝驊長嘆了一口氣,“有下輩子的話,還是不要做女人。”

    人到中年,難免有大堆心酸往事要講。李琊聽得百無聊賴,盤里余下些殘?jiān)魭稣{(diào)味用的豌豆,堆在盤角。葉釗見了,學(xué)著她挑揀豌豆。兩人對視一眼,笑笑不語,夾菜的速度卻都變快了。

    季超本來在和對面兩人辯論“是女人辛苦還是男人不容易”,聽見李琊悠悠地說“不做人最好”,朝她看去,發(fā)現(xiàn)兩個盤子里的堆砌豌豆小丘,笑道:“你們太無聊了。”

    “有來生之類的做塊石頭最好。”李琊不經(jīng)意地說了一句,轉(zhuǎn)而用筷子敲了敲旁人的筷子,抬眉說,“我贏了。”

    燒烤攤白得幽藍(lán)的吊燈光線、大橋上的紅色燈帶、對岸樓宇金黃的景觀照明,無數(shù)的光團(tuán)住這黯淡的方寸之地。她看著他含笑

    的眼眸,感覺到自己在不斷地、不斷地下沉。

    “你贏了。”他說。

    沉到深百米的江底,沉到地心,沉到太陽系外,漂浮在浩瀚宇宙里,他一句話就喚醒了她,回到現(xiàn)實(shí)。

    她錯開視線,又瞥他一眼,嘴唇動了動,發(fā)不出音。

    葉釗看向秦山,“都吃得差不多了,走嗎?”

    “走吧。”秦山起身,問孟芝驊,“你怎么走?”不等她回答,又說,“我送你。”

    “拜托……現(xiàn)在要查酒駕了,你喝了不少。”李琊背對葉釗,反勾著手將圍巾遞給他。

    “那這樣,大釗,你送送她?”

    孟芝驊擺手,“不用,我就住這后面,叫個車就回去了。”說著一個趔趄,險(xiǎn)些摔跤。

    秦山扶穩(wěn)她便松了手,“沒事,他順路。大釗?”

    葉釗把圍巾搭在李琊脖頸上,“行。”

    李琊摸了摸后頸,猶疑地看他。

    “冷,戴著吧。”他說著走到她身側(cè),將垂下來的圍巾在她脖子上隨意繞了一圈。

    孟芝驊看了看他們,對秦山輕聲說:“這是葉釗的meimei?”

    李琊還未仔細(xì)體會脖頸上的溫度,捕捉到這句話,揚(yáng)笑說:“她說我是你meimei,葉叔叔?”

    葉釗低笑,隨她玩笑道:“嗯,我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