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江小虞起得很早。在酒店餐廳用完早餐，她換了套便裝就出門了。

    江小虞打車來到東廠區，在附近的路口下了車。街道寬闊，熙熙攘攘的車流，從遠處匆匆駛來，又絕塵而去。

    遠處，一棟棟高樓拔地而起；這里，還有一個老舊的大廠區，沉默而靜謐，與周圍的欣欣向榮景色很不搭，顯得空曠而另類。

    寬闊的廠區里，一棟棟整齊老舊的廠房，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喧囂聲，像一位昏昏欲睡的老人靜默無聲。

    東北角是生活區，有職工食堂、放映室、水房、澡堂等等。籃球場上空無一人，有能力的都出去找出路了，留下來的已沒有揮灑球場的心情。

    江小虞沒有進去，沿著廠區的外墻慢慢走著?？吹侥菞澙鲜降奶K式三層樓，她記得在一樓的活動室參加過聯歡會，打過臺球。二樓和三樓是外地大學生的單身宿舍，她在三樓住了接近兩年，不知同屋住的華姐怎樣了，還在不在廠里？

    在江小虞的記憶中，一切都是灰塌塌的，機器是灰塌塌的，廠區是灰塌塌的，就連那時的工作雅思灰塌塌的。江小虞從分配到這廠里，就是老大難的破舊企業，仿佛一切都停滯住了，什么理想，什么希望，都在現實面前漸漸隱去。

    曾經的光榮歲月已經不在。石毅有他的情結，他的希望是好的。但是，它已經失去了機會，沒有足夠的生產力。人才大量流失，沒有人才，技術都保證不了，何談科研？還有落后的觀念，極其低下的管理水平和能力，這遠不是投資多少資金就能起死回生的。

    她從未見證過它的榮耀和光輝，工人老大哥的那些美好榮光，已隨著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

    ……

    江小虞一路看，一路想；一路走，一路感慨；回到酒店，她整理了自己的那些紛亂的思緒，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

    江小虞明白，自己明晟公司的身份，是沐語跟別人借的，目的就是來查詢地產資料。自己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拿到稀缺的資源，只要有丁點的希望，自己都要努力。

    她拿起手機來，撥通了石毅的電話：“石哥，我江小虞，關于東華廠的詳細資料，我到哪里可以看到？”

    “小江，他們集團公司已決定，要扔掉這個大包袱，東華廠開始走破產清算程序了！”

    “走破產程序？確定嗎？”

    “**不離十，我一哥們在他們集團公司。不久前開會剛剛定下的?！?/br>
    “石哥，請問破產清算之后，東華廠偌大的廠區，用來干什么？”江小虞問。

    “那么大一片啊，不會讓它荒廢的。估計要拿出去招標拍賣吧！”

    “哦，謝謝石哥！”

    “不客氣！我總是希望它能起死回生，看來是我一廂情愿了?！笔阍陔娫捓?，頗為傷感，還真是性情中人。

    “石哥，別難受了。有些事，不是人為能改變的，”江小虞安慰他，“我這邊還有事，有機會再聊，非常感謝！”

    “好的，再見！”

    江小虞放下電話，心里竟有幾分高興。

    東華廠已走破產清算程序，那么，不久之后，一環外二環里的一大片空地，就備受矚目了。

    集團公司下屬公司好幾十家，不會再擴建廠房了。這地塊就很值錢，肯定要推向市場的，即使不推向市場，公司內部有那么大手筆，自己做房地產嗎？無論是收購，還是合作，都是一個不錯的項目。

    江小虞的思路越來越清晰，她在筆記本上整理了一下，還把周邊的地段做了補充。郊區即將拍賣的地段做了匯總，給徐沐語發了郵件，向徐沐語交一個匯報。

    ……

    這個時候，沐語和杜凌風他們倆正在三亞的景區，高高興興玩得正high。她天天跟凌風膩在一起，心里是甜的，把工作的事拋在腦后。

    江小虞等了整整一天，沒有沐語的回復。她覺得不對勁，又重新發了一遍郵件，還是沒有回復。江小虞打沐語的手機，聽到嘟嘟嘟的盲音，卻沒人接電話。

    徐沐語看到了手機上的未接電話。她正和杜凌風一起吃午餐，她怕凌風聽到不敢接。杜凌風問，“你電話響了，怎么不接呢？”“沒事，那些推銷保險的業務員，我煩著他們呢，懶得搭理！”

    接下杜氏企業這一單生意，徐沐語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她想，這么多二三線城市，總會有幾個業務員成功。所以，她也沒什么壓力。

    和杜氏正式簽了合約，杜氏付給了她第一期的墊付款2萬。徐沐語很意外，她去問潘麗華：“潘姨，這個款項是不是打多了？”

    潘麗華說：“沒事，2萬不多，你拿著用。你們徐氏企業的工程現在很缺錢款呢，你先拿去救救急。我們杜氏也是一個大公司，我從賬上走的任何一筆款項，都要對財務有說法，對我公司上下級的管理人員要有說法。所以，沒關系，你心里明白我就好！沐語，你這么聰明，知道我的意思，你好好做，ok！”

    沐語和杜凌風的關系越來越密切，這是潘麗華很高興看見的。所以，她不會在意這些錢財。

    徐沐語心里很感激，爸爸徐一明來過好幾個電話。確實，工程款項一直壓在工地上，徐氏企業很吃力。2萬，不管怎么樣，也能救一救急。

    在北城的江小虞，和徐沐語聯系不上，也是干著急。自己在這邊掌握的情況差不多了，也著重地看了郊區的幾個地塊和樓盤。最值得投入的是東華廠兩個廠區，委托我們做咨詢的地產公司有沒有這意向？如果有的話，那必須得立即著手。否則，被別的地產公司占了先機，你再想插手是很難的。

    江小虞又等了兩天，沐語沒給她回復，只給他回了短信“不急”，就再也沒有消息。

    江小虞去李茹蘭家，和她告別，說公司有急事，自己要走了。她買了機票，匆匆返回北京。

    一個多小時候，飛機降落在首都機場。江小虞下了飛機，打車直奔公司而去。